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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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天地震荡，若借着闪电的白光，向东看去，便可见澎湃的黑色浪潮席卷而来，骇人异常。
雨无情落下，水位猛涨，但南定武四人已登上了“羊屁股”，暂时脱离危险。南定武将背上的东风安放下，东风安落地立马恭敬地退后两步行礼，此时宋羊宋鹿跟在后面正喘着粗气。
宋羊调整了一下气息，上前来恭维到：“不愧是神算子啊，此番多亏了东风兄我等才及时逃离了险境。”
“害，过奖，过奖。”东风安客套一下，接过话头：“我不过是会点卜算，要是遇到危险，反而是累赘，咱们真正仰仗的，还得是南兄。”
初次登上，南定武谨慎地观察周围，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并未搭理他们。
宋羊见此，尴尬一笑，转头招手：“堂弟，还不来谢谢两位道友。”转过头来又拱手说：“是是是，此次我们兄弟俩，还要多劳烦两位道友。”.
略微一顿，宋鹿还没有上前来，宋羊继续叫他：“欸，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语气里略微有些训斥的意思。几步远处，大雨挥洒，淋在宋鹿身上，但他弯腰低着头，几乎一动不动。
“两位等等，我去看一看。”宋羊招呼一下便向宋鹿走去，嘴里还在唠叨着：“你怎么回事？这么不懂礼数，怠慢了南兄。”
宋鹿抬起头来，宋羊只感觉眼前一花，冰雨黑夜中瞬间出现的强光和强热几乎让他失明。宋羊飞快后退，宋鹿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
“你怎么了？！堂弟！”宋羊大吼，却根本没有回应。他不知道为什么宋鹿会无故催动起火澜衣来，那是宋家《火澜经》的功法神通。
根本不等他思考清楚，两发火球扑面而来，但火球还没接近就被厚重土墙挡下。眼见没用，宋鹿披着火衣飞快跑入雨夜。
土墙塌下，露出后面南定武阴沉的面容。宋羊眼见宋鹿跑远，心中急迫，但还是转身解释：“小弟他……”
不等他说完，南定武低声道：“他是中招了。”
“啊？还请南兄出手救救他。”
“走吧，先抓住他再说。”南定武倒是不慌不忙，不管对手是谁，他对自己有信心。
三人顺着烧焦树木的痕迹向宋鹿追去。
……
与此同时，郑到四人也登上了羊背山。柳小梦见眼前景象轻啊一声，剩余三人脸上也带有认真之色。
眼前一片树林，每棵树上挂着两颗人头骨，风雨吹打中，头骨微微晃动，当电光照亮天地时，骷髅空洞的眼睛像在看着他们。
“小心些，此处还有其他修士。”方子逸说到。
柳小梦只能咽一下口水，再尽力压下心中的恐怖之感，略微往兄长旁边靠了靠。
四人都用了侦查法术，却没有收获。方子逸走在前方，出言宽慰：“不过是些普通骨头，皆是死物，与石头泥土无异，无需害怕。”
“嗯嗯。”柳小梦轻轻点头，她知道这些话是对她说的。她看了看方子逸的侧脸，只见他依然平静，好像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紧张。在她的印象里，方子逸一直温柔又坚强，此时有他在旁边，她渐渐安心，勇气从心底生出。
四面都是雨打在林叶上的密集之声，四人虽戴着斗笠但仍能感觉寒风灌入脖颈，不过些许风雨带来的不适，以修士之躯，还是承受无碍。四人摸索着前进，尽量走向高处。
但原本在感知中平静的树林，却突然有了动静。郑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人仓皇从林中逃出，口中大喊：“救命！”
在其身后，另一人正在追他，那人黑色大衣张开像是蝙蝠双翼，从一棵树滑翔向另一棵树，与逃命之人的距离飞速逼近。黑衣人手中握着月光石，白光上下跳动像起落的鬼火。
是两个凡人，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概都想到驿站那位“官爷”所说的话，
郑到率先开口：“我去捉住那黑衣人，你们将来人拦下，我们询问一番，如何？”
方子逸向他点头。
随着一阵怪风，郑到从逃命那人身边掠过，飞速接近后面在林间跳跃的黑衣人。
李将军正追着王麟，却见暴雨中冒出橙色火光，满林子的头骨映入眼帘，有一人飞奔而来，火光正是从那人手中冒出。
来人出声：“你且先停下，我有话要问。”
李将军何时见过这种画面，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跑，这种时候若是停下才是真的傻子。
郑到使用踩风步向其追去，李将军用的武功却有些意思。他爬上树顶再在空中滑翔，郑到不能飞行，一时还真不能碰到他，让他逃了些距离。郑到若使用攻击法术，恐怕他早已化为灰烬了，但郑到的目的是活捉他，要留他一命。
“别跑啊，我是有事要问，待问完就放你走。”郑到在后面大喊。
李将军回头看一眼，郑到正托着火球飞速前行，根本不似人速，心中大撼：“这是什么怪物？我信你才怪。”一边想着，他一边飞向另一处。
郑到瞧着已经离那三人有一些距离了，便速度激增，找准机会，跃起有一座阁楼的高度，攥着李将军的领子将其从天上拖下。
李将军惊骇异常：“什么人能跳这么高！？”
下一刻他便被按在树上，他虽是习武之人此时却不能动分毫，只有口中连呼“饶命啊！饶命！”
这时郑到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你这是什么武功？教我。”
李将军愣了一下，这怪物……要学他的武功？
郑到将其放开，李将军转过头来，看见眼前之人，原来不是什么修罗恶鬼，而是一少年。
“教我。”郑到声音渐冷，李将军老江湖了，能听出其中杀意。
“大侠，大侠别杀我，我全告诉你……”李将军徐徐道来，将修炼方法，练功心得，皆传于郑到。同时他也在观察郑到，觉得郑到确实是个人，而不是其他什么怪物，虽有些疑惑于发生的事，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只要是人应该就不会无故杀他。
他说罢小心看着郑到，见其一脸冷漠肃杀，全然不像个少年。
“脱了。”
“嗯？”
“叫你把衣服脱了。”
李将军有些苦涩，从来都是自己抢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但没办法，势比人强。
郑到披上黑衣，略感有些宽大，李将军身材比他魁梧一些。他登上树飞下，狠狠摔了一跤，身上沾了不少泥。不过还好《九转经》令其身体坚韧，这才没有受伤，只有胸口那处贯穿伤隐隐作痛，郑到咬牙忍住。
李将军有些想笑，刚刚还那么威风，结果摔了个狗吃屎，但他对上郑到那张沾着泥水的冷漠的脸，一下便不敢笑了。
另一处，三人立于王麟身前。王麟跪在泥地里，不停磕头，“饶命饶命！”
柳春龙喝到：“起来！有话问你。”王麟看向这魁梧壮汉，脸色一白，腿更软，站不起来了。
“放过我吧！”他哭道：“我家里有父母，还有妹妹，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他一个劲儿地哭诉。
柳小梦轻轻将她哥推开，“你别怕，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都是好人。”
王麟抬头，火球的光中看见了柳小梦的面容，因其美貌微微一愣，随后连说：“仙子救我，仙子救我。”膝盖在地上蹭着，往柳小梦身旁挪了两下。
柳小梦慢慢问他，语气柔和：“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刚刚那人又为追你，还有，可看见有其他什么怪人？”
王麟回道：“我叫王麟，本是阳海城人，携家人逃难，遇到土匪。他们将我家人扣下，让我领着他们回来搜刮财宝。可路上我们碰到了好大的怪鱼，死了几个人。”王麟说到此处脸色惊恐，吞了口口水，接着说。
“刚刚又地震，水位暴涨，船都被冲走了，我们被困在此处。追我的人，旁人都叫他李将军，是个土匪。
他说都怪我带路太慢，现在才被困住，要杀了我。
可明明是他们逼我回来的，现在出了事他们还要杀我。我借着地震跑了出来，才遇到了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我啊！”说完他又磕头。
三人互相看看，这根本没有有用的信息啊。
……
郑到摔了几次觉得渐渐能掌握了，虽然还是飞得有些歪歪斜斜。
李将军此时早已傻眼，一般修炼这蝙王翼，需打五年基本功，再五年能飞三丈，再五年能飞十丈，二十年后腾挪自如。可眼前这少年就硬摔跤，好像要摔会了，难不成他是武学奇才？他不知道，所有修士都是武学奇才。
郑到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停下，问起李将军为何要追逐刚刚那人。
李将军脸上有些难看，慢慢说起来，“王麟那小子，是阳海城人，他逃难来我们的地盘，没有吃的，一家人都快饿死了。我大哥看他们可怜，便想着收纳他们，娶下他妹妹，也算是救他们一命。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山寨不养闲人，我们让他带路来这阳海城想要回收些钱财。”李将军对起义之事倒是丝毫不提，说到此时他眼睛东张西望，声音放小，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这地方怪得紧。先是怪鱼，有房屋那么大，吃了几个人。我们逃上岸找了处高地，搭了个挡雨的棚子做营地。大家都比较累，坐着就睡着了，结果没过多久又是地震。
我睁眼看，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王麟那小子在吃人！满口都是血，满地都是尸体，喉管都被咬烂了。他冲我过来，我几下给他打跑。我冲出营地，才发现水涨了上来，船都被冲跑了。我追着他一路来到了山顶，才碰见了您。”
郑到心中警觉，然后反应过来“不好。”
他回头跑去，将李将军扔在了原地。
雨还在下，王麟上下湿透跪在泥里。三人商量半天也没有推测出来，这树上的头骨是怎么回事。
柳小梦看向王麟，便想蹲下将他扶起来，她才刚弯腰。雨幕中郑到跑来。
“小心！”
声音穿透雨幕已经变得很小，但落入众人耳中犹如雷震。王麟蜷缩的身体猛地冲起，似是毒蛇捕猎，朝柳小梦喉咙咬去。
方子逸眼疾手快，一把掐住王麟的喉咙。柳小梦惊惶退到方子逸身后，只见方子逸手中王麟张牙舞爪，但方子逸身姿挺拔，不动分毫。
蓝色电弧从方子逸手上传到王麟全身，虽然郑到和方子逸看不见，但柳春龙和柳小梦的心眼咒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灰色的扭曲面容从王麟头上挣扎着想要脱出。
“是鬼怪！”柳春龙喊到。
方子逸加大电量，灰色人形被电弧搅碎，王麟口吐白沫头发炸开，死了。
郑到将一切收入眼中，心中惊讶万分：“鬼怪！还有，那是……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