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军功赐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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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军功赐田
风凉凉于夜,月明星稀。
“审问过了,确实是马匪草上飞一伙。”
“不是前段时间被边军和戍军联合围剿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李铭问徐瀚文。
“新收编了几个匪寨,来的不是草上飞的本部人马。对了,草上飞三首领的脑袋用草木灰腌好了,说是沁水郡给出了十万铜元的花赏。”
听到这个李铭极为高兴,钱越来越多,终于不用愁钱了。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缴获极多,不过李铭当着大家的面,按功劳大小,全部分了下去。李铭只留下了二十匹最好的马,和相应的马刀马具。
第二天,援军姗姗来迟,而带队的竟然还是沁北县兵曹曹正顾春山。
双方大眼瞪小眼许久,李铭强忍住没有拔刀,但杀人的心已经种下,只待风高夜黑。
一箭而已,怕他个鸟。李铭就是要用箭射杀他,告诉他背后的人,他李铭也有牙齿,会咬人,会吃人,不是好惹的。大不了,鱼死网破,隐身暗处,看顾氏、姜氏愿意拿出多少人命为他陪葬。
沁北县县城。记功、问俘、敲锣打鼓夸功。投毒嫌疑人的帽子自然被摘掉,精通级真气武技箭杀,入军中,即授中等尉官军衔,战场之上,杀敌效率极高,立功极快,还用得着用投毒、再假装救人这种极有可能伤及自身的手段“立功”。
当天,李铭的军功赏赐就下来了。功劳太大,官府直接在蒲良堡赐地300余亩,全是水浇地,乃是沁北县最好的耕地之一。李铭的军功赐田大大增加,达到了近400亩。另外,以合一塘为中心,方圆十里山林皆记入李铭名下,酬功。
李铭请求颁发的屠宰点执照,县正郑志鹏允了,递入沁北县参政院审议,县参政院常驻参政全票通过。同时,李铭作为备选参政,列入了下一届沁北县参政院换届候选名单。
400亩地握在手,如今,李铭成了名副其实的蒲良堡大地主。
两天后,李铭带着百余名新戍民和缴获的二十匹马回到谷山村。
跟李铭一起来到谷山村的,都是胡脊山一战表现的特别好的汉子们,敢打敢杀,不怕死。
当时,沁水县县正郑志鹏大笔一挥,谷山村应分配名额之内,凡李铭选中的人都分往谷山村。几乎人人都想跟着李铭去谷山村,只是名额有限,无奈依依惜别。
滔滔不绝的沁水河,水面与堤坝几乎持平,百余米水深,时不时可看到庞然大物在水下。
谷山村的寨墙斑驳有年,尽是沧桑。
好多村民等着新人到来,好多新寡的妇人,期待如意郎君。
村正刘峰峦、教书先生刘芷峦,站在最前面。花姨和她的女儿也在,大妞个子更高了,谷承来越来越像个小大人了……
朱越泽和齐大爷等人还在合一塘,那是李铭的根基所在、财富所在,要守护,要看紧。
100余名新戍民,拿着简单的行李,拿着用胡脊山一战的缴获和赏赐换来的锄头、镰刀、吃的、喝的、用的,推着独轮车,从沁北县一路推到谷山村。这一年的新戍民,只要在胡脊山拼了命,立了功,都算是一个小富人,土匪有今日没明日,钱财和值钱的东西往往带在身上,全便宜了他们。
而暗地里,徐瀚文可是替师父克扣了不少东西,看徐瀚文、宁庆、庄子游满满当当的行李就知道。
归属李铭的20匹马的马背上也驮了好多物品,乃是沁北县代付了马匪草上飞三首领的花红,10万铜元,李铭买买买,买了好多,为谷山村熟识的人都带了礼物。
满以为,新人到来最震撼的肯定是人山人海的迎接和锣鼓喧天的热闹,结果在李铭的带领下,朝圣一般瞻仰挂在谷山村寨门门口的对联:
求死,以一死自得其乐。
搏命,犹一命无愧此生。
这是死去的教书先生顾子詹在盔狼来袭时留下的对联。一群热血男儿,无惧生死,与天斗,与地斗,与世间所有的不公平不公正斗。
然后第二幅对联:
此地辟为家,粗茶淡饭过日子。
来年办学堂,识文断字不糊涂。
这是顾子詹在谷山村三十年孜孜不倦教书育人的理想,将来他们的孩子都有书读,都有武可练,必然文武双全。惟有在谷山村,寒门子弟才有这种普惠性优待,人人平等,人人如龙。
李铭领头,徐瀚文充任礼官,就在寨门处,面朝对联,如是三拜,无数的人,热泪盈眶;无数的人,满怀希望。作为领头之人的李铭尤其如此。
李铭在沁北县一下子出名了,如今随着新戍民前往各村各寨,李铭的名声在沁北县更是青云直上。
如果修的是香火道,名声越大,声誉越隆,越是好事。只是,李铭修的不是香火道。李铭也不想修香火道,那是给死人修的,徒有魂魄,没有肉身。
媳妇还没有娶到家,子嗣还没有留下,怎么舍得离开烟火人间。
又是分田、分房子,谷山村无主之地以及以前的公田这一次都分了出去,勉强满足了一人五亩戍田这样的标准。只是有些公田租给了村民耕种,只能等这一季黑麦成熟,才能拿到手中。暂时拿不到田耕种的人,村里给了补贴,饿不死。
至于房子,不够分。两个人三个人先凑合着住吧,说不定没多少天,都陆陆续续搬进谷山村的寡妇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下子全有了。只是自己的崽,估计要到明年才能生下来。
六月初入夏,可种一季粟。大家无不在忙,除草翻地,李铭的二十匹马立了大功劳,翻地又快又好。昔日骑在战场厮杀,今日尽在田间耕地。
热火朝天的小伙子们,在初夏时节,赤着上身,有过田间地头,有过热闹人间。十七、十八岁少年人,还在懵懂,就要为一日三餐考虑,就要一个人在这北疆活下来。
好像当初的李铭,而李铭是当时整个戍民中最年轻的人之一。勉强算是十六岁,比现在至少矮了一个头。种地好难,没耕牛没牲口,自己力气又小,差一点要饿死在北疆。
是教书先生顾子詹,是师父刘峰峦,是心生爱慕的刘芷峦,是热情好客的齐大爷夫妇……给了他勇气,给了他帮助,在北疆收获了第一季庄稼,然后把粟米换做黑麦,喝了一个冬天的黑麦粥。
粟米又叫小米、黄米,熬出来的汤很好喝,只是产量不如黑麦,且磨不出来面粉,做不成面食,但价格被黑麦贵,当时的李铭,填饱肚子是第一,换成黑麦能多吃几顿,自然全换成了黑麦。
之后几年,种的也是黑麦。李铭在蒲良堡的水浇地,之前是蒲良堡的官田,酬功与他,李铭没有擅自变动,之前谁承租的,还有谁承租,且租金不变,还是官租价格。
之前惯例,官田变成私田,可要求退佃,可自行涨租,至少要涨一成租子。而李铭既没退佃,也没涨租,反而和佃农签订了长租协议,约定十年租约,十年内不涨租,且十年后,同等条件下,可优先续租。可安心种地,可安心改良耕地,不怕这边上了粪、撒了草木灰或者修了水渠,那边就要涨租或者退租。
水浇地,可是不怕旱,收成多且有保障,比靠天收的旱田强太多了,要不然在地广人稀的北疆,开荒不好吗,何必租种别人的土地。熟田好于荒田,水浇地更是熟田中最好的耕地之一。
“大善人”三个字,竟一下子在蒲良堡传开。四成重的租子,就被称作“大善人”,这世间“大善人”的标准好低。
四成租子,一成租子用来纳田税,三成租子可自用。自此以后,李铭将衣食无忧,且世世代代。当然,后代之中,出了不肖子孙,一切皆休。
李铭把从县城买回来的新鲜物品,一家一家送去。
刘芷峦的院子,鸡鸭似以前叽叽喳喳。
一匹青花布,一卷宣城纸,一包麻花糖,放在院子里石桌上。
李铭留下来的时间尤其长,和孩子们嬉戏,和孩子们玩闹,讲故事,讲一路的见闻,既是讲给孩子听,也是讲给刘芷峦听。
娓娓道来,长长。李铭讲胡脊山一战,讲戍民营见闻,讲一路山川河流……
几个孩子认真听着,一位妇人极为炽热地望向李铭,恨不得吞下去,吃个干干净净。人间几许情深,已是不能自拔,
而天突然阴了,要下雨了。
人间有情,六月落雨,滴滴答答,一阵一阵。
黄昏将至,雨落不停。天留人,人却非要走。
这不,讲过往的男人,停住话头。
这不,一把油纸伞纤纤素手撑开。
然后,男人女人两个人,一把伞,往李铭在谷山村中家的方向,一路芬芳而去。
门口作别,挥挥手,明日再见。
期许有情人终成眷属,期许此一生皆不辜负。
如果爱了,请深爱。如果不爱了,请不要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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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裙子的女人,不要走来。
夜风藏了家的味道,和远方的她。
花格子裙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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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无眠,一人孤独。而关于孤独,思念是最好的解药。其次,是梦,梦里相见,她和她穿了一样的裙子。
去了一趟沁水郡戍民营,带回来了三个徒弟。一路上,各种凶险,接踵而至。
活着归来,师徒之间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师徒四人对某些事更坚定了信念,对某些人更多了几分鄙视和失望。无不认为,如果贵族都是如此,不要也罢。
看似师徒,实则兄弟。有了师徒这层关系背书,不能说必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也八九不离十,株连和连坐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人满意,则必然有人不满意,如李铭的师父刘峰峦。李铭带回来三个资质一般般的徒弟回到了谷山村。
资质不仅仅是一般般,应该说是极差,要知道绝大部分人都是初等以下资质,而他们不光在绝大部分人之列,而且三人之中还有两个人是末等资质。谷山村村正兼李铭师父刘峰峦快被李铭气死了。
好在三个人都有一身本事,尤其是宁庆和庄子游,一个懂得炼铁炼钢,一个懂得制作强弓,了不得,了不得。那个嘴巴说话很溜的徐瀚文,刘峰峦觉得最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种地不会,打猎不会,总不能让他谷山村饿死吧,按照李铭的意思,捏着鼻子安排徐瀚文做了谷山村的教书先生。
李铭的某些想法正在成为现实,如分科教学,不能一个老师把所有学科全包了。人各有所擅长的,就教自己所擅长的。李铭也在谷山村小学堂兼了老师一职,专门传授武徒级破军七杀修行法。别的修行法李铭也不会,况且,破军七杀修行法从武徒到武师皆有,且配套真气武技齐备,据说足足七杀,是诸夏最普及的修行法之一。
练的人多了,路越趟越开,前人经验越多,后人更容易踩在巨人肩上,站的更高,看的更远,修行的更快。
至于教徒弟的事,刘峰峦更在行,好在徐瀚文、宁庆、庄子游三人都已有了气感,明面上,李铭每月用真气引导他们修炼一次。
其他的,李铭这个正牌师父完全做了甩手掌柜,一门心思在合一塘,修行、修行、再修行。但私下里,李铭瞒着刘峰峦给三个徒弟开了无数次的小灶,想当一回英雄,想为一方百姓遮风挡雨,没有武力支撑,必将是空中楼阁,坍塌为粉末。
徐瀚文、宁庆、庄子游三人很感谢师父,他们知道师父李铭远远超出了一个月三次用真气帮助他人打通任督二脉的限制,这样的人该是多么惊艳,这样的事该是多大的秘密,师父却毫无保留袒露在他们面前,不遮不掩。
他们三人,惟有以勤学苦练,好早日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武徒种子,再成为武徒,为理想尽一份力,发一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