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他身上的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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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嘿嘿……”唐叔伯享受他难得的惬意时光，悠闲喝茶。
很快，一个时辰还没到，第四班的盐工早都领完赏银，被班头虎子指挥着赶去上工了。
屋内，栾逢春用热水洗了几把脸，又让小厮重新给头发梳了髻，才觉得精神恢复了些清爽。
长桌上搁着唐叔伯送来的盐场船只改造图，他尚未有时间认真研究。另外，还有两封来自凤祥城船队的信没回，还有……哎……好像还有几件事积压着没解决，但此时他脑中仍混沌沌的，好像浆糊，心口一直盘绕着火燎后的焦躁。
完全提不起劲头，看来，以后这名叫“透魂香”的酒是万不能再喝了。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寒月心推门一见房里的人，不禁一怔，要迈进来的纤足陡地停住。
“栾爷，您、您怎么还在这啊？”难以置信般的眨眨眸。“契诚说、说昨日晚上盐场来了一位贵客，你要与那位客人商议事情，就让他自己回宅子了，结果……早上未见你与惜萝和惜蓉一起用膳，我想你该是在盐场过的夜，然后直接去柳府了，结果都这时辰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见他表情一片茫然，她连忙出声提醒：“柳老爷子今儿个六十整岁大寿啊！”
“噢……”他恍然大悟，居然给忘了，还忘的这样彻底！
见他一副知道了却扔不想动的模样，寒月心登时无语，静了会儿，只道：“栾爷，我来这儿是想找上个月出库的账单，方才遇上唐叔伯，老人家说，那账单可能是栾爷取了去，才要我进来找找的。”
言下之意，来他的私人领地是有正事，不是擅自闯入。
栾逢春心下了然，然而自己并未取走盐单，也觉唐叔伯的指使颇为可疑，但他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没有反驳，还模棱两可的应下来：“啊……好像，是被我拿走了，但忘记随手搁在了哪，要不你进来在书案上翻翻。”他说话的同时还扶扶额，嗓声透着若有似无的虚弱。
“栾爷病了吗？”寒月心哪还有心思跟他讨什么账册。
她蹙眉去看，见他虽发型衣着一丝不苟，但唇色和面容都透着苍白，整个人精神萎靡，眼神也没有平日神采奕奕。
应该是不太舒服的，她连忙走近。
但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挨近他身边的时候，她迈进的步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眉心微微一动，唇线也有一丝紧绷。
“我应该就是宿醉后的头疼……你干嘛不过来？”他将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瞧进眼里。
“栾爷自己没闻出来吗？”
“什么？”他不解，以为是残留的酒味儿。
“您身上，有一股子胭脂的香气。”
“啊？”心下一惊，忘记扮病弱了，赶紧抬袖到鼻子底下闻闻，都换过衣服了，按说不应该……该死！真有淡淡的幽香！虽换了衣服，但毕竟没净身，还是沾惹到皮肤上点。就说跟某个混账家伙在一块儿，准没什么好事儿。
“月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香气……我保证我昨晚没去花楼！”
之前京城几位有头有脸的大商人聚首，宴席就设在最负盛名的“花月斋”，那里是男人们寻欢作乐、听曲儿找姑娘的好去处。
他一直很洁身自爱，只要去那样的地方应酬，从未让楼中的姑娘近身，那晚也一样，除了攀攀交情、喝了几杯酒，什么也没干，只是回到宅邸已是子夜时分，竟在院子里撞见去书房取东西的她。
没想到，小姑娘恨不得对他退避三舍，凝眉若蔟，不曾近身说过一句话，只是微一俯身就立刻走了。
他还纳闷为什么，后来回房后还是契诚告诉他，“爷，您这一身脂粉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了，肯定是在那种地方待了一晚。”
从那以后，只要是设在花楼内的交际应酬，他能推就推，莫名抵触。以前去那样的地方，只纯纯把它当成工作，不喜欢、但也不讨厌，但现下已不肯轻易驻足。
寒月心抿着嘴没答话，只又往前迈了两步，只有两步，将将够摸到他的额头，用小手探探温度。
还好，属于正常范围之内，她即刻收手，状似若无其事的退开三步。
“栾爷无事就好，账册我明日再来……”
“我难受，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他忽而苦着脸道。细品，其实很有博取同情的嫌疑，但也不算撒谎，因为从方才见她因为别的男人脸红，对其他男人笑时，心中就有股翻江倒海、想吐却吐不出的难过感。
他又认认真真去解释，“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上花楼，而且已经很长时间没去那种地方了，真的！”
完全没察觉自己语气有多急燥和紧张，生怕她不肯信他似的，连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了，“昨晚、昨晚只是被灌了坛酒，那酒不好，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后劲大的很，而且不知用什么酿的，喝完整个人就失去意识了似的。”
“啊？那可不好，姑娘居然灌客人酒。”她好似不经意的喃喃自语。
“什么姑娘，那人不是女的！”语气咬牙切齿，怎就跟她解释不清了呢。
“哦，我知道了”月心点点头，低垂眉眼。
听到她敷衍般的发出单音，视线压得低低的，也不跟他接触，栾逢春内心更急，却苦于不知该还要怎么解释。
他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但究竟气什么，又无法认真去分辨。
“我看栾爷还是躺一会儿吧，兴许能舒服些？我去打盆清水来。”话毕，转身要走。
“不用，你回来！”他紧声唤住她，见她立在门边局促不安的样子，一时间却不知叫住她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才问：“你是要回府里去了吗？”
月心再次点头。“是该回去了，都快到晌午，再迟些，琉儿会以为我待在盐场不回去，又要让大强赶着来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