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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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想学‘归命针法’？”
“额，我是想学。”岳凡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为何想学？”
“晚辈家中世代行医，我从小学习医术，若要说一个具体的理由，现在就剩喜欢了。”
“归命针法何其珍贵，乃是医堂密传，怎么可能是你能学的。”柯老爷子平静的看着岳凡，“不过我这里有一套无名针法，是我偶然得到的，你想不想学啊？”
“这……”
看着有点奇怪的柯老爷子，岳凡心里纳闷，这位平日里疯疯癫癫，让人看他的“宝贝”的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平静？
“怎么？怕我让你看我的宝贝？”柯老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望向头顶的石壁，“想学却连这点儿险都不敢冒，你想学的是个锤子医术？”
“这有有何不敢。”说着，岳凡向前靠近两步，“说吧，柯老你想让我怎么学？”
“你先进来，我慢慢给你说。”
没有过多犹豫，以自己的武力，还怕这位柯老爷子给自己搞什么猫腻不成？
心中一横，岳凡推开门，跨步而入。
“有点儿胆色。”笑了笑，柯老爷子指着一旁的凳子，“坐下。”
岳凡也没多话，直接走过去坐下，看着这位披头散发，坐在床沿的老爷子。——倒要看看这位柯老爷子是真疯还是假疯！
“你一心学医，那你知道何为气脉，何为内气？”老爷子开口问道。
“这个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何为窍穴？”
“这……”岳凡摸不摸脑袋，“晚辈不知。”
“看来你没受过系统的培训，你学的可是以药对症？”柯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是的，晚辈学的是药物知识，对于病情因由不太了解，治疗一般的病情还可以，可是有很多疑难杂症却没办法。”摊了摊手，岳凡说道。
“咱们回春谷培育的医者，大多是先了解简单的人体气脉窍穴，知其缘由，方能使用外药。而你们是以药对病，仅仅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自然是吃力无比。”
“晚辈就是感到家传医术的局限，特意加入咱们回春谷来学习医术。”岳凡挺直身子，正容说。
“那你怎么到现在这些东西还没学到？”柯老爷子有些好奇，意外的看了岳凡一眼，问道。
“晚辈入的是演武堂。”尴尬的笑了笑，岳凡心中也是郁闷。
“怪不得！”
了然的点点头，柯老爷子又说道：“也罢，我就说给你听听。气脉为何物你是知道的，那你可知道气脉是如何存在的？”
“这个晚辈倒是没想过。”岳凡老老实实的回道。
“人体有血肉筋骨，其精化为窍穴。窍穴随四周变化而变化，吞吐而生气脉，乃是气脉之根。气脉动则肌体动，生出内气，是为动静之因。三者相依相存，你可明白？”
岳凡若有所悟，似乎此前的疑惑一下子解开大半，他不禁起身长立，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弟子明白。”
“坐下，别搞这些假模假式。”柯老爷子抬头看了岳凡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嘴里淡淡的说道：“若是有心感谢，日后做好一个医者应做的事便好。”
“柯老放心，弟子定会秉承着一颗仁者之心。”岳凡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得看你自己了，我传你无名针法，不过是不想让一个一心学医的后辈因为规矩而空留遗憾。我只说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赋。”柯老淡淡的说着。
“无名针法同样是密技，所谓密技，不过是一些不愿外传的技巧罢了。而无名针法最重要的是窍穴的位置和作用，你只有记住了这些，你才可以相互配合，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
随着柯老爷子的讲述，一个有着六百多窍穴的密技缓缓出现在岳凡眼前。这些窍穴位置各异，作用不一，甚至窍穴强弱都会随着时辰变化而变化，他不得不凝神以对。
直到三个时辰后，柯老才讲完了无名针法的所有窍穴变化，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之前余老治疗时所用窍穴重合，也让他放松了不少。
“……这便是无名针法，也不知道你记住了多少，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日后要多加运用，才能对针法有更深的领悟。行了，我估计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走吧。”
说着，柯老挥了挥手，示意岳凡出去。
“多谢柯老！”
岳凡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看着柯老眼神逐渐变的呆滞，他叹了口气，转身推门而出。
“小伙子，你过来，老夫给你看样宝贝……”
身后传出柯老似癫非癫的声音，岳凡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再看，而是大步走向楼梯。
“师弟，你可算出来了。那柯老爷子没把你怎么样吧？”古剑锋看到岳凡下来，连忙走过来高声说道。
“古师兄，我没事，柯老传了我一套无名针法。”岳凡说着，就走过去准备晚饭——今天中午是古剑锋做的饭，一楼那几位就有人抱怨，他可不想晚上再听到抱怨。
“难怪。”古剑锋拍了拍额头，“虽然没学到归命针法，不过有一套无名针法也不错。”
等到做好饭，埃个送完了，自己也吃了饭，岳凡就自个儿去琢磨那无名针法。
无名针法一共有六百三十四个窍穴，甚至比归命针法还要多几个，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正统的医术，可不敢分心，打定主意要把这些窍穴分毫不差的记住。虽然之前在回春馆学过‘回春针法’，但那是他为自己母亲的伤势而特意求的，只有那么几个简单的窍穴。
他现在记性好很好，不过事后也怕忘掉，就连做饭的时候也分出心神来牢记，现在自己空了下来，自然更加用心。
直到深深刻在脑海里，他才回屋，准备观想幻灭星图休息。
明暗交织的光点在眼前闪烁，从观想到现在，这副图也已经记住的大半。虽然此图看似变化无穷，但岳凡在每日的观想下，也隐约发现此图似在重复一个循环。
随着每日的观想，岳凡相信自己总会记住此图的变化，直到那时，他可要看看此图究竟有何奥秘。
不过今日不知是不是无名针法大耗心神的原因，他所记的那六百三十四个窍穴再次出现在脑海，恍惚间化作光点与幻灭星图发生了重合。
“糟蹋。”
岳凡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无名针法他还不太熟悉，现在仅仅是死记硬背，若是此时与幻灭星图发生了混乱，那可真是功亏一篑，日后想要再分清楚每一个窍穴，也只有自己将幻灭星图观想完全的时候再行分辨。
“咦……”
他不得不先把自己还记住的一部分与幻灭星图剥离开来，然而他在剥离的时候竟然发现——无名针法的窍穴方位竟然与幻灭星图上的光点发生了完美的重合。
然而幻灭星图又是何等的浩瀚，这种重合又如沧海一粟，是如此的不起眼，但是这种重合所带来的信息却让他心底一颤，莫非……
重新将脑中观想的幻灭星图与眼前真实的幻灭星图反复对比，到头来却发现无一错误，他不禁神色复杂。
我所观想的幻灭星图竟然是一副人体窍穴图？
若是如此，那人体窍穴又是何等浩瀚！若能将其观想完全，再明白每一个窍穴的用处，那我的医术岂不……
岳凡心里不禁涌现出一种颤栗，嘴角咧开，傻笑起来。
幻灭星图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观想完全，到那时候我再来看看这星图是否如我猜测这般，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
稳定一下情绪，岳凡平复心情，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随即转头继续观想星图，也不想其他的。
第二天早上，他仍是起床练了几遍斗转星移，接着做饭、温习武技，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
然而暗地里他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观想幻灭星图，尽管幻灭星图可以强大精神，但观想时要耗费精神，在频繁的观想下，身形日渐消瘦。
“师弟，你这些时日可是钻研柯老爷子传你的无名针法不知道休息？我看你面色枯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你可得注意身体。”古剑锋注意到了岳凡的情况，出言关心道。
“额……”岳凡回过神来，看着古剑锋，笑了笑，“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古剑锋点点头，也没再多劝，到一旁继续琢磨剑技。
不过古剑锋的话还是有效果，自此之后岳凡没在白天观想幻灭星图，倒是把精力放在了练习斗转星移上。
作为从幻灭星图上悟得的十二式，对于身体的负担极大，每次练习身体似乎被掏空了似的，到现在也只能早晚各一遍。
到了现在，也渐渐的可以练习第三遍，不过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加，增长的还有他的饭量，这也让他听到有弟子送粮食时的抱怨。
“这儿粮食吃的怎么这么快，一个个的都是饭桶吗？”
他心里颇为无奈，每日练功的消耗，再加上他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饭量就大了那么一点儿，也没大多少，就是多了两个人的量。不只是自己吃的多，古师兄也因为修行的原因，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好，吃的也多。
这般过了两个月，观想幻灭星图也到了最后关头。
这天晚上，岳凡盘坐在床上，双眼睁开，目中无神，眼前与脑中交相辉映，幻灭星图渐渐重合，无有他分。
光点明暗交替，周而复始，岳凡似穿行期间，经历变化，最终渐行渐远。
恍然间，他似乎跳脱出来，看到了一位星空巨人，身形变化，重复始终，化作十二式变化不休。
岳凡回过神来，幻灭星图烙印心间，心中惊喜无限——没想到斗转星移这十二式竟然是这样。
站起身来，感应着这天地自然，他打出了一个金刚拳的起手势，只感觉到体内气脉微动——这一切似乎完全不同，像是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周身动静变的清晰无比，体内气脉分分合合，如大江东去，无有止境。
从来没有如今这般清晰的认识，体内气脉不再遮遮掩掩，它们清楚的出现自己的感应中，如同体内多了一双双的眼睛、耳朵、唇舌。
有了这种感应，以后对于学习医术可谓是如有神助，只要观测自身内气变化，再对应病情，就不难知道病因，治疗的时候也容易明确方法。
怀揣着这种想法，岳凡心中激动、渴望、热切……种种情绪交织，恨不能现在就出去试一试想法。
好在他还存了份理智，这大晚上的，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贸贸然跑出去，肯定会惹得众怒。
整理好心情，岳凡回到床上，闭上双眼，进入了观想之中。
第二天早上，岳凡比平时要早些起床，他已经要迫不及待的练习斗转星移，想看看究竟有何变化。
依旧是如往常练习斗转星移，然而今天却又格外不同，随着一式式的施展开，他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亮。
周身内气随着招式齐动，与丹田真气交相呼应，不断的进入丹田，又不断的出来，似乎一切并没有发生变化。然而岳凡感应到真气随着这种交流而逐渐强大，气脉也在交流中逐渐强壮，他恍然大悟。
——原来斗转星移并非无法活动气脉，而是动则气脉皆动，此中无有差别，无法区分。也怪不得感应周身分不出气脉所在，之前感应不够清晰，现在终于明了
不过，有的内气运转似乎发生了冲突，岳凡神色一动，身形微调。
内气运转立刻顺畅了许多，然而又有新的问题，他只能不断调整身形。
随着不断的调整，直到斗转星移十二式完全打完的时候，岳凡看了看天色，比平时里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但是感应丹田真气，似乎比平时的练习更加有效，
而且身体并没有那么疲惫，想了想，岳凡脚尖微提，又再一次的练起来。
直到第二遍打完，岳凡只感觉浑身酸软不堪，等到歇息了一会儿有力气站起来，然后开始准备当天的早饭。
“古师兄，我出去一趟，去医堂拿一包针。”吃了饭，岳凡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去拿一包银针。
现在既然根据幻灭星图知道了所有窍穴，自然要开始动手实验，自己有没有出窍境的真气借物出体，只有找一套针来练习，而银针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的日子岳凡拿着银针不断的试验幻灭星图的窍穴，不过这里也没有人让他实验，就是有人让他实验他也不能实际感应，最好的办法还是用针在自己身上一个一个窍穴的试验。
这倒惊着了整日练剑的古剑锋。
“师弟你莫非是研习无名针法发了疯？竟然这样扎自己。”古剑锋张嘴问道，他看着岳凡的动作，一脸的匪夷所思。
“师兄我这是在琢磨窍穴的用处，自己切身体会不是效果更明显嘛。”看着古剑锋的表情，岳凡笑着解释道。
“你这人没事？”古剑锋一脸的不相信。
“没事，肯定没事。我有不傻，这要是有事的话，我还这么干？”岳凡一脸笃定，拍着胸脯说道：“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窍穴作用千奇百怪，每一针扎下去都会有不同的效果，好在发现练习斗转星移可以消除这种效果。
也因为这样，他才敢一脸笃定的说没事，同时对于斗转星移的修行越发刻苦。
好在他发现纠正练习时的内气的运行不畅可以加强练习的效果，同时也会使得练习次数增加，不然也没有那么多消除的机会。
不过副作用是身体变的更加强壮，饭量也随之变大。
就是苦了送粮食的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