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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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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抉择

禹州禹川禹水玉玺城的白府,跟冀州冀川冀水希冀城的白府是一个下场。甚至是同一个人纵火销毁——沈澜桉\/沈暗。

沈澜桉掉头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这次是真的来不及了。不是他故意在树干上扇着郁离扇,惬意欣赏人间苦难的那个时候的有意为之。

吞天噬地的火光外面,小女孩一只手死命地攥紧沈澜桉的衣角,另一只手小臂蒙着眼睛,张到最大的口中爆裂的哭声似是惊起的雷鸣。沈澜桉大概是歉疚了,于是便迁就着她哭声震天的动静。不然沈澜桉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今天奇怪的作为。

沈澜桉没来得及,沈澜桉屠尽城中魔和鬼只救下这个小女孩,沈澜桉一把火“又”葬送了白府一次。

火势小下去,火熄了。沈澜桉欲走,小女孩还是死命的,紧紧攥着沈澜桉的衣摆不撒手,沈澜桉走一步她就跟着挪一步。

“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小女孩哽咽的嘶哑声带终于能拼凑出完整的句子了,她好怕大哥哥又哪里不满意把她扔飞出去。

“放开。”,沈澜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听起来薄凉极了。

小女孩这次很听话应声松手,沈澜桉却依旧没能顺利走开,小女孩跪得比沈澜桉抬脚离开的的速度更快,“砰”的一声重响砸在了沈澜桉的胸口上。

“大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小女孩每一句“求求你”,伴随着一声声磕头的闷响声,也直往沈澜桉胸口上撞。

“你知道哪里有最好的玉簪卖吗?”,沈澜桉真的听不下去了,他胸腔里的怜悯莫名开始燃烧。这不是沈澜桉。

沈澜桉喜欢孩子,但也不是是个孩子他就心软,不然他怎么会玩味世间苦难,放个孩子他不就破功了。大抵是这个孩子姓白,让沈澜桉想起了白絮。白絮是唯一一个在他苦难岁月里的温暖,白府那些肮脏的罪行她什么都不知道,白絮单纯真挚地只是想要嫁给沈澜桉。沈澜桉对不起白絮吗?并没有,只是命运捉弄。

小女孩磕头磕得额头血迹斑斑,小女孩听到沈澜桉对她救赎一样的问话,抬起头对沈澜桉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沈澜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次听起来却似乎少了些薄凉的味道了。

小女孩战战兢兢又死命地攥紧了沈澜桉的衣角,沈澜桉厌恶了一下,又对上小女孩泪眼朦胧的脸,便随她了。小女孩跟年幼时期的白絮在沈澜桉脑海里重叠了。

小女孩带沈澜桉转了好几个小胡同,窄了吧唧的只能一人通行,无论如何小女孩都保持着死命地,紧紧攥着沈澜桉的衣角的姿势慢行,时不时回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似乎是怕沈澜桉不跟小女孩走了,努力让沈澜桉相信她。同时也怕拽得太用力,把沈澜桉的衣服扯坏了惹得他生气。

沈澜桉有点无语在脸上的,这孩子怕不是想把他“诱拐”到哪个犄角旮旯“报仇雪恨”。今天的沈澜桉,自己也感叹自己,好乖啊。真的一点都不沈澜桉。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沈澜桉跟着小女孩在一间破旧小屋前停下,小女孩用力冲沈澜桉点点头,表示就是这里了。

在这个超超超超超级隐蔽的老字号小铺,沈澜桉买到了称心的玉簪。小女孩没有骗他,玉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沈澜桉多买了几颗大大小小的玉珠子,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就是好看的紧。他很喜欢就先都买下来了。

“曾经有一位黑袍墨发的俊朗男人,从我这里定制过一支蛇形玉簪,他的要求可难了,我废了好大得劲呢!你能想到,竟然是蛇的眼睛要金色的龙目,蛇纹要合欢花这么复杂的要求吗!”。商人都很善言谈,一边给沈澜桉推销商品一边闲聊,“阁下生得倒也俊朗,就是比那位公子稍逊色几分”,玉器铺老板打趣沈澜桉,“不过你们出手都阔绰得很,可也是买给心上人的?能找到我这里绝对包您满意!”。

“就这些吧,玉簪放簪盒里包好看一点,其他随便装一下就行。”,沈澜桉没怎么理玉器铺老板,他玉器铺说什么也只是听了个响而已。沈澜桉有点担心,没有过问过沈澜槐近期的喜好,自己搜刮记忆,根据她以往的喜好和自己的审美,定制的玉簪得不得她欢心。

末了,小女孩小手一路上还是死命攥着沈澜桉的衣角,就怕沈澜桉丢下她或者把她扔出去。

“我不能带你走。”,沈澜桉无奈两个字直接贴脑门上了。

“大哥哥,你收我做徒弟好吗?”,小女孩又“砰”地一声跪下了,这次手里忘记放开沈澜桉的衣角了,还好没扯坏,不然以沈澜桉的脾气,怕不是会让小女孩以死谢罪。

“我不收女弟子。”,沈澜桉探过了,这孩子根骨确实好,也是合适的修真年纪。但是女孩子好麻烦,“小白絮”更麻烦。沈澜桉不愿回忆。

小女孩又开始一边求求你一边用力磕头了,闷响的声音再一次往沈澜桉胸口冲撞。小女孩额间的磕伤再次血肉模糊起来。

沈澜桉把手里的玉器包裹收进腰间的储物袋,远望了一下繁华长街,人们漠然而行,没有人驻足分一点目光给沈澜桉膝下这个孩子。一点或是好奇或是怜悯的目光都没有。小女孩也旁若无人就在路边,一声一请求,一磕一血迹。

“够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澜桉似乎是胸口被小女孩的乞求声响,撞得疼痛难耐了便制止了她。“走吧。”,沈澜桉先一步跨出去把她丢在了身后,似乎在逃离却又逃不掉。

小女孩仓惶站起身踉跄着跟上沈澜桉,又死命地攥住了沈澜桉的衣摆的同一个地方,小女孩不敢亵渎另外那一大片整洁的区域。

沈澜桉给小女孩买了很多吃的,小女孩不敢接,小脑袋摇地拨浪鼓一样。小女孩生怕沈澜桉打发她走,她怕自己接了就没有乞求沈澜桉,做他的徒弟的迂回的地步了。

沈澜桉脑门上的无奈就没摘下来过,小孩子不好骗啊。沈澜桉真的不想收徒弟,外门弟子们都是师尊沈沐言安排给他的,大多数都是有些灵根的,王侯将相的子嗣来他这里陶冶情操的。

没意外的话,沈澜桉这辈子都不会有内门弟子,没意外的话,沈澜桉也不会有女儿。所以说,没意外的话。

沈澜桉翻找了好久才在腰间储物袋里,找到一个飞行法器,一叶小飞舟。沈澜桉在小飞舟边缘坐着,一条腿在舟缘上曲立着,膝盖上面撑着沈澜桉的手肘郁离扇悠悠然,另一条腿自然垂在舟壁上,衣袍的前片搭在小舟舱里。小女孩一手攥着沈澜桉的衣角,跪坐在小舱里趴在小飞舟的边缘往下看,惊奇又欣喜。

别问沈澜桉为什么不御郁离扇,他的郁离扇可不是是个人都能碰的,除了沈澜槐谁也不带。

小飞舟行进速度已经是最高时速了,小女孩坐着很刺激心情也愉悦一点了,沈澜桉只觉得乌龟都爬地比这快。

沈澜桉带着个拖油瓶比预计慢了不知道多少才到须弥山脚下,怕都够沈澜桉自己平常十个来回了。小女孩完全不知道怎么肥四就到了一座神山的山脚下,曾经也不是没来过溪州传说中的十万大山,却从未进入如此绝境。果然如果不是特定的人根本无从得知神山入口。总有凡人来寻仙山,总有凡人只能带着传说无功而返。

沈澜桉把身上所有的食物和钱财扔在地上,“须弥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沈澜桉在观察小女孩的神情,“上的来我就收你做弟子。”,沈澜桉抖开郁离扇乘风上山,抛弃了小女孩。

沈澜槐喜欢极了这只玉簪,舍不得簪。沈澜桉一边笑她,一边把玉簪从精致的簪盒里拿出来,细心且认真地把它簪在了沈澜槐的发髻上。

“喜欢再买与你,不至于。”,沈澜桉的温柔如水灌进沈澜槐的心田。

“哥哥最好了啊~”,沈澜槐笑起来,眼眶里的绿宝石流光溢彩的,萧条寒冬春和景明。

沈澜桉在坤灵峰悦景台发呆。台阶边缘,沈澜桉一条腿悬空一条腿曲立,沈澜桉搭在膝头的手肘散散地垂着。腰间的郁离扇斜插在腰带里别有一番雅趣。

“在干嘛?”,景澜仓在沈澜桉旁边坐下来,把裘衣递给他。

“看个小女孩。”,沈澜桉接过来披在身上。

“哦?”。景澜仓好奇,开了神识顺着沈澜桉的视线往下望。

小女孩几度死在周边无边落木萧萧下的,须弥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

小女孩子是真的在爬山,真正意义上的爬。在数九寒天里,食物从松软到僵硬用不了多少时候。小女孩混着雪水艰难地咽下石头一样的硬食。终于又找回力气手脚并用再上一个台阶。

“你带回来的?”,景澜仓饶有兴致。

“看样子快死了,你有空去收个尸。”,沈澜桉冷漠。

“死了就去。”,景澜仓附和着收回了神识。那孩子太惨了,他不忍心看了。

“走了。”,沈澜桉起身,打道回府了。

天色渐暗,须弥山云梯周边森林的灵与兽蠢蠢欲动。昏暗的环境里,幽幽的萤光不知是灵还是兽的眸光在闪烁。凡人小孩——物资匮乏的严冬里最可口的果腹之物。

不是灵,灵不屑于理她。小女孩对神明的祈祷落了空。祸不单行是饿狼,一群饿狼。

小女孩闭上了眼睛,手里只剩下沈澜桉给她的最没用的钱币了。小女孩抱紧了最没用的东西,混合着哭腔的祈祷和乞求喃喃自语着。

“神明啊.....救救我......大哥哥......求求你.......沈澜桉大哥哥......师尊......”

饿狼狼群急不可耐地扑向了小女孩,小女孩眼前一黑。

须弥山穹灵峰南斋正殿寝居。沈澜桉睡得不是很好,沈澜槐坐在沈澜桉床边把手搭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哥你怎么了?回来后就心神不宁的,又撞邪了啊?”,沈澜槐取笑沈澜桉。

“是啊是啊,需要阿槐保护我。”,沈澜桉趁着沈澜槐俯身给自己探温,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摁。沈澜槐失去重心趴在沈澜桉的胸口上,唇唇相依。

沈澜槐眼里的绿宝石掉入沈澜桉眼中一片琥珀色的深潭。沈澜桉双手不老实,摸进了沈澜槐的衣服里,在她光洁的后背游离了一下抱紧她,吻得更深了。

“哥哥......别闹了。”,沈澜槐的声音含糊在口腔里,她被沈澜桉吻得身子有点发软。

“嗯。”,沈澜桉应着,腰下一用力坐起了身子,沈澜桉放开了沈澜槐的唇,又坏笑着舌尖舔着她的喉咙挑逗她。

沈澜槐不自觉仰起头把喉咙送进沈澜桉嘴里,手下抓紧了被单,“哥哥!”,沈澜槐毫无气势地加重了语气。

沈澜桉这次真的放开了沈澜槐,沈澜槐坐在床边不理他。沈澜桉从背后又抱住了沈澜槐,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我错了。”。

沈澜槐把衣服拉正,再把胸口处沈澜桉的手拿开,正色道,“起床。”。

沈澜桉这个流氓大笑起来,放肆极了,一边笑着又躺回了床上懒懒散散的。沈澜槐捡起椅背上的衣服尽数扔在他脸上,堵住他肆意妄为的笑声。

沈澜桉穿好衣服,在南斋正殿跟沈澜槐品茶,过着二人世界。景澜仓不请自来。景澜仓倚在门框上,沈澜槐侧过头跟他打过招呼,便又背对着他继续煮茶了。看着沈澜槐的背影,景澜仓在心里感叹,真是亲兄妹啊,从背影看除了身高,从身形上完全是一模一样。

“喝茶就进来。”,沈澜桉的声音越过沈澜槐的头顶,招呼着景澜仓。

“不了,不过确实是来打扰你兴致的。”,景澜仓把放在沈澜槐背影上的目光,重新投递给沈澜桉。

“一定需要我去吗?”,沈澜桉很扫兴,阿槐的茶快煮好了的。

“山门口,你要的尸。”,景澜仓直勾勾地盯着沈澜桉的眼睛,催着着沈澜桉起身,摆明了很急所以阿槐的茶晚点再说的好。

沈澜桉叹了口气站起了身,路过沈澜槐的身边站定,偏过头俯了俯身轻言,“阿槐,稍等等我。”。

沈澜槐仰起脸带点坏笑道,“不等,煮好拿给爹爹,你自己来讨。”,沈澜槐赤裸裸报复刚刚沈澜桉耍流氓。

沈澜桉还想再求求他的阿槐行行好,师尊的茶他可不敢去讨。景澜仓没给他腻歪的机会,一把拉过沈澜桉的手臂拽着他走了。

小女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呆滞的目光里填进来一双不染尘埃的白靴。

沈澜桉又见到了小女孩,浑身是伤痕、血迹斑斑、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

沈澜桉目光在小女孩身上游离了一下,全身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受的伤多的出乎意料,不仅仅是手脚并用爬山爬的,还有被猛兽撕咬过的痕迹。最触目惊心的是,小女孩身上有几处伤痕伤口极深,血肉模糊中依稀可辨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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