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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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久，就在十三向几位同僚询问水贼之事，已经让几人要不耐烦时。
一阵香风漫起，这雅间进来五位姑娘，皆是卿卿一礼，甚是端庄。
“见过几位大人！”
文佐知事方敬贤立时打断了十三的问询。
道:“李大人，这同僚相聚，就不要烦心公事了。明日，你来找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未罢，他便目视向五位姑娘，道:“你看文婵姑娘也来了，那位是秋鹃……”
“呃？”
十三一愣，心里也是生出一丝厌烦，如此官场怎能大治？
当即便起了身。
道:“诸位同僚，你们忙吧！我家中有事，就不多陪了！”
说罢，便径直出了雅间，只让四位同僚眼神同是一滞。
未久，当十三还没出多远，便听到了雅间中的斥骂声。
“什么东西，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就是，一个幸进的小辈，真以为官是这么好做的？”
“终究不是读书人！一个江湖草莽，真是邪了门了，竟得到了杨大人的赏识？”
“……”
十三的身影一顿，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这超人一等的耳力。
出了花船，十三很快便上了老何的马车，随着老何一声清喝，马车向李府归去。
李府大门。
素娘亲自在这里守着，满面的喜悦和期待，等待着夫君第一次上衙的归来。
道:“静香、春芽，你看我这身衣服怎样？”
随侍的两个丫鬟笑着，很是佩服夫人的花心思。
静香道:“夫人，在主君眼里，怕是衣服不重要，你这心思就够主君感动了。”
春芽道:“就是，主君第一次上衙，劳累一天，归家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夫人，必然会赞赏夫人贤惠的。”
素娘心中赞同，却还是笑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才多大啊！知道的还不少。”
未罢，想了下又吩咐道:“去个人到灶房吩咐下，主君第一天上衙，必然会有些同僚交际，饮酒宴请什么是少不了的，让他们准备着醒酒汤。”
“是！我去！”
静香机灵的应道，抢着便向灶房行去。
这时，门外马蹄声响起。
“应是郎君回来了！”
素娘眼神一亮，急忙便出了大门，来到门外大道。
出门时，带着一腔的不在意。可归家时，却是一肚子的不舒服。
这让十三回家看到，正在大门迎他的素娘时，没给她丝毫的好脸色。
还未待素娘出声问候。
十三便已经斥道:“当官、当官，真不知道你这个妇人怎么想的，这劳什子破官有什么好当的？”
说罢，十三便气呼呼的进了大门，径直穿过正堂，对沿途的奴仆问候理都没理。
很快，就去了晏娘的院子。
而大门外的素娘却傻了，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十三发脾气，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委屈。
她那一身新衣服，此时怎么都显的有些黯淡无光。
晏娘香闺。
晏娘能感受到自家郎君的不痛快。
很是温和的问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今夜你该到素娘屋里去的！”
十三沉默了一会儿，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柔的摩挲着。
叹气道:“我早就知道这浊世就是如此，可当我真的面对了，却还是忍不住怒火。
素娘其实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明日会安抚她的。”
十三说着，心中却想起了从花船离开时的那些斥骂。
心中火道:“忍气吞声，可不是我的性格。看不上我是吧？我今夜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江湖草莽！”
夜过三更，一条身影从李府离去。五更时分，这身影方才再次归来。
翌日，一身神清气爽的十三离了李府，继续着自己的上衙生活。
知事厅，十三几乎将自己埋身于案牍之中。
几乎在就要下衙之时。
文佐知事方敬贤，悄悄的进了他的公事房，很是客气的样子。
问道:“李大人，你昨天不要要问我水贼的事吗？怎么没来我的公室？”
十三头都没抬。
心说，你这刚刚上衙，就是我找你，你在哪？
却也没有揭穿方敬贤的谎话。
直言道:“这不是怕打扰方大人吗？再说，案宗这里都有，自己看过之后，心里反而踏实些。”
方敬贤一愣，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可想到昨夜那吞下之物，便觉得肠胃阵阵难受。
遂道:“李大人，您是江湖大侠出身，杨大人更是称你当世奇人，救过杨府大小姐的性命，这医术应该很高明吧？”
十三依旧没有抬头，还是专注于手头的案宗。
回道:“什么江湖大侠，当世奇人的，我呀，就是一江湖草莽。至于救杨府大小姐的命，那倒是真的。”
说着，十三终于抬起了头。
笑道:“怎么方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那种病，我可治不了，你要找男科！”
“呃？”
方敬贤几欲气死，心说，什么难言之隐？你才有难言之隐！
可此时命悬于一线，只能病急乱投医。
“扑通”一声，只见方敬贤当即便跪在了地上。
哀求道:“李大人，救命啊！”
十三“哗”的一声，便站了起来，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切声道:“方大人，你这是作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有事你直说，我绝对帮忙！”
话是如此说着，可十三却又坐在了。
直把方敬贤看愣了。
按正常来说，十三不应该走出来，把他拉起来吗？
怎么又坐下了？
这让他原本已经站起的一条腿，只能再次跪下去。
道:“李大人，我中了‘蛊’毒，寻常大夫无药可治，只能求你救我一命了！
还望李大人能顾念同僚之谊，大发慈悲吧！”
十三心中快要乐翻了，心说，屁的‘蛊’毒，不过是蜡丸包的蟑螂罢了。
脸上却是一副惊骇之色。
急道:“蛊毒？是用蜡丸包着里面有个虫子那种吗？方大人，不是我说你，狎妓归狎妓，你也不能她们喂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啊？”
“呃？”
方敬贤一时呆愣，心说，我有病啊，乱吃东西，不是被黑衣人拿刀逼的吗？
却听十三又道:“这蛊毒，传说是出自西南苗寨，最初用于有情人之间。
男女分食蛊虫，若有一方变心便会苏醒腹内蛊虫，从而被蛊虫咬的肠穿肚烂而亡。
被称为‘同心蛊’！
而后，传至江湖，被些邪恶的武林败类发扬光大，成了控制人的手段。
方大人啊！这蛊毒，可不好解啊！”
这话没完，方敬贤便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当即更是跪行几步，抱着十三的腿便是嚎啕大哭。
求道:“李大人，求你救救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一家老小可全指着我的俸禄过活啊！”
十三总觉得这说辞很熟悉，心说，这不是小贼们常说的口头禅吗？
怎么这做官的也如此说？
果然，官贼不分家啊！
而看着方敬贤这幅姿态，十三心中的捉弄之心也是够了，昨夜那份不痛快也是渐渐的没了。
方道:“你这蛊毒其实也好解！”
方敬贤大喜，连忙抬头，却也不忘用袖子擦拭眼泪。
急道:“可有良方，我愿高价购买！”
十三嘴角一翘，总显得有些怪异。
道:“那倒不用，只需二两巴豆和一壶轮回酒！”
方敬贤当即点头，喃喃道:“二两巴豆、一壶轮回酒？额？轮回酒？那不是童子尿吗？”
到底是进士出生，有文化的，很快便反应过来，神情更是一时呆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十三实在耍他！
巴豆催泄，童子尿，额……必定上吐。
想他两榜进士出身，朝廷六品命官，若是到了那般田地，还不斯文扫地，名声全无？
却听十三又道:“忘了补充一句，轮回酒必须是一身高九尺的壮年人的，不然你就是把轮回酒当茶喝，也是无用！”
十三说罢，便再次埋身案牍，梳理着历年来水贼活动的范围和作案方式。
方敬贤却瘫坐在地，一时间心如死灰。
心中对十三那份怀疑，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这身高九尺的壮年人，还要是童男子，这如何找啊！
太难了！
正因为这难，反而让他初始的恶心，显得不重要了！
良久后，方敬贤出了十三的公事房，向判官厅走去。
为什么是判官厅，而不是回家买药？
因为那里，还有三位同僚在等着他的消息呢！
当天，扬州城内出现奇景。
数家官宦家仆，张榜布告，重金求购身高九尺壮年人的轮回酒。
可谓是奇事一桩，一时间引为笑谈。
且还有后续。
盛传，一位叫大山的巍峨大汉，一个原本只是靠码头抗包糊口的夯货，靠着这卖轮回酒发了家！
夜晚，素娘屋子。
活色生香，一副和谐之态。
绣床之上，被十三哄的喜笑颜开的素娘，抱着十三止不住的大笑。
以至于，笑出了眼泪。
道:“郎君，你也太坏了！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
不过，大山哥这次也算是好人有好报。我一直想要接济他母子一二，他却拒此不受。
郎君你这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
说着，素娘注视着十三的眼睛。
深情道:“郎君，为了素娘的小心思，你去做了官。这官做的不痛快，让你受委屈了！”
十三端正了下素娘的身子，坏笑道:“那你准备如何报答呢？”
素娘咬了下嘴唇，试探性道:“家法？”
十三很是满意的连连点头。
“嗯，就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