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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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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沐言特意等沈澜槐在沈澜桉的肩头悠悠转醒,待她抱着单薄的披风悄声离开后,又耐心等着沈澜桉穿好夜深时候脱掉的,给沈澜槐加盖作被的外衣,才缓步出现在沈澜桉的视线里。

“可知错?”

“徒儿知错。”

“上玄峰演武台。”

“是,师尊。”

沈沐言打儿子从不手下留情,沈澜桉跪了两天两夜的腿还是不太听使唤,于是被打的躲都躲不太开。沈澜桉喘息很重,在沈沐言手底下过招本就勉强,更别说沈澜桉现在光站着腿都有点发抖。沈澜桉被沈沐言教导用的铁剑剑面重重打在膝窝上,又重重跪地上起不来了。沈澜桉强忍着一声疼都不喊。

关澜越在看台上,眼睁睁目睹了沈澜桉被师叔沈沐言打跪地后就起不来了的样子的全过程,闭上了好看的黑色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沈沐言怎么会不心疼沈澜桉,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只是沈沐言教不会这个孩子喊疼。沈沐言心疼。

“站起来。”,沈沐言故意厉声道。

“......”,沈澜桉如何使力都站不起来,却又不死心一遍一遍尝试。

沈沐言陪在他身边超级有耐心。日上三竿的时候,浑身剑伤划痕青衣上鲜血斑驳的沈澜桉终于打着哆嗦站起来了。沈沐言把教导用剑反手拿着递给沈澜桉,沈澜桉躬身接着谢过师尊教导。沈澜桉心知看在别人眼里,沈沐言对他这个亲儿子如何刻薄如何不喜,其实不过是做戏,事实上沈沐言是沈澜桉生命里的太阳。沈澜桉何尝不知道沈沐言想让自己学会喊疼,可是别说沈澜桉的成长经历让他学不会,他根本不能疼。沈澜桉如果疼了,那他拿什么爱沈澜槐。

恭送沈沐言离开后,沈澜桉颤颤巍巍地往穹灵峰方向走了两步,就摇摇欲坠的要摔倒,沈澜桉精神上也有点恍惚,怕是要跟大地再来一个亲密接触了。沈澜桉试着稳了稳身形未果还是摔倒了,只是身体接触到的不是大地,是关澜越的肩膀。

“还逞强?”,关澜越心疼。

“呵......”,沈澜桉趴在关澜越怀里笑得虚弱极了。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里,也是沈沐言欺负自己的儿子。关澜越把凌小团子抱在怀里哄着他的委屈。只是沈澜桉如果也会哭就好了,不然也不至于关澜越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抱他扶他不碰他都怕安慰不到沈澜桉,抑或踩了沈澜桉的雷。关澜越下了个决心把沈澜桉打横抱起来换了个方向往灵曜峰走了,反正沈澜桉没力气发脾气,这要是惹他不高兴了回头再哄吧。

关澜越像抱小女孩一样抱着沈澜桉,沈澜桉没生气,但是在灵曜峰看见凌澜庭,沈澜桉气不打一处来。沈澜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就从关澜越怀里跳下来,沈澜桉摸了摸腰间郁离扇不在,忽然意识到被师尊沈沐言没收了,只好挥着拳头冲着凌澜庭而去。

沈澜桉突然跳下来关澜越愣神了一下,趁着沈澜桉摸腰找郁离扇的空档,关澜越反应及时抱住了沈澜桉的腰拦着他对凌澜庭施暴,邬澜渊也赶紧放下手里还在纠结着的药方拦着沈澜桉。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你身上还有伤,别激动别激动。”

“桉哥,桉哥,我的药罐,别砸别砸。”

凌澜庭背对着他们几个在打坐,汗涔涔的,眉目间都是痛苦。沈澜桉带起来的吵吵嚷嚷的声音冲击着凌澜庭的神经,但是凌澜庭什么也听不清,难受的劲猛地向上蹿。凌澜庭被迫醒过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终于听清了是沈澜桉的动静,跟沈澜桉一样凌澜庭也在腰间摸索了一会没找到青鸾剑,突然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放在上玄峰没带。趁着凌澜庭摸腰找青鸾剑的空档,邬澜渊跟关澜越一样愣了个神,又赶紧抱住了凌澜庭,阻止凌澜庭跟沈澜桉打起来。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点,你俩到底有病没病一个两个都这么‘生龙活虎’,看我闲的特意来给我找事的?”,邬澜渊打趣两个不省心的主。

“我也觉得他俩没啥事,你要不配合一下他俩娇宝宝,就给他俩少配几副药意思意思的了,别浪费资源。”,关澜越好笑着接腔。

“cao!!”,沈澜桉和凌澜庭几乎是异口同声了。凌澜庭纯粹被沈澜桉带偏了,凌澜庭不说脏话的。

最主要还是,少配几副药事很大的好吗?药方里少一味药多一味药的那可就调成毒了啊!你看这俩小天才哪个想断送大好前程?!沈澜桉和凌澜庭双双敛了脾气,互哼着偏过头去不理对方了。

“你有病?”,沈澜桉没好气问凌澜庭道。沈澜桉跟凌澜庭相对坐着互相瞪着对方眼神打架。

“关你事?”,凌澜庭对沈澜桉也不客气。凌澜庭之前在小山洞里没瞪回去的那一眼现在瞪了个够。

“他是不是快死了,咱什么时候开席?”,沈澜桉偏过头问正在给他包扎挨打的时候受的剑伤的邬澜渊。

“管好你自己。”,关澜越看不下去了,说了沈澜桉一句。他俩吵架其实为难的是关澜越,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弟弟哪个都想宠,偏心偏不过来。

“不过说起来,凌哥受的伤很奇怪......”,邬澜渊意识到什么给沈澜桉手臂伤口上缠绷带的手顿了一下,但是话已出口又不能不继续说,就吞吞吐吐的,“怎么说呢......就是......就是........”,邬澜渊看着沈澜桉有力的臂膀有点直冒冷汗。

“直说!!!”,关澜越、沈澜桉、凌澜庭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加重了音量,谁他喵的有空陪你在这婆婆妈妈的过家家呢?

邬澜渊在心里白眼翻上了天,真他喵的不让他想个措辞吗?算了认命了,“凌哥想阿槐的时候莫名其妙哪哪都疼”,空气凝固了,尤其是沈澜桉和凌澜庭中间的空气真空了,“咱也不知道是什么内伤。”,邬澜渊是真的豁出去了。

沈澜桉怒了,抽出了邬澜渊正在给他包扎剑伤的手臂,反手揪住了邬澜渊的脖领往桌上一摁,顺势站起了身另一手拽起凌澜庭的脖领,“你tm要点脸!”。

“你才是自重!我有婚约我想我未婚妻不行?”,凌澜庭怎么可能乖乖被拽衣领,凌澜庭拉沈澜桉的脖领更用力。众所周知沈澜桉作为哥哥打不过凌澜庭这个弟弟,甚至个子还比人家矮那么一点。所以沈澜桉又有伤在身被拉过去不得不借个力稳住自己。本来沈澜桉受伤的那只手还揪着邬澜渊的脖领轻摁在桌面上,这会整个手掌撑着着邬澜渊的脖颈把他死死摁在桌面上,空气是真的凝固了,邬澜渊要窒息了。

“都给我放开!!”,关澜越拍桌子了,他再不吭声就真的吃席了,吃邬澜渊的席。

弟弟们还是很乖的,都很听大哥的话,又重新坐好了。邬澜渊死而复生咳得死去活来的。咱就是说,以后谁也不能拦得住邬澜渊想措辞了,邬澜渊吃一堑长十智(bushi)。

关澜越拉过沈澜桉的手臂帮他重新上药包扎,沈澜桉刚刚那一激动伤口又裂开了。“小渊你继续说。”,关澜越压着沈澜桉。

邬澜渊给了关澜越一个“哥,我还想多活几年的”表情表示自己说完了没话了。实际上确实没话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邬澜渊缓过劲来在一边查阅起资料,给凌澜庭莫名其妙的内伤找解决方法。关澜越和凌澜庭看一眼邬澜渊的眉头一会舒展一会打结,手里的卷宗翻了一卷又一卷,关澜越和凌澜庭互相再对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未来的医仙靠谱吗?可能未来就靠谱了吧。凌澜庭更紧张,他不想被开席。

“在厦影城,那个卖花的是不是有问题?”,沈澜桉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突然开了口。长久的安静的环境中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邬澜渊一哆嗦,手里的卷宗掉地了。别问,问就是这声响是沈澜桉,邬澜渊有点怕沈澜桉的。

“怎么说?”,关澜越来了兴致。

“枫落姑娘还不够,卖花的少女你也不想放过?”,凌澜庭想起沈澜桉“辜负”沈澜槐这件事就来气,沈澜桉还敢提。

“哥,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忽略了什么吗?我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了。”,沈澜桉不敲桌面了,收好手臂严肃起来,“我每一次循环,厦影城城中的人物和场景都会变,以我的观察唯一有一个不会变,就是醉花阴这座花楼。”,所以沈澜桉才会逛累了往醉花阴楼门口的桂花树上一靠,死皮赖脸的(bushi)

“醉花阴跟小凌的伤有关系?”,关澜越在思考沈澜桉的话。

“怎么可能,跟醉花阴有关系的是谁我不说”,凌澜庭在认真听沈澜桉分析的,不耽误赌气而已。

沈澜桉没理他,沈澜桉在认真回忆,“其实那不是唯一的,还有一个。”,沈澜桉把小臂立起在桌上,曲起右手手指的指节蹭着下巴回忆细节,“无论厦影城怎么变,街上总会有一个卖花人。之所以会被我忽略是因为,卖花的人在变化。我第一次见卖花人是老妇人,然后是小孩子,还有少女和少年等等。我记不清出现的年纪和性别的顺序了,也记不得他们卖的都是什么花,虽然我也不认识,也不确定每次的花是不是一样的.....但是卖花人必有。”。

沈澜桉抬起搭在桌面上的目光,跟关澜越和凌澜庭的目光接洽了,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他们三个出城的时候,路上突然冲过来一个少女直奔着沈澜桉而来。少女气势汹汹的,凌澜庭以为是行凶,下意识的动作挡在沈澜桉面前,少女在惊诧中扑在了凌澜庭的青鸾剑鞘上,花篮里的花撒了凌澜庭一身,凌澜庭没扶少女任她跌倒在脚下摔得很大声。(友情提示:直男行为请务必不要学习)

最后少女在满地的残花中大哭了起来,听那个摔倒的动静不用想也挺疼的,引来了街市人群的纷纷侧目和围观。凌澜庭无动于衷。关澜越觉得这个女孩子哭得他太阳穴突突的疼,眼下有点庆幸自己出门带的钱够多,刚给不省心的弟弟沈澜桉买单和付封口费,剩下的钱也够给大直男弟弟凌澜庭买花和付医药费。

这个小插曲也没啥,只不过凌澜庭被花枝倒刺划了一道小血痕,没什么大碍冒了几滴小血珠而已。后面就并肩走着出了城采了株问荆南抢了一座灵石矿,回家就是撒了个谎被发现闯了祸罚了个跪挨了个打,这会都安然无恙的在灵曜峰“装病”摸鱼。

关澜越、沈澜桉和凌澜庭的目光全部落在邬澜渊脸上,满脸小问号:元芳......啊不...小渊你怎么看?

邬澜渊从手边一堆卷宗中抽出一卷摊开,“不能吧?”,邬澜渊陷入沉思,“情花花毒?”,邬澜渊确定又不确定的,“可这情花只有花杀宫绝情谷才有,厦影城真的那么邪门?”。

情花,上古异花,一种生满倒刺的荆棘小花,人若被刺伤,不动丝毫情爱之念则相安无事,若一念起便会引发体内毒素痛苦不堪。

邬澜渊跟凌澜庭都不信厦影城的传说的,可是凌澜庭确诊了,由不得别人质疑了,凌澜庭和邬澜渊彻底信了沈澜桉真的没做坏事。

“此次去炼灵邰,多加小心。”,沈沐言在弱水大殿主位上喝着茶压了压心里的忐忑,这群小崽子们祸可以随便闯都有他撑腰,可是炼灵邰一行万一出什么岔子,任他沈沐言神通广大也无能为力。

在座的小崽子们“不谙世事”极了,一个个都对炼灵邰一行充满期待又跃跃欲试,嘴上应和着此起彼伏的“知道了爹爹”、“师尊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师叔放心”什么的,沈沐言的担心根本没往心里去。

目送着几个孩子走出山门,沈沐言也无奈,随他们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然还能咋整。总不能把这些孩子永远保护在自己身边吧?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本就是生杀予夺,下山历练是修士们必经的成长之路不是吗。沈沐言试想自己何尝不是少年十五便云深处拜谢过了师恩,然后小半生戎马征战天下,又小半生修真除魔卫道,后半生成不成仙其实没太所谓,沈沐言在这点上没什么追求,他只想把孩子们培养好就行。沈沐言觉得人间挺好的,活了这么多年了只要能实现一个抱孙子的愿望他就圆满了。沈沐言好笑起来,澜桉和阿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如果有了呢?沈沐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沈澜桉和沈澜槐更“大逆不道”一点,还是就保持现状叛逆又乖巧。沈沐言和沈澜桉都不约而同地一直保守着秘密。

算了,抱孙子的事情,还得指望凌澜庭,可是凌澜庭对沈澜槐的执着要大命了,非沈澜槐不娶。感情上阿槐已经做好了选择,沈沐言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凌澜庭这个儿子了。偏心这件事上沈澜桉帮沈沐言圆了场,他偷偷让沈沐言任何时候都对自己更凶更苛责一些,沈沐言答应了。

曾经花杀宫用灵火欲把云罗山庄烧杀殆尽,彻底摧毁其根基。歪打正着发现了云罗山庄的秘密——云罗山庄禁地的传送裂隙暴露。原来云罗山庄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建筑是阵点,建筑群形成的阵法吸收传送裂缝的能量,又反哺各个阵点。怪不得以云罗山庄的小能耐却能立于仙门百家巅峰五派“中麒麟”这个位置。

云罗山庄禁地的传送裂隙的传送目的地是一个叫炼灵邰的地方。炼灵邰这个地方很特别,只有修为在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才可以进入,而炼灵邰里面的资源丰富且稀有,仙门百家们都虎视眈眈的。可是动起手来谁也抢不过仙门百家之首的须弥,便达成最后的一致,约好了仙门百家们定期指派一辈的弟子们的试炼安排在这里,各凭本事为自家门派抢夺资源,闲情逸致(留有余力)的话也好在这个风水宝地筑个基。

花杀宫冷老宫主亲自护送着几个得意弟子来了云罗山庄禁地的传送裂隙,其中还包括自己的亲儿子冷少宫主;伽蓝寺这边的佛修众里无忧大师很是显眼,早就听说其佛修领悟被无尘大师惊为天人,本不收徒的无尘大师为他开了先例;须弥这边一向令人捉摸不透又唏嘘不已,倒不是对带队的关澜越有什么意见,关澜越都结丹了还担着青冥峰峰主位又不是没带队资格,不过看架势关澜越也是要压制修为进去的。沈沐言没来的意思到底是全权交给关澜越了,关澜越看来不容小觑;再看看各门各派此次前来的都是精英。

压制修为进入这也是默许了的没办法的事,谁叫人家压得住,严沐易教出来的孩子,跟他一样厉害地吓人。那就许个愿吧,比如谁让关澜越也还小呢,咱赌他压制不了太久,很快就会被炼灵邰赶出来好了。

沈澜槐太好看了,各门各派的弟子们不论男女,不自觉的眼神都一直往这边有意无意瞟着,须弥这边都习惯了这种目光洗礼了,没什么不自在的。沈澜槐本人本就是个清冷美女,看就看呗不理会。沈澜桉倒是占有欲起瞪回去几个目光,其中有一些对沈澜桉暗生情愫的少女的目光,也被他误伤了人家对他的少女心。

喜欢看是吧?沈澜桉手下一合收扇把郁离扇插回腰间,一把揽过身边的沈澜槐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拉进怀里,沈澜槐侧趴在沈澜桉怀里牵开嘴角失笑笑他,沈澜桉牵歪着半个嘴角也对沈澜槐坏笑着。沈澜槐还不知道沈澜桉嘛,吃醋了。他俩从来不避嫌的,没必要,当然也没人敢嚼他俩舌根。严沐易死了沈沐言还活着呢,沈沐言默许的事情,别人可以有异议,但是别让他知道,不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关澜越甩开自己的扇子扇风送凉悠悠然。天还挺冷的,关澜越也觉得冷他不想扇扇子,只是有意挡一下凌澜庭偷看那俩没羞没臊的略带醋意的目光。

其实沈澜桉抱沈澜槐这个场景更美了,沈澜桉和沈澜槐都是绝色啊啊啊啊啊!郎才女也才,郎貌女更甚,救命太养眼了,啊我被美死了。真是羡煞众人。

沈澜桉和沈澜槐眼里只有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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