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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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盛长柏的话语，十三摇头一笑。
道:“柏哥儿，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
杨斟看了眼盛长柏，很是意外这个少年，能如此的看透十三。
也插话道:“十三，柏哥儿说的不错，若不是和你交往多了，看透这一点，我岂会做这强人所难之事？”
十三笑了笑，不做表示，心中却有些嘀咕。
“怎么一个个的，都盼我入官场？还很看好我？我自己都没这信心！”
待酒席宴罢，杨府和盛府相继告辞。
十三带着微微的醉意，走入后宅。
进了晏沫的屋子。
因为长相和原本身份的原因，晏沫素来不抛头露面，只是在这深闺后院待着。
却也不烦闷，毕竟出身异界，曾是个修炼者，习惯了空间独处。
如今又得偿所愿成了十三的妻，便越发的安稳了。
晏沫的屋子古色生香，充满书卷气，异世的灵魂却爱上了这世界的文化，倒是神奇。
与素娘那略显世俗的屋子相比，晏沫倒像个出身书香世家的奇女子。
嗯，她本就是奇女子。
唯一她不习惯的，就是这世界的穿衣风格，总觉得束缚太多。
依旧习惯简约的风格，经常松着长发，披着件长袍便在院中走来走去，行为不可谓不大胆。
庆幸的是，这是李府后宅，能出入的只有十三和服侍的丫鬟。
不然，便又是一阵被人指指点点的风雨。
十三自然是喜欢晏沫的天性自然，更有那近万年的牵绊，从不多说什么。
十三的到来，自然让晏沫十分欢喜，这伺候起来也是愈发的用心。
灯火摇曳，被浪生风，说不尽浓情，道不尽的蜜意。
事罢，二人相拥而眠，十三言起了做官之事。
晏沫闻声，眉宇间虽毫无变化，话语却声声依恋。
道:“郎君，你我本是天外来客，与此世不过一异客尔。
你为官，我便为官夫人。你为农夫，我便做一村妇。
你若闯荡江湖，我便和你做一侠侣。此生皆付与你，别无二想！”
十三登时大乐，动情的将晏沫揽紧。
不禁道:“晏沫，晏娘，你倒是彻底和这世界融合了。夫唱妇随，三从四德，倒是学的很快。只是，如此普通的日子，你真的喜欢吗？”
晏娘眼神沉醉，脸上写着满足。
道:“已近极乐矣！”
夜色静谧，悄悄偷走时光。
直睡到日上三竿，十三才起了床，轻轻的穿起衣衫，唯恐打扰佳人清梦。
外间，婢女已送来洗漱之物。
在她们的服侍下，十三净面、漱口、熏衣、正冠，早已习惯了这奢靡的生活。
食过了一个人的误时早饭，方才起身出门。
未至前堂，素娘便已经颖笑着走来了。
道:“郎君，今日可是要赴提刑司？”
说话间，素娘已经近了身前，很是自然的为十三理了理衣衫。
十三点头，却对素娘这份正式，很是无奈。
道:“素娘，不过撮尔小官，有必要如此？”
只见，不知何时，阖府上下所有家奴、婢女竟都聚在了眼前。
皆是躬身，皆是神情喜悦。
合道:“为主君贺，从此鲲鹏展翅九万里，长空无崖任搏击！”
十三心中苦笑，但为了不辜负素娘的这番美意，只能含笑点头。
道:“很整齐嘛！练了很久吧？这个月每人都加一个月薪水，也难为你们如此用心！”
一众奴仆、婢女更是喜悦，合道:“多谢主君！”
在一片喜悦之情下，在素娘的殷殷期盼下，十三上了老何的马车。
随着马车的驰动，十三踏上一条他从未想过要走的路。
“主君？这称谓倒是变的挺快！”
想起离府前的称谓，十三翘起了嘴角。
不是得意，而是真心感受到了，这世界的人，对名利的追逐和渴望。
做官，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成就。
提刑司衙门。
十三刚领了官服印绶，就被杨斟请到了他的处事堂。
刚入处事堂。
十三便很是随意的，将那一身官服扔在了客座之上。
只看的杨斟一阵摇头，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一直认为十三本就是江湖人，有些江湖气太正常了！
却听十三道:“容怀，这官服能不能换个颜色，绿油油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我能不能自制一件白色官服？我习惯了穿白色！”
“呃？”
杨斟登时气歪了鼻子，无语极了。
道:“十三，我的知事大人。官服颜色，朝廷早有定制，青、绿、红、紫，按品级而论，岂能随意更改？白色？亏你想的出来！”
十三看着杨斟气急败坏的表情，倒是乐了。
道:“容怀，我是官场新人不假，但还能不知道官服颜色不能随意更改？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逗？”
杨斟觉得有些头疼，他和十三太熟了，自是板不起上司的官威。
而且，他知道十三并不在乎官位，若是将十三约束的太过，十三必然辞官不做。
那时，岂不枉费了他先前让十三接受封官的努力？
可十三这毫无官场规矩可言，也让他有些吃不住。
当即也不再和十三多聊天，拿起一张淮南东路水路图后。
便直接道:“这上面有淮南东路上，所有水贼的势力标注。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提刑司下一步计划，就是剿灭水贼，顺通水路，还淮南东路一个太平的水面。”
十三楞楞看了一眼水路图。
道:“剿匪稽盗，不是地方上的事吗？我们也管？”
杨斟瞥了十三一眼。
道:“不然，你以为朝廷为何授你武佐知事一职？就是看中了江湖人的出身，可以更好的处理这些江湖贼寇。”
十三叹了口气。
无语道:“这不就是，朝廷对付西南蛮族时，以蛮制蛮那一套吗？以江湖人制江湖人，这朝堂的相公真是好算计。”
杨斟一笑。
道:“江湖人也有好坏，如你这般自然是侠客义士，可这些水贼可是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之辈，你还要对他们讲江湖道义？”
十三一摇头。
道:“那倒不会，只是我觉得我被你骗了！”
“呃？”
杨斟一瞪眼，很是不解。
道:“我骗你什么？”
十三拿起水路图，手指着一个个的水贼标注点。
气道:“你看看这些水贼的位置，有几个是在扬州境内的？
我这官职是在扬州没错，可我要做的事，全在扬州之外！
这可和我不在扬州之外为官的要求，不相符啊！
好你个杨斟杨容怀，为什么不提醒我？”
杨斟心里乐了，总算是看到了十三气急败坏的模样。
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反问道:“那，请问提刑司武佐知事李大人，你这官职是不是在扬州上任的？”
十三登时无言了，但却气的咬牙切齿。
很不情愿的回道:“是！”
杨斟一摊手，看似风淡云轻，却像是火上浇油。
道:“这不结了吗？我何尝骗过你？”
“行，有你的！”
十三留下一句狠话，拿着水路图，便转身要回自己的知事厅。
杨斟笑着看着十三的背影，心里感觉舒服多了。
但却不忘出声提醒:“李大人，你的官服落下了！”
十三顿时驻足，回身抓起那身让他厌烦的绿色官袍，眼神再次狠狠的盯了杨斟一眼。
道:“多谢杨大人提醒啊！”
这话语说的很重，还拉着长音。
杨斟依旧满面春风，毫不在意的回道:“不送了啊！”
“我靠！你个骗子杨怀容！”
这暴躁的声音，只让提刑司其他属官、差役吓了一跳。
可杨斟却很是舒服的回到主位，端起被晾的刚刚好的茶水喝了起来。
滋的一口后，赞道:“嗯，真香！好茶，好茶啊！”
研究了一下水路图，十三又找管档书办调了历年来，淮南东路水贼抢劫案的案宗。
如此之下，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下衙的时间。
知事厅、判官厅，所谓的同僚又邀请他到秦淮河畔饮酒一叙，当然这是不带杨斟的。
毕竟主官去了，下属还怎么喝的痛快？
初入官场，十三自然是不好拒绝，况且水贼之事，他也需要向这些官场老手请教。
便一同到了秦淮河畔。
只是这次到的不是徐来客，而是真正的青楼花船，蓬花台。
提刑司知事厅，除了十三还有两位知事，皆是文佐知事，同为正六品。
判官厅，两位判官，分为左判，右判，从五品。
一行五人，被龟公带到了花船三层雅间。
国朝优待士大夫，所以这官员狎妓被视为风流事，就是可以风闻奏事、嫉恶如仇的清贵御史，也不对此见怪不怪！
所以四位同僚那一身官服，踏入这烟花之地，丝毫没有引起波澜。
反而受到了优待，这也算是国朝的一大特色。
未久，老鸨子便登上了门。
很出乎十三的意料之外，竟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熟妇，姿色十分出众，与十三印象中说话都掉粉渣老妇截然不同。
而十三这几位同僚也是这里的熟客，还未出声，老鸨子就先行说了情况。
道:“几位大人，清雅姑娘那里有青客，怕是不能招待几位了！”
左判崔宏，五十多岁，倒是保养的甚是不错，仅仅是鬓角有些泛白。
年岁大，资历老，自然是当先发声。
道:“无妨事，先上一桌席宴吧，再请有闲的姑娘来两位。”
老鸨子当即躬身，回道:“几位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