第11章 恕我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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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星与商北达学前锋激战结果未知，但那赤红的杀意早漫上二人心头。
“天魔星与那两人的修为不在一层楼。”
“此魔已半只脚踏入三锻。”
“你是说他已经完成了二折？”墨启道，“此番是计，中埋伏的不是天魔星，是商智商庆？”
莫雪道：“该我问你了，那日莫七在你手中，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负责将你抛入涧底，若是他将你复生之事告诉商闻，你必死无疑。”
墨启闭上眼，片刻：“天魔星来了，他来了。”
莫雪眼神低沉许多，他让墨启在房中稍待，自行去找商夜微与诸位教授商议，必须立刻改变穿天梭航向。墨启应允，暗中记得了破门之法，再悄悄跟在他身后。
甲板之上，众学子正在笑谈中。
商夜微道：“这次商智商庆两位师兄在渡口设下奇兵，痛击天魔大军，这份功劳无人可及，回去大院长必少不了奖赏，来年二折有望啊。机缘深厚，真是让人羡慕。”
几位教授在旁笑道：“夜微摆渡使，你与商智、商庆有同修之情，他两人有功第一个记得的就是你。哈哈。”
商夜微往日，必要浅笑一二，但她叹了口气：“实在是没见到智师兄，总有些不安。”
气苗们以为说错了话，不觉冷汗。看到莫雪来了，忙行礼问好。
只听他轻喝了一声：“哦，又有船来了，咦……是张尘师弟，还有一位，哦，黄烟师妹。哈，真没想到他们能坐同一条船来。”
“太好了，我们兵合一处，声势更胜。”
飞天梭浮在海面上，已经过了六天五夜，船上气苗们一开始悠闲的心情随着颠簸化为乌有。越来越多的抱怨在船舱四处液体式流动。
张尘和黄烟身为摆渡使正在训斥，此时看到莫雪和商夜微，也停下来过来招呼。得知橘壶渡口已然大胜，两人皆是大喜。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前往，恭贺商智、商庆两位师兄才是。”
“天魔残兵众多，我们还得帮师兄们收拾打扫。”
莫雪道：“尘师弟，烟师妹，你且看西北处。”
二人顺着看去，外头只是一片茫茫的金色云雾，东西南北尚且不知，更别说后面的妖邪了。
商夜微心头疑惑：“这莫雪看得通透，难道他能穿透这片云，难道说……他已经突破到二锻二折？这个外族贱民修炼之快，真是匪夷所思，这怎么可能。”
经过莫雪提点，众气苗方才醒悟过来：“哦，是这云海里有什么人在打架，至少是两位二锻二折境界的大养气士呢。”
“真的，打架？哪儿呢，我太矮了，我看不到。”
“那就用心看。”
张尘和黄烟再次闭上眼。
恍恍惚惚里，那穿梭在云海中的气龙飞剑，一口气便是上百丈高，推出一座座壮观九重宝塔。两边高手藏身无垠之中，以风为眼，以云为手。
一道道符宝，一件件法器，击穿乱流飞入苍穹。
没有料想中，那如市井泼皮的叫骂，只有一道道看不清的幻影被击碎，然后在另一端带着法阵重新生成。
更有千百把赤芒小剑，如群虎出山。
茫茫多的峰虫，挺刺疾上。
那匹练般的灵气巨浪成了一个大镜子，里面满满是对方的影儿。
“这仙人们打架，好生安静。”气苗痴痴说着。
这更像是一次追逐之战，谁能先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那便就胜了。他们借着这星海的声势，更是如鱼得水，把战斗的残酷尽变为海气的绚烂变化。
不再斗个七天七夜，这一战的胜负犹未可知。
气苗们就静静地站在摆渡使身后，握住拳心，从那只言片语里也离开这飞天梭，得以遁入云天。
“我也看到了！”她惊喜地叫了声。
“嘘。”
气苗们达成了一个美妙的默契，这是许多人第一回见识到二锻养气士全力以赴的生死大战。见首不见尾，上天入地，破海拔峰，绝非那山鬼之流可以相提并论。
莫雪道：“险些又被这道道疾雷照花眼，当年从羊八村到牛一村，大概也是这副景象吧。”
天旋也地转，仙我两相忘。
这一剑呼啸云海，实在不知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就这样匆匆放过。
那两道气龙飞剑渐渐远了，越发成了明星似的小点，气苗们还沉浸在那错愕中。实在不愿走出这般美丽的画卷，双肩生了翅膀，也成了这云中仙。
“白日斗梦，可还香甜？”
“不知是那两位前辈在此斗法。”
“怎么看着，胜负已分！”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声音道：“方才我在房中灵感神游，看到天魔星杀了个回马枪，已经击败了商庆、商智，就朝着我们这边来了。恕我直言，各位，大难临头，死期将至。”
气苗闻声看去，来的方向寂静无声，不觉都是变色。
商夜微道：“我当是谁，又是你，区区一个末等气苗，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拿下。”
莫雪收到墨启质疑的眼神，嘴角难得地露出一撇弧度。
气苗们步步紧逼，墨启大步向前：“天魔星已经踏入三锻修为，区区几个商北达学的内门弟子，也敢与之抗衡？”
教授们道：“此人似乎是莫雪摆渡使的学弟。”
莫雪往后退去：“是我认错了人。”
“杀了他。”
墨启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幕，对于莫雪无奈的手势看也不看：“天魔星已经在路上，你们仔细听，被追杀的人是谁。立刻调转船头，我可不想与你们这帮蠢货一起陪葬。”
“灵感出游，哈哈哈，你是什么修为能在这云海中放肆？就算是商闻脉主到了，也得仔细斟酌。”
“不错，云海中除了大养气士，也唯有天地灵物方可通行，绝非你这个小辈可为。”
“除掉你这个天魔细作，送给两位师兄贺喜。”商夜微亲自催动气龙，锋芒所指正是墨启脚下。
百里之外。
橘壶渡口，凌然立在云海之间。
这错乱的气流虽然强盛，却吹不动这小小的土地分毫，得益于那一千三百三十三口插在石台边缘的金纹飞剑。
这年头太过久远，一二千年前的往事，如今也没人再知道这浮空渡口的来历。
下方古树荫庇，商智仍是那一身肃然仙袍，遥遥凝望云天，袖底珠子飞打：“没想到入我门才短短二百六十年，你，你就已经步入了如此境界。”
“离火，我当年对你……”商庆吐出两字，血色流逝两颊，便跟着倒下。
双眼死死瞪着，仍是不甘闭上。
他记得她，天生气池有损，修炼一道走了岔子，在养气十一重就停了整整百年，成为所有气苗眼中的笑柄。
大院长亲口断言，她此生气龙难成，后来她就走了，大概是寿元耗尽死了吧。可谁成想会在今日重遇，几乎一夜之间，她就成了如此强大，却绝非商族一脉的高手。
“我给你下的你的气种，都变了。”
商智的承重骨断了，更像是碎了，瘫软下去一尺，“这怎么可能，一日气种终身气劫。”
“杀，杀，杀。”赭衣人的面具破碎下露出半角余光，“杀，杀，杀。”
快到不可思议，那刀意竟就是气龙。
如此大败，商庆已死，气龙破碎，而商智也无法控制颤抖，那逃窜的气龙集结成块就被云海席卷而去。
等待他们的，是天魔的追杀，化作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