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此轻薄可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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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没有别的意思，纯粹觉得这步摇极适合你，再者，也感谢你对舍妹多有照拂，还请何姑娘笑纳，以表我与家母的感激之情。”他一席话说的不急不缓，却也不容拒绝。
何可人皱起眉，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或者她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他。
更讽刺的是，他今天一日说的话，好像比前世对她说的所有话还要多，两相比较……前世的她，多可悲。
宇芊芊轻轻靠过来，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可人，收与不收，你可要想清楚。”
何可人深吸口气，钗环步摇这种东西具有特殊的含义，不管是任何理由，一个男子都不该随便送给姑娘家。因此，褚遥岑的行径让她隐隐不安。
“我明白。”她轻声回应着，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稳，直面迎上他的视线。
“褚大人才是多心了，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礼物断不能收，因为我对令妹好，完全是出于我们姐妹之间的友谊，而且令妹的性子又很投我的脾气，如果执意要拿礼物衡量，岂不显得俗气了，也显得我为人过于市侩。”
“此言差矣，舍妹确实受到诸多照顾，前些日子她被许府二小姐欺负的事还是你从中解围，这样看来，钱财已是难以衡量，一支步摇不过是聊表心意，何姑娘若是不喜，回去路上扔了便是。”褚遥岑神色淡然，犹如根本没把举当成什么大事。
何可人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这无赖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她拒绝的还不够明显？
别说何可人，就连宇芊芊，甚至是褚若珺，都不敢相信这话竟出自他口。
“褚大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堂堂侍郎，满嘴浑话，怕是有失身份。”何可人有些压不住火：“况且，男子赠送步摇给姑娘，难道褚大人不知其中含义？还是恳请褚大人三思而后行。”
像这种定情信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她，要是传到外面去，还以为他对她有意要私定终身呢。
“在我褚某人这里，礼物一经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姑娘要是真不喜欢，就拿去扔了吧。”
还是那副冷硬的嘴脸，可人为之气结，下定决心不收。姑且不论他是何用意，横竖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就在她想不予理睬，转身就走的瞬间，后头响起他低沉的嗓音， “若真当作定情信物，何姑娘肯收吗？”
可人惊得愣在当场，就连宇芊芊也不敢相信的瞪圆眼睛。
褚遥岑是那般高冷清高的人，竟吐出如此轻浮、调戏姑娘的下流话……
“你、你……混蛋！”何可人俏脸通红，呵了声，拉着宇芊芊就走。
霎时，二楼包厢里鸦雀无声，手里还拿着木匣的掌柜嘴角微微抽搐，一个眼神儿都不敢乱瞟，因为他不经意听到如此吓人的对话，领教到褚大人并非外面所传那般不近女色，真是本朝第一大新闻啊。
可惜偏偏无法走漏半分，因为今日在场的就他一个外人，只要街头巷尾有一点传言，必定是打他嘴里说出来的，这几位大人物，他可是一位也开罪不起啊。
“褚大人，您看……”掌柜垂着脸把手里的匣子捧高，万分为难的问道。
“照旧送去。”他淡声回。
掌柜不禁高看他一眼，暗嗔褚大人果真不同凡响，哪怕被人当面言辞拒绝，还能面不改色心不慌，此乃大家风范。
“是”，他忙应了声，立刻下去吩咐伙计办事去了。。
褚若珺合上嘴，这才回过神来。“大哥，你……你怎能如此轻薄可人姐姐？”
“轻薄？”
“可不是吗？大哥刚才说话的态度，还有非要人手下礼物的行为，简直就像是街上的流氓无赖，你看不出来可人姐姐压根不愿意收下礼物嘛？”若珺嘟着嘴，越说心越凉，越琢磨越觉得这不可能是她大哥会做的事。
“大哥，你今天怎么了？干嘛为难可人姐姐？”
她晃着他的衣角抱怨，偏偏她大哥总是把情绪藏得很深，她看瞎了眼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才那般叫轻薄？”他声调里总算有一点起伏。
“轻薄都说浅了，根本就是调戏，可人姐姐生气了，大哥，都怪你，往后可人姐姐肯定不与我亲近了！”她好不容易才跟可人姐姐修复关系，这下可好，生生让大哥给搅合了，她心里怎能不气，“大哥，你以后不许这样！”
好端端的送什么步摇？还聊表心意，她看是故意结仇还差不多！
褚遥岑敛下长睫，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挑你喜欢的首饰吧。”
褚若珺张了张口，还想数落几句，但从大哥的表情里看到了罕见的气馁，想是意识到自己错了，况且他破天荒带她出门买首饰，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她还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至于可人姐姐，往后见到再道歉好了。
这边，何可人怒气冲冲走下楼，不料竟在店门口遇见张嘉儿，她顿了下，猜想原来他之所以来荣宝斋是为了陪张嘉儿，没准那支步摇开始要送的人也是她，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撩拨她？
“何姑娘，宇姑娘。”张嘉儿腰身款款像两人走进。
何可人却连寒暄都懒得，直接拉着宇芊芊上了马车，回到家，就沉闷的坐在摇椅上，任谁都不理。
“怪道，褚大人真是反常，难道……他对你也有所倾心？”宇芊芊试探着问。
“别瞎说，怎么可能呢？”何可人一下子坐起来，想也不想的反驳，“他那人，就像是冰窟窿里捞上来的冰人，从里到外透着股冷意，说句话都像六月飞雪，你看他哪一点符合有七情六欲的人？没有七情六欲又怎么会对别人动心？我看他分明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恶意让我难看。”
“哦？能有什么目的？”
“也许是……”可人不禁语塞，他那么老奸巨猾的人，怎能轻易让她猜透？总之肯定另有目的。
“说不上来了？若真有目的，那也只能是一种。”宇芊芊高深莫测点着头。
“什么？”
“他……喜欢你。”
“不可能！”话脱口便出，并斩钉截铁，但又惊觉自己太过激动，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可人随即压低了声调，“不可能，绝对不会的，你也知道我和他全无来往，他怎么会喜欢上我？”
这个人心冷、嘴冷、面冷，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喜欢上一个人，至少上辈子她用了四年都没办到，再者，他是陪张嘉儿去逛首饰店的，非让她收下步摇，没准真是替妹妹道谢。
“不对，不对！”宇芊芊连连摇头，“如果他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寡情，不会大费口舌和精力与你作对，他还是喜欢你。”
何可人笑着捂住脑门，不过是讥讽的笑。还是省省吧，就算他真的喜欢她，她也不要，那样的日子她经历一次就够了。
“可人，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你一定要时时刻刻想着我大哥待你的好，不能因为褚大人几句话就举棋不定，我大哥知道会伤心的。”
何可人有些哭笑不得，她何时跟宇良桓确立过什么关系，怎么就无端降个罪名？
“芊芊，你放心，我对褚大人从没有过遐想，至于你大哥……”
“哎呀，我知道，我大哥待你多好你肯定心里有数，而且你日后要是嫁进我们家，大家一定会鼎力支持，因为再也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了。”宇芊芊眉开眼笑的打断她的话。
何可人眨了眨眼，心想确实如此，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两家离得又近，可谓门当户对、知根知底，难得的是宇良桓对她极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她真嫁给表哥了，两家人都会开心。
“芊芊，八字都没一撇呢，要是你一个人在这瞎起劲，宇府根本没这个意思，我不是要羞死了？”何可人笑着别开脸。
“哈哈，所以你是愿意的吧？”宇芊芊激动的跳起来。“这事还不简单？何小姐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话落，她毫不淑女的几步跑出来房间，留下满脸错愕的何可人。
“……什么跟什么啊？芊芊，别胡闹！”她慢了半拍的又追出去。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婚姻大事怎能三言两语私自定下，要是让姨母知道，她哪还有颜面登宇府的门？
把人堵在院门口，何可人三令五申，要她到家别在长辈面前胡说，好歹商量了半天，宇芊芊总算点头，她这才放心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