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因后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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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没去管尔岚，而是直接冲进乾清宫找邵卿洺。
邵卿洺正在同叶天祺商量要如何同熙宁说自己的耳疾，见熙宁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小脸泛红，自作多情地以为熙宁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所以才心急火燎地赶来。
谁知熙宁的一句话竟是，“圣上，我昨夜做了个梦。”
邵卿洺：“……”
“我梦见……”
“宁儿，先别管你的梦了，朕要同你说说朕的耳疾。”邵卿洺急了，他的耳疾才是首要之事，宁儿怎么能不上心呢。
“我知道，叶先生在治疗过程中出了点岔子，圣上的恢复期延长了，耳朵有时能听见，有时又听不见，对吗？”
邵卿洺：“……”
叶天祺：“……”
他们本来商量好的，只有前半句，这后半句是打哪里来的。
邵卿洺还想补救一下，“宁儿，朕的耳朵一时半会听不到……”
熙宁打断他，“您现在不是听到了吗？”
邵卿洺：“……”
叶天祺只能帮他找补，“宁姑娘说的对，圣上耳朵时好时坏，但需要更长的治疗期，而且……”
熙宁抢着说道，“我知道，我之前的那些办法有用，对于促进耳疾的痊愈有帮助，后续我会继续使用的。”
邵卿洺：“……”
叶天祺：“……”心中暗道，圣上，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邵卿洺不晓得熙宁是看出了他在装病，还是当真想要治疗他的耳疾，一时不好判断，只能转移话题，“宁儿刚才说做了什么梦？”
“圣上，我梦见有人要毒害安亲王！”
这话对于叶天祺来说，是件新鲜事，但对邵卿洺而言，可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文府被人纵火，文常青的老母亲和一众下人险些被活活烧死一事，还历历在目。若不是熙宁有先知先觉的能力，祸事已然发生。
邵卿洺目光凛然了几分，有人要杀安亲王，这当然在他的计划中，承乾殿守卫森严，他就等着那人自投罗网。他想过对方会派杀手，或是趁安亲王出宫时下手，但下毒，未免也太轻敌了一些。
安亲王虽然不着调，但事关生死，没有经过检验的食物，绝不会入口，这要如何毒杀。
可既然出现在熙宁的梦里，这就蹊跷了。文常青那件事，那可是成功率相当高的谋划。现在这件呢，邵卿洺不得而知。但他无条件相信熙宁，她说的一定有道理。
“宁儿还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御膳房小李子利用尔岚将毒下在酒里，毒死了安亲王。”熙宁组织措辞，“对了，我还知道他把毒药藏在哪里，圣上派人一搜便知。”
“李安，你跟随宁儿去找证据，顾晓春。”
熙宁眼前一花，顾晓春已跪在邵卿洺面前。
“你亲自去拿下小李子，朕要审问他。”
熙宁忙道，“圣上，等尔岚拿出毒药时，人证物证俱在，小李子才无法抵赖。”
“好，顾晓春，那你听从宁儿的安排。”
“是！”
叶天祺觉得这事实在荒谬，一个梦境而已，圣上就要如此大动干戈，这绝不是明君所为。
熙宁及时拉住他，“叶先生，您随我们一同去搜证据，你总该相信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污蔑他人。”
叶天祺一想也是，他可以不信李安，不信圣上，却不该不信宁姑娘。
他捋着胡须道，“好。”
尔岚现在应该还在御膳房同小李子攀谈，熙宁一行人就在净房外找了处隐蔽的地方等候。
不多时，尔岚就来了，她先是朝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闪身进了净房。
熙宁尾随而入，此时，尔岚已经从墙洞里掏出一个纸包，说时迟那时快，熙宁一把握住尔岚的手腕。
“姑姑……”尔岚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熙宁把纸包丢给紧随其后进来的叶天祺，叶天祺会意，打开看了一眼，再闻了闻，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答案已不言而喻。
“顾统领，你现在可以去拿人了！”
顾晓春领命而去。
乾清宫。
小李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邵卿洺把那包毒药扔在他面前，“认识吗？”
小李子瞥了一眼，合上双目，并不答话。
顾晓春往他膝盖上踢了一脚，“圣上问你话。”
小李子倔强地昂起头，还是不说话。
“尔岚，你来说。”有认证，有物证，熙宁倒不怕他不认，也不怕会冤枉了他。
一开始尔岚还不愿意交代出小李子，直到熙宁告诉她，纸包里的不是巴豆而是毒药。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带着哭腔问道，“小李子，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要害安亲王。”
小李子这才看向她说道，“你和我确实无冤无仇，可谁让你在安亲王身边伺候呢，你又是他最信任的人，除了你，谁也没办法接近他，我只能利用你。”
邵卿洺冷冷道，“你为何要杀安亲王，说出幕后指使之人，朕可饶你不死。”
“没有幕后指使！”小李子义正词严道，“安亲王他咎由自取，只可惜我功亏一篑！”
“安亲王做了什么？你就这么恨他？”熙宁问道。
小李子抬头看向熙宁，表情沉重，“姑姑，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熙宁点点头。
“父亲被流放，母亲没入永巷，我同妹妹一出生就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虽生活艰苦，好歹一家三口还能在一起。后来母亲去世，我同妹妹相依为命，期盼哪一日大赦天下，我们能重获自由。谁知……”小李子说到这里哽咽难言。
同为罪臣之女，熙宁自然明白身处永巷的艰辛，那简直是地狱般的存在。小李子还有母亲和妹妹相伴，可她孤身一人，十岁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也不知道这种日子，是如何熬下来的。直到遇见荣亲王和邵卿洺，这样的境遇才有所改善。
小李子哭到最后有些喘不上气，熙宁让小毛子给他一杯水，柔声道，“不急，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