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河中惊魂收鱼获 心生贪婪累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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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村去往合一塘去的路,之前做了修补,勉强能过牛车。
合一塘越来越近了。山川起伏,丛林尽染一抹金黄。
雪在地上,在树上,依然白茫茫大地与人间。两眼所见,尽是雪。兔子、野鸡的脚印,好多,还有狐狸的、野狼的脚印。
李铭压下追踪而去的想法,要快点赶到合一塘,安顿下来。
再说,谁知道那是多少天以前的脚印了,大黄虽然是追踪高手,但如果距离过远、沟沟壑壑过多,追踪起来并不容易,再加上气味消散的差不多了,鼻子强如大黄,也是有心无力。
李铭更是有心无力,没有血作为指引,仅仅依靠脚印,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及。
之前,本着试一试的态度,李铭往大黄的丹田所在渡入了不少真气,以为或许运气好,能催生出一只凶兽,结果除了胖点,再胖点,好色一点,再好色一点,没别的了。
李铭那个气呀,恨不得一脚把大黄踹飞,只是相依为命三年,舍不得。
多少个静悄悄的夜,全指望大黄听他李铭倾诉相思,倾吐烦恼。
到了合一塘,更是孤独一人,更需要大黄做他忠实的听众。但李铭发现,有一定效果,长胖长高是一点,比以前聪明伶俐是另一点。
大黄的智力,现在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在土狗之中,独领风骚。随着继续渡入真气,李铭觉得大黄的智力,肯定还会增长。
“难道我的真气对动物也有效?”李铭吓了一跳,这还了得,如果养一群狗,将来……
李铭迫不及待想养更多的狗了,甚至眼睛瞄了瞄正在拉车的牛,如果也渡入真气,会不会变得不用鞭子抽它,自行拉车,指哪拉哪;自行犁地,又快又好……
可惜,不能无限喝血,不能无限恢复真气,不是每天都能手刃一动物……
李铭碰到过刚死的人,也有效果,全身舒适,比其他的所有的都好。前一段时间,好几次想去杀人,尤其是刘赵氏等不良之人,还好,还好,没有踏出那一步。
取他人性命,以助自己修行,和妖魔鬼怪有什么区别!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修缮合一塘过程中,李铭发现,合一塘范围内的动物,似乎都不算太笨。据说,动物的智慧越高,越容易自族群中脱颖而出,突破成为凶兽。同时,越是野生的,越容易突破;越是家养的,越不容易突破。
有了一定智力的大黄,明显不想去合一塘,一步三回头。想念它在谷山村的后宫,不说佳丽三千,至少也得好几百。
上一回盔狼来袭,敌不过盔狼,死了不少。大黄躲在屋子里,挨着关大耳兔的笼子蜷缩,瑟瑟发抖,屎啊尿啊出来不少,自始至终吓得不敢出去,躲过一劫。
后来,茅草屋屋顶过火,怕死的大黄似乎吓瘫痪了,还是不敢出去。屋顶塌了,埋在下面,差一点死掉。
那只大耳兔,和大黄一起,都被倒塌的屋顶,压在了下面。
李铭因“失魂之症”晕倒在床,李铭倒塌的房子下面又没有其他人,不在第一时间搜救之列。
其他村民忙着自救,一只狗而已,谁会特意记着。当轮到清理李铭的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好多天以后了。
还好,那只大耳兔,也被埋在了房子下面,笼子关得死死的,被大黄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毛都没留下一根。
被清理废墟的村民们救出来的大黄,饿得皮包骨头,连路都不会走了。村民们以为大黄不行了,想炖了吃肉,认为发了大财的李铭,看不上大黄这只既丑又矮,还土不拉几的土狗了。
幸好,齐大爷及时赶到,才避免了大黄,命丧黄泉。
对于李铭来说,缺的是大钱,不是小钱。得想办法还钱了,靠打猎吗?太慢。靠捕猎鱼怪吗?太危险。进屿山吗?那更危险。
身家不算薄的李铭,不想再拿生命冒险。在合一塘,耕读日日不香吗?为什么还要去拼个你死我活!
牛车爬上沁水河堤顶道路了。沙子和石头夯实的路面,平平展展。
堤岸两侧,偶尔有几丛灌木,没有高大的乔木。乔木的根太深太大,容易造成漏水溃堤。一经发现,便被铲除。根系较大较深的灌木,也不例外。
沁水河一旦溃堤,何止百里泽国,何止千里泽国,人命必然如沙子滚滚而落,对于鱼怪来说,定然又是一个好年景,可吃饱,可喝足。
在谷山村这三年,李铭曾数次被征发劳役,加固沁水河。搬石头、抬土,夯堤坝,但愿明年平安,后年平安,年年平安。竟然下意识地念起了平安经,李铭自嘲,原来他也不能免俗。
虽然李铭名下的合一塘地势比沁水河河堤还高,水淹不到,但李铭还是不希望有任何的水灾涝灾。
凡有灾祸,必将生命凋零。凡有大灾大难,必将白骨盈野,赤地千里。人,在大自然莫大威势面前,依然是卑微的,脆弱的,不堪一击。
李铭赶着牛车,鞭子时不时响一声,沿沁水河堤顶道路往朝阳升起的地方延伸而去。
依然是百米深的河堤与河底落差,沁水河的冰好厚,冰面下面的河水好清澈,李铭的目光透过厚厚的冰层,看到了冰层下面的游鱼。
有的鱼好大,如山中的巨兽;有的鱼好小,比筷子大不了多少。游动在冰层下面,捕食与被捕食,上演了无数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一群五彩斑斓的河虾,比成年人的脚还要大,从冰面下悠哉悠哉游过。
突然,一张血盆大口,激射而至,原来是一只六米多长的大黑鱼,乃是专门吃肉的掠食性鱼类,咬住了好几只河虾,咔嚓咔嚓,硬硬的壳被咬碎,吞下肚子。剩下的河虾,轰然而散,四处逃开。
李铭好羡慕那条黑鱼,大块朵颐,自由自在。他好想抓几只比脚掌还大的河虾,炖着吃,炸着吃,炒着吃。
可惜沁水河河水太深,可惜沁水河河面冰层太深,而且水下鱼怪太多,李铭可舍不得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李铭看了看眼前这一条波澜壮阔的沁水河,好大好大,尽显北疆的空旷与狂野。
沁水河的河床,窄的地方数十里宽,宽的地方近百里宽,不管窄的地方,还是宽的地方,都好开阔,好大,一眼望不到边。
在夏天,必然是波涛滚滚,挟泥沙巨石俱下,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铭发现,和师父刘峰峦等武徒相比,他这个武徒和其他武徒很不一样,尤其五官感应方面,如鼻子对血腥味的敏感,如耳朵对四周动静的感应,如眼睛对动态画面的捕捉……
就如刚才,李铭看向冰层下面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绿色巨蟒一晃而过,再看,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平白吓了他一跳,本想下河的心,被吓了个半死,心脏“砰砰砰”直跳。但对鱼的渴望,还是好多。
再有一两个月,冬雪就要化去,春天就要到来。鱼藏了一个冬天在冰层下面,亟待透气。
不往深水区,在浅水区砸冰抓鱼如何?鲜美鱼汤数月不沾唇齿,李铭想那种极致的美味了。
什么巨蟒,什么鱼怪,李铭都不做考虑,此时只想吃鱼,吃一顿好吃的鱼,喝一碗好喝的鱼汤。
说干就干,作为武徒,李铭自然身手不凡,自然不怕水中的鱼,越大,肉越多。
只要不是成群的鱼怪,只要不是凶兽级鱼类,李铭都不怕。作为南方人的李铭,在水里扑腾扑腾,还是没有问题的。
找一处平缓的河岸,李铭停下牛车,把大黄留下看护,握紧铁脊刀,走下百米高的河堤,走到河床之上。
冬季水少,不少河床裸露出来,数米高、数十米高的大石头一块又一块,有青色的,有黑色的,有白色的,还有血红色的……怪石嶙峋,好不渗人。
可惜距离江南太远,要不然必是极好极好的曲水流觞点缀之物。
猪皮做的鞋,很暖和。牛骨和牛筋熬出来的鞋底很有弹性,踩在密密麻麻的小石子上面,不硌脚。
李铭一步一步往沁水河冰面走去,近了,更近了,踩到最外面的冰面了。
抽刀,握在右手,横在胸前,李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前,游鱼一群又一群,隔着厚厚的冰层聚集,好像很好奇什么,好像很贪婪什么,越聚越多,在冰层下面密密麻麻挤做一团。
一网下去,必是沉甸甸。可惜,不够大,肉不够多。
有几条三米多的大鱼从远处游来,利牙森森,鱼群尽数逃散,只剩下三条大鱼在冰面下,跟着李铭,似乎很期待享受一顿美味,而李铭也正想吃鱼,就看谁能吃了谁了。
一个多月前修缮合一塘的时候,李铭在沁水河凿冰捕了不少鱼,鱼汤很是喝了不少,那滋味,绕梁三月不能绝。
夏天的时候,李铭和师父刘峰峦在沁水河撒网捕过几次鱼,几乎每次都有鱼怪侵扰,险死还生。
鱼捕了不少,可惜天太热,不耐久放,又舍不得用盐腌制,要么赶快吃掉,要么赶快卖掉。卖的急,卖不上价钱。
不像冬天可以冻起来,耐放;还可以风干成鱼干,更耐放。运到城里,能卖上价钱。
夏天的时候,最多运到蒲良堡。县府所在是不用想了,太远,不及送到,鱼早就臭了。
哪怕装在水车里也一样,不到半路,全死了;不及运进城门,全臭了。
沁水河对普通人永远是禁地,不管是冬天夏天,还是春天秋天,普通人涉足都很危险。
孩子从小就被大人交代,绝对不能到沁水河河边玩耍。家长抓到了偷偷跑去河沁水河边玩耍的孩子,必揍一顿,狠狠揍一顿,让孩子长记性。但每年沁水河河边,还是要死去不少孩子。
如果不是鱼怪作祟,人人都可以到沁水河里捕鱼,天天有鱼吃了,孩子们也不用无辜死去了。
天从来不遂人愿,惟自助者天助之。
在人口稠密的中原和江南,河里、湖里的鱼怪基本被清剿一空,凶兽、妖兽更是少之又少,每有出现,都有无数的武修、法修,赶来围猎,鲜有逃脱的。
不像北疆这等蛮荒之地,人族数量有限,人族修行者数量更有限,赶不尽杀不绝凶兽、猛兽、鱼怪等,不得不和猛兽、凶兽、鱼怪等分享这一片广阔无垠的天地,生存也好,繁衍也好,杀戮也好。
鱼怪不一定有兽丹,但有兽丹的鱼,肯定是鱼怪。就如猛兽不一定是凶兽,但凶兽一定不输于猛兽。
鱼大且怪异,故称为鱼怪。兽大且凶猛,故称为猛兽。以其体型而分,以其凶猛程度而论。
吃鱼长大的南方人李铭,特别喜欢吃鱼,为了吃到鱼,多次找师父刘峰峦,想再次捕鱼,但一次次被拒绝。
哪怕死皮赖脸磨师父刘峰峦许久,刘峰峦也坚决不允许李铭去,特别是冬天,不准破冰捕鱼。
刘峰峦一再交代徒弟们,谁都不准去,不但不准去,还要看住李铭,不让李铭去。
师父刘峰峦一再提醒,破冰钓鱼,不一定钓上来的是什么,一旦在深水区,鱼怪破冰而出,钓鱼的人,连跑都没地方跑。
上一次青鱼鱼怪让李铭吃了不小的亏,李铭认为是血的缘故,这一次坚决不放血,破开冰,捉一条鱼就走,如果有鱼怪追他上岸,正好可以杀了,炖汤大补。
初生牛犊,就是不怕虎。胆子大了许多的李铭,已经看不上浅水区的小鱼,想整条大的。
期待大鱼,越大越好。反正天高皇帝远,师父不在,谁也管不着他,以后一个人在合一塘,可以经常过来钓鱼。
冰化开了,下地笼也行,黄昏下,清晨收,肯定收获不小。不过下地笼最好在冬天过去以后,要不然被冻在冰里,地笼不好取出来。
取地笼耽误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人味总是会吸引过来鱼怪,存在危险。
李铭看中了冰面下的三条三米多长大鱼,黑色的鳃,灰色的鱼鳞,蓝色的鳍,翠绿色的鱼眼,李铭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鱼。管他什么种类,能吃就行。
三条三米多长的大鱼在冰面下一直跟着李铭,李铭往东,它们往东,李铭往西,它们往西。
李铭一点也不担心,毕竟不是鱼怪,容易对付。不要说武徒修为的李铭,经验丰富的渔民都可以对付,更别说他这个把武徒级真气武技刀杀练至熟练层次的高手了。
深水区与浅水区交界区域,偏浅水区二、三米处,李铭停下。
铁脊刀好锋利,划拉三、五下,一个数米深、半米宽的冰窟窿出现了,小心翼翼切成长方形,放上事先准备好的蚯蚓,作为鱼饵。
把蚯蚓缠在比人大拇指还粗的铁制鱼钩上面,鱼钩系在小拇指粗的鱼线上,猛地一甩,鱼钩拽着鱼线下沉,四米之后,作为鱼鳔的木头浮在水面,一动不动。
李铭安安静静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坐等大鱼上钩。半柱香后,三条刚才被李铭砸冰惊跑的大鱼回来了。
之前,一下子无影无踪,现在试探着又来了,蓝色的鱼鳍,划动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
近了,更近了,要咬钩了,却一条条划过鱼钩,不肯上钩,反复地游动、试探,就是不肯咬钩。
李铭眼睛睁得大大,紧张的手心汗都出来了,这些鱼怎么还不咬钩。
正在等待大鱼咬钩的李铭,突然一阵惊悸涌上心口,在冰层下面的三条大鱼,明显躁动不安,尾巴胡乱摆动,胡乱拍打。
有危险,有大危险,李铭飞快往沁水河岸边跑去,如一阵风,冰面都被踩出了坑。
还好李铭没有进入深水区,一口气在浅水区跑了数百米,但李铭还是不放心,继续往岸边跑。
还好李铭不过踩着冰才进入沁水河浅水区两三里远,加上李铭远远强过其他初级武徒的体质,三分钟后,李铭踏上岸边土地。
李铭四处张望,寻找危险的来源,远处的沁水河厚厚的冰层下面,好像有一条绿色巨蟒一晃而过,头上似乎还长了两个犄角,似乎数十米长,李铭再仔仔细细寻找,却找不到任何痕迹。
难道看错了?就算第一次看错了;难道第二次又看错了吗?错不了,肯定错不了,有大家伙藏在附近,应该是一条头上长了犄角的巨蟒!
“难道是一条蛟龙吗?”李铭不禁想到。
“呸呸呸,合一塘附近怎么可能有蛟龙!”李铭祈祷合一塘千万不要出现这样的倒霉事,要不然,何止钓鱼大计要胎死腹中,他还得跑回谷山村,老老实实躲起来。
蛇可是会上岸的,如果是蛟龙,更是如履平地。合一塘离沁水河太近,抬抬脚的距离,吃他李铭,如吃小鸡。
之前那三条紧跟李铭的大鱼,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大一会儿,李铭缓过来气,想道:
“巨蟒依靠肺呼吸,可不是依靠鳃呼吸,必须透出水面呼吸,冰层根本不透气,一定是看错了。”
李铭一再告诉自己,不可能有巨蟒藏在冰层下面,甚至藏在冰层下面想要偷袭他。
巨蟒怎么可能不呼吸,怎么可能憋气那么久。
即使不相信,李铭也不想以身犯险。有太多人死于沁水河中的鱼怪之口。
想想刚才那道似有似无的影子,李铭再也不敢往冰面上去,鱼可以不吃,但命不能不要。
李铭准备离开。离开之前,特意往刚才钓鱼的地方看去,逃的太急,没顾上把鱼钩等物品带回来。
又粗又长的木桩还在,安安静静。冰窟窿也是,不起一丝波澜,鱼飘飘在上面,偶尔动一下。
几多不舍,却是转身,将要离开。
突然,铁脊刀切开的冰窟窿附近,水花四溅,有巨鱼在水下扑腾,似乎吞下了鱼饵,正在挣扎。
果然,有大鱼吞了鱼饵,木桩上绑的绳子被拉的绷直,鱼不小,至少百十斤,好大。
李铭看到了,急迫地跑上冰面,要去抓鱼。
五百米之后,一下子惊醒,不能去,不能去。忍着巨大的心痛,忍着巨大的不舍得,毅然转身,往回走。
那一条大鱼,还在扑腾扑腾,怎么也挣不脱鱼钩。
到岸边了,李铭静静看着。
一刻钟,两刻钟,大鱼还在扑腾。
“难道是我多心了?”
李铭摸摸自己额头,没发烧啊!
那在担心什么?又在怕什么?李铭想起了那一次捉到大耳兔的狩猎,就因为金雕惊吓了一场,吓破了胆,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结果只猎到一只大耳兔,草草收场。
“今天还要如此吗?”李铭在心里问自己。
那条扑腾扑腾的大鱼好诱人,转身几次,又转回来的李铭,舍不得。
好一番斗争,李铭决定拼一把。
躲在暗处的瓮里尸快急死了,没见过这么怕死的人。
什么强化意志,什么激发勇气,什么勇往直前……
能想到的,瓮里尸都给李铭用上了,才堪堪让李铭登上冰面。
一条小蛇而已,怕什么!有他瓮里尸在,定被吓得不敢动弹。多好的发财机会,都抓不住,怪不得穷得叮当响。
瓮里尸都替李铭着急,义军传来消息,要召他回去。走之前,不能帮助李铭发财。走之后,靠自己,李铭更难发财。
沁水河,鼓起了“勇气”的李铭,一步步沿着冰面向前。
到地方了,一拉,毫无波折,大鱼被拉上来了,一米多长,活蹦乱跳,是一条花鲢。
一木棍敲上去,敲晕了。
然后,继续下鱼钩,继续钓鱼。
然后,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落袋为安。扛起花鲢,扛到岸边。扛到岸边犹不放心,又扛到河堤上。
瓮里尸对李铭已经不抱希望了。这样的人,可堪大任?他是一点都不信。
又有鱼上钩,扑腾扑腾,水花四溅。
李铭等了半天才去。暗地里的瓮里尸,作为一具尸体,明明没有汗水,却下意识的擦汗。
“这李铭的神魂怎么这么强大!堂堂大法师都吃不消!”定有古怪,但瓮里尸不做探究,也没法探究,总不能破开脑袋吧!
在瓮里尸的“鼓舞”下,李铭一趟又一趟跑上跑下。
第六趟,瓮里尸还能撑。第六趟,瓮里尸摇摇晃晃。第十三趟,瓮里尸双手揉脑袋。第二十趟,瓮里尸已经坐不起来。
不是瓮里尸不想停,是李铭停不下来。
早就不用“鼓舞”李铭了,钱财动人心,李铭早陷进钱眼里去了。
是周围闻味而来的鱼怪,夹杂了不少凶兽级鱼怪。
十头八头,还好控制。一百头,二百头,瓮里尸也头大。死撑,只能死撑。自己酿的苦酒,含着泪也要喝下去。
尤其那一条“小蛇”,似乎有屿山那头蛟龙的血脉,难压制,很难压制。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快要压制不住了。
但李铭不肯停下,一趟一趟,上上下下。
瓮里尸既要压制鱼怪,又要不让李铭发现异常。太难了。
日过中天,将落西天,李铭似乎翻然悔悟,轰然倒在鱼堆旁,累瘫了。
如山高的鱼堆在一起,冻得硬邦邦,数千斤之多。
躺在地上的李铭,笑得极灿烂。一边笑,一边算账。“鱼越大,越值钱。一斤按八铜元,100斤800铜元,1000斤8000铜元……发财了,发大财了。”
李铭手舞足蹈,极为高兴。
鱼钩、鱼线留在沁水河冰面上,原地不动,李铭明天还要再来,发财,发大财。
数十分钟前,大黄被李铭打发回谷山村,求援。这不,刘峰峦带人来了,刀枪齐备,人吼马嘶。
以为李铭遇到了危险,结果好大一堆鱼,等着他们运回谷山村。
刘峰峦张张嘴,想说些什么。训斥吧,却是平平安安。打骂吧,却是发了发财。算了,算了。儿大不由爹。
一人一条,或两个人抬一条。数百人嬉嬉笑笑,往谷山村而去。
李铭拜托师父替他把鱼卖了,卖的钱还欠师父的账。
一群人走远,李铭也启程。今天是个好日子,吉利,极为吉利,他一定要把家搬到谷山村。
还有一条大鱼,上钩,在那个冰窟窿里扑腾。可惜,师父刘峰峦撂了狠话,他再敢去,逐出师门。
无奈前行,一步三回头。
赶着牛车向前,远山萧瑟,天光明媚,晚霞绮丽。沁水河两岸无边无际的森林,绵延到无穷远的远方,逼仄人的生存。
一刻钟后,李铭赶着牛车走的远了。
冰窟窿附近,那条大鱼还在挣扎,血水往四周扩散,却没有一只鱼怪被引过来,似乎周围有更可怕的存在,惊吓到了他们。
瓮里尸大呼一口气,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没有了瓮里尸的压制,那条巨大的绿色巨蟒迅疾而至,李铭切开的冰窟窿附近的冰面,顿时天翻地覆。
好大一片水面,好大一条巨蟒,支棱起脑袋,狰狞恐怖。
两条胡须好长,迎风飘荡,大嘴里那条上钩的大鱼,三下两下,进入肚子。
绿中带黄的犄角,盘旋向天,要化蛟,要化龙,狰狞巨头对准李铭离去的方向,一看再看,口水直流。
李铭的猜测没有错,“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没有成为绿色巨蟒口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