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给她两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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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样一说，你爹与你娘是不是非常恩爱，感情甚睦？”
寒月心闻言忽而一笑，可里头却蕴含着些许苦涩。
“我到觉得，是我娘深深爱着我爹，她自诩是一见钟情，第一眼便认定这个男人。至于我爹，对我娘只能说是喜欢，谈不上爱，他一生唯一倾注了全部心血和事，应该是做学问，整日看不完的书，临不完的帖，只要一头扎进去，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蹙眉，随即又舒松开来，淡淡的面容沉静婉约。
她再次勾唇，但这一次的笑容全无涩意，却清冷得叫人胸中发疼。
“爹前年去世后，足足留下三大屋子的书，连床榻边都围满了。各种类别、各式各样，大哥、二哥让丫鬟给锁了起来，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但我很喜欢，偶尔有时得了空，就给那小丫头几个铜板，要来钥匙，独自窝在其中一间书阁里，可以一整日不出来，常累得琉儿跺着脚来寻我，把我拉出去用膳。
爹的那些藏书中，有一面墙都是关于字画甄别、古玩鉴、还有宝石玉器等等书籍……应有尽有。有时我会看着那些书出神，想着倘若爹在世时，能到栾家几间古玩铺子转转，没事跟人讨论一下真伪，欣赏欣赏字画，心情或者能愉悦些，心情一好，身子也较不易得病，或者，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死掉了，娘也就不会整日以泪洗面……”
咦，怎么说起她家的糟心事了？
她蓦地抬眸，恰好迎上男人深邃的目光，他的表情格外专注，而且充满探究，如融进她刚刚所说的话题当中，思量着。
月心对待这种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内心稍有不安，郁气不断冒出来，暗自懊恼自己不该话多。
她以往从不曾这样过，只因无人提及，她也就不会说这些事，今日被随意一问，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
静默的气氛给室内徒几分尴尬，忽而，她听栾逢春慢条斯理道……
“虽有母亲羁绊不能离家独立，但我自认这都不是难题，只需答应我之前提过的要求，让旁人看懂你与惜萝、惜蓉之间的交情，看出你在‘京首栾家’两位小姐眼中举足轻重，我想，那个对你而言不很顺遂的所在，应该能变得顺遂又安全许多。”
月心凝起眉，她疑惑、不解、还茫茫然，怔怔望住那张捉摸不透的俊美脸庞……猛然间，一道电石火花闪过脑海，顿将浑沌不堪的脑袋劈醒！
前因后果在在件件仿佛都能串联起来，她探究出了其中奥秘，那些让她困惑的事，一下子全找到了谜底。
“你……你允许惜萝和惜蓉进寒府，带她们来……来找我，是故意如此为之，对不对？你故竟张扬，做给寒家大爷和二爷看……你以为他们若能瞧清了，心中有数，碍于‘京首栾家’之势，自不会对我再过多刁难，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栾逢春深瞳一暗，剑眉微挑。
他没有正面回答是或是不是，只似笑非笑，但这更像是默认了，只是啊……只是……“为何如此帮我？”寒月心不禁要问。
“没有为什么，只因我想！”他语气仍不急不缓，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再有，正如惜萝对你说过的，因我中意你，想让你这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之才……为我所用。”
听到“中意你”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月心心房狂跳不止，“怦怦怦”、“咚咚咚”，如锤击鼓，然后又闻得那最后一句话，实属在她热到冒烟的脑门上浇了一大盆冷水。
其实早已知晓他的想法，此“中意”非比“中意”，全无掺杂男女私情，只是他突然毫不掩饰直直说出，终究惹得她浮想联翩、面颊发热。
暗暗攥紧双手，又暗暗松开，来回两次，她才吁出一口气。
“多谢东家美意，可往后还是别再这样做了，别让惜萝、惜蓉来寒家寻我。”
她怕自己力量薄弱，稍有疏忽，就无法护她们周全，就如今日在账房院内闹起的那一场。就算他势力再强大，在那个当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而寒家几十口男丁，有苏靳在也会寡不敌众，她实在怕承担不起风险。
“好，我答应你，不让她们去寻你，而换你来家中找她们，如何？”他似乎非要跟她讨一个明确答复。要嘛，两位千金之躯带着护卫、丫头，三天两头上寒家叨扰，要嘛，她乖乖去他的地盘，就这两种选择，至于她选哪个，全凭自愿。
寒月心想起第一次与他会面，那条深入竹林的曲径小道，想起建在一片绿意盎然中的宅第，想起那争奇斗艳、繁花似锦的“碧花院”……他前几日才逼问过一次的事，今日又强行塞给她两个答案，要她去他们家当那个可有可无的老师，还须当得甘心情愿。
哎！真真白长了一幅斯文面孔，其实内里手段高超、强势霸道，她落进这个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我选第二个！”她答得有些闷。
“很好！”
她看向他，见他肆无忌惮的笑，咧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右左两颊竟各有一个梨涡！
好……好“魅惑人！”
月心竟有些晕晕然，气息不稳，心又不规律的跳起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手指在宽袖中相互交握，悄悄捏疼自己，让自己保持理智。
不行……不能再看他，随即再次把脸撇向窗外。
这一段河道正行驶在凤祥养蚕户聚集之处，不是交易场所，因此没有前一段河道热闹，两岸之间相通的石拱桥也没了。她想，总不能一直静默不语，他既想在城里找商机，她这“坐地户”或者该给他出几个主意。
哪知，跟刚才一样的哨声再次响起！
她引颈四下张望，见那哨笛声不是他们这艘小船的少年所吹，而是由停泊在不远处的一行货船上，几名船夫发出，待对方落了声，如她所料，船首的少年才拿起哨子回应。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哨声又代表了什么？月心细琢磨，然后，她蓦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