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她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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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多，要管理的事情就多，而要想不出一点纰漏、管理得当，就得做好各项规范，有罚有赏，做到大方公正，才能赢得大家的心。
“寒姑娘，今天人多，我来帮你吧。”管盐场总账的吴先生走了过来，他外形高瘦斯文，手里还端着一大盘银子，直接搁在木桌上。
“吴先生忙完手里的活了？”寒月心轻声问着。
“不急，我那活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帮了你再去也行。”此话出口，吴先生自个儿怔了怔，白净脸庞闪过一抹暗红。
“哦，这样啊，那多谢了。”寒月心脸也微红。
提袍摆坐下，将第四班工人的名册摊开在桌上，预备依名字底下记录的工时发赏银。
她朝还在场子那头四处抓人的虎子扬声喊：“虎子哥，别追了，让他们回来领银子吧！”
虎子闻声回头，但在瞧见挨在寒月心身边的账房先生时，整个五官都皱成一团，想也未想，拔腿便往她这头跑来，还不忘大声提醒他这一对的人…
“全给我排好队伍，别推别搡，谁敢再耽搁寒姑娘做事，老子踢烂他屁股！”
寒月心闻言淡淡轻笑，心里头却默默叹了好大一口气。
这儿的人都很照顾她，虎子哥好，吴先生也好，她只望能这样好好相处。
想踏踏实实在栾家待下，待一辈子也行，在她还能被用的时候，尽力为栾家多做一些，为栾逢春排忧解劳，至于其他的，她以不会再去想。
经过这些时日的沉淀，她渐渐能体会栾逢春当初退回玉佩，并告诉她，他只想带大两个年幼的妹子，好好壮大自家产业，只想尽力弥补曾经犯下的错那种心情。当时，他真的非常坦诚，说除了这些，已经不做他想。
她现在也认同这个观点，不做他想，就活在当下，她会一心一意，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许给栾家。
只要能这样静静安顿下来，待在他身边，鞠躬尽瘁、尽一点微薄之力，这样的一生之于她，已觉圆满，再无任何诉求。
放下与工作无关的思绪，她宁下心神，将注意力放回桌上的名册上，开始拨算盘计算酬银。
盐场对面建有一大座相对比较气派的大砖房，这是盐场几位管事或班头们商议事情的地方，除了一间颇宽敞的议事厅，则面还有间不大不小的书房，虽说是书房，却又有软榻和褥枕，平时也没人敢进来，因为它是家主大爷的专用房间，有时在盐场处理事情晚了，栾爷就经常直接宿在这。
约莫一刻钟前，盐场里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管事唐叔伯端着一大壶菊花茶，慢腾腾从议事厅晃进旁边的书房。
昨晚栾逢春出去应酬，喝了个烂醉回来，他老人家里见主子甚是可怜，只好忍痛割爱，拨出一点点平时自己都舍得喝的顶级冬令菊花，泡了壶浓茶，端来给他解解酒。
从下令通知到现在，书房里的主子爷已灌下满满一大壶，到这时，胀痛的太阳穴才终于平稳下来，没再继续跳得他心都跟着乱。
又或者他脑子仍不太灵光，但眼下有更大的事引走他所有注意力，倒不记挂头疼欲裂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了。
“爷，您的这位寒姑娘真是好啊，年纪虽轻，却有着难得的沉稳老练，办事又极稳妥，有才有能，却骄不燥，有功靠后、有苦抢先。这些日子一直潜心研究，终于把使惯的记账法子做了几个调整，没想到成效立竿见影，今年酬金也是算的极快。老身想，其他几个盐场也该依此章程办事，爷以为如何？”唐叔伯见少主隐在窗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领酬金的那个方向，他领会，心照不宣一笑。
栾逢春以为……这盐场里的老老少少的穿着是不是太“凉快”了点？
此时的他全然忘记盐场整日架炉熬盐，只要开工便是熊熊烈火，热气铺天，况且现下正值夏初，在这时节，盐场汉子若要穿着长衣长裤、捂个密不透风，那估计一上午就得集体中暑，如今来了一位姑娘，他栾大爷倒好，竟抢先给自己手下编排罪名。
“我想过，成效好的话，其他盐场必定也要效仿。”他捏捏眉心，瞥了唐叔伯一眼。“叔伯……这位寒姑娘可不是我的。”他只是可怜她无依无靠，又看中她的才华，才将她带回京城，雇佣她为栾家做事，人家可没跟他签卖身契。
话毕，视线再度调回去，瞧那位气质如香花初绽的姑娘。
旁人起哄，她只嘴角含笑不语，仍自若地与众人说话……等等！她、她脸怎么红了？
这丫头，居然、居然敢给他脸红！
为什么？
“哦呦，那是老身会错意了，即这姑娘不是爷的，那可真是一块香饽饽了。嗯！不是爷的，那很快就能成为别人的。”唐叔伯望着窗外情景，喝着手里的那杯菊花茶，一派悠闲。“小虎子可是个好孩子啊，吃苦耐劳，还孝顺，是所有班头里最年轻的一个，还有吴世熊这孩子，也相当不错，斯斯文文的，做起事来从不曾有纰漏，可见为人认真……哎，也不知道寒姑娘要如何抉择！”
抉择？抉择什么？
栾逢春忽地一凛……
不是他的，那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而她会做出的抉择……
无关其他，根本就是……择偶！
的确，她二十一了，本该如此，以她的年龄，孩子都该有两个了。
虽说，她曾那样认真的对自己表白，甚至赠予定情信物，可他已经回绝了，难不成还要人家姑娘对他痴心不改，就这样耗着，虚度青春年华？
该死！两侧太阳穴又突突乱跳起来，喉间干涩难忍，心里有股酸味，怎么压也压不住！
肯定是昨晚喝的太多，现今喝再浓的茶也无济于事，这宿醉也太严重，那坛烈酒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透魂香”，是挺透魂的，竟让他难受到整个胸腔都像被大火燎过一般，难受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