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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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郎随着府衙大人离开后,六儿就问村长:“村长爷爷,府衙大人来干什么呀?他为何请我阿爹过去吃酒啊?为何阿爹不把我和阿娘带过去?”
村长可是第一次见到府衙大人,心里也有些发杵,见着六儿问着,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他家,回到家就和自己的婆娘说起今天在孟郎家里看到的事情。
万喜一脸平静的牵起六儿的手,淡淡的和六儿说了句回屋,关上房门。
随着府衙大人去的孟郎,还有其他随行之人一同去了一家镇兴楼的一间包厢里,包厢里有一桌特别大的桌子,桌子两边各围了个屏风,桌上摆了大概十二双的筷子,想来是有十二位友人落座?
正看着,突然外面有人笑得说起了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哈哈……抱歉抱歉,我周某因临时有事给耽搁了,各位同僚,没有等太久吧?”
看着来人,府衙大人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堆起笑脸,微微弯身,迎接他的上头周令维周大人。
周令维是朝廷的户部侍郎,身后跟着之前收的其他地方的新的学生,这次来是打算收这里的新的学生。看了一圈,中意了两个,其中一个就有孟郎。
嗯,不错,长的确实一表人才,肤色虽然黝黑了一点点,但男子气概丝毫不减。
孟郎从不认识什么户部侍郎,既然官大人有请,想来是想将在场的几位拉拢到自己的麾下,面上静静的随着他们一起恭恭敬敬的随着府衙大人一起喊了声周大人,安。
周大人虚抬手让大家入座,但没人敢,只等周令维坐下了,这才落座。
这户部侍郎有位千金,芳龄十七,眼光高的很,往常人家的姑娘,在十七岁的,有些都是好几个娃子的娘了,她爹为了把她嫁出去,给她寻了好多人家的儿郎,不是这个相不上,就是那个嫌弃,也是可怜她早早没了亲娘,所以就放任她几年。
如今十七岁,若是再放任下去,便真的要成老姑娘了。所以他暗中观察今年秋试的考生们,筛选了几位出色的男儿郎,这一圈看下来,他相中了孟郎,想替两人成就好姻缘。
周令维端起酒杯来到孟郎跟前,孟郎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一旁的酒杯,人也站了起来,微微弓着身子。两人有说有答,随后周令维直接进入主题问他是否婚配?
“回大人的话,学生早已婚配,也有一四岁的女儿。”
一听,这周大人惊讶之色溢于言表,见他真诚回话,便不疑有他,请吃了酒,不再将姻缘一事再言表,等他托了借口离开,这户部侍郎的脸上依旧还是一脸的遗憾,未曾想,自家闺女也瞧上了这孟郎。
回去后的户部侍郎千金,就是缠着户部侍郎,说自己就是要嫁给孟郎这样的男人,否则她就终身不嫁。
听听,这是一个户部侍郎千金讲的话?而她接下来讲的话,差点没把户部侍郎给气晕过去。
说瞧见了孟郎的一番风采,就一见倾心了,他虽娶妻生女,可她不介意与人共事一夫,伏低做小,还愿父亲大人能痛意,孟郎妻子那里她自会说服她的。
听听这话,是个深闺千金能说出来的话吗?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到了她这里,怎么还自己往上赶的?
这把户部侍郎气的够呛,回去当晚将她关了禁闭。这续弦夫人一听,先去夫君这里打探了个究竟,探究之后,顺了顺夫君的毛,他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去了这小姐的闺房前,让下人开了锁,又摒退了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在门外厚着,进去后,门被丫鬟们关上,她边往里屋走去边对着空说了一通,得到闺女赌气的回应,这才落了心,能回嘴也是个好的,就怕啥都不说闷在心里的那种。
到底是自己亲姐留下的闺女,她的亲外甥女,从小养到大的,怎能不心疼?想当初她姐生完孩子出现血崩的状况,留了遗言下来,让家里未出阁的姑娘给姐夫当续弦,一是为了照顾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娃娃二是为了紧紧攀上周令维,虽说家族也算可以,但比起周令维,还是落了一些下风,家里姑娘没人愿意为了大姐的遗愿而牺牲自己去给人当续弦,只她当年勇敢,只她心疼姐姐,只她姐姐真心爱护她个妹妹。
重话怎又会真的说?有也是只捡轻了讲,又问闺女是否下定决心嫁与孟郎?那千金面露羞涩,羞答答的模样,让人瞧了,谁不上心?谁不心动?当即她便明了,想了想,出了个主意,这千金一听,立马高兴了起来,扑在夫人的怀里,欢欢喜喜的说娘亲是待她最好的人,除了三个弟弟,娘亲是最最好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
这边,回去后的孟郎见着家里落了锁又熄了灯,觉着有些奇怪,敲了敲房门,出声道:“媳妇儿,是我,开门啊。”
没人应答,于是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估计是自己回来的太晚,等不住,落了锁就睡了吧?
这样想着,他便坐在门外,偶尔风吹来,吹散他的酒意,偶尔蚊子嗡嗡嗡的作响,让他安心不得睡觉。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天还未亮时,万喜从里打开房门,孟郎没了靠,差点人往里面倒去,这一下彻底醒来,有些迷瞪的眼睛看到万喜从里面平静的样子,赶忙站起身,对她说:“阿喜,昨晚我喊你你没应我,我猜你是睡着了。”
“嗯,我去做早饭,你去屋里头睡会儿吧。”说完,人就去了厨房,不再理会他。
孟郎一夜没怎么睡好,没放心上,只当是她人还未睡醒,便进了屋去,躺在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家里又没人,去了厨房,也只剩下给他留着的剩菜剩饭。这下孟郎算是明白,媳妇儿这是和他闹别扭了。
两人成亲以来,自家媳妇儿是第一次和他吵架,还是无声无息的吵架那种。孟郎不禁失笑,她这是不喜自己出去应酬还是不喜自己晚归?他的万喜这是心里醋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有种归属感,成亲这么久以来,真正的有归属感,以往他的万喜不喜不悲,有种平静的感觉,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她给人的感觉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是,他也能感受到她的保留,始终说不出来。
经此一事,万喜心里还是有他的吧?她嫁给他也不是因为他的以身相许才接受了他的吧?心里也是真真切切真真实实的有了他吧?
越想越抑制不住的高兴,一直在家里等到太阳下山时,他才有些慌了,万喜和六儿去哪儿了,怎的还不回家?正想当他出去找的时候,万喜带着六儿回来了,一开口让他写休书。
他以为等到她的是对他的情真意切,结果是一纸休书?
“六儿,乖,阿爹和阿娘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去自个儿屋里待会儿好吗?”当初重建房子的时候,孟郎留了两间孩子们住的地方,一间是给女儿住的,一间是给儿子住的。
六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去了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等着,只是看着只有一个土炕的房间,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造孽哦。”
孟郎看着万喜坐在凳子上没说话,只是把头撇向另一边,没看他。他走向前,拉过凳子,问她:“阿喜,我想知道原因。总不能你今天带着六儿出去一趟,回来就让我写休书。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我不服。”
“这是迟早的事情,你赶紧写一纸休书,从此咱俩各不相欠,你过阳关道,我走独木桥。六儿归我。”万喜没说原因,只这样说道?
“阿喜,你不说原因,我做不出这样的无耻之行。成年这么些年,你勤俭持家、持家有道、通情达理、心地又善良,当初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如果不是你,我孟郎怎会有如今这般的日子?况且你又给我生了一个这么懂事又讨人喜欢的六儿,挑不出一点错,你让我如何休你?错了你,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你现在平步青云,以后会当官,而我是一介农妇,目光也只瞧见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怎可辅助于你在官场能顺风顺水?当初救你,日后知道你喜爱读书,那时我便知晓,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
“就因我高中,你就要和离?我不服,阿喜,你这样对我不公道!我不会写休书,也不会和你和离的!”
“孟郎,你志不在此,应当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如你不写休书,那我就请人来帮我写休书!”万喜这会儿是什么都要与他和离。
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拳打在桌子上,他说:“够了!万喜!你别再这样逼我。否则,否则我……”
“既然如此,你写了吧。”
捏紧拳头,忍住怒气,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呼出来,对她说:“好,我写!这是你逼我的!但在此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不写休书。”
“好,你说,我随你就是。”
不等万喜说完,孟郎一把抱起万喜,往土炕边走去,在她耳边耳语几句,万喜羞愤难当,但自己刚说出的话没多久,总不能收回,只好随了他胡来。
孟郎穿好衣服,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没在看万喜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去了书房里。没过一会儿,他的手里多了两张纸和一盒印泥,红着眼对她说:“如果你真这么想和离,我如了你的愿,一式两份,我已签字和按了手印,你也在上面按手印吧。”说完他把两张纸放在桌上。
万喜忍住心里的悲伤,从炕上起来,随意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恍恍惚惚的按了手印,上面写些什么都没看清,就算看清了,她也不识字。之前孟郎教过她写字,可这喜字她就练了很多遍才会写,之后嫌字太难,慢慢的,她也就歇了认字的心思。
“以后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书房让我先住着吧。”孟郎飞快的收起休书,深怕她反悔似的,逃离开,去了书房那里。
浑浑噩噩的得了心心念念的休书,万喜看都没看,慢慢的将休书折好,小心翼翼的将它藏在自己的袖口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到最后双手捂脸,无声哭泣。
用晚饭时,六儿感受到了无比沉闷的气氛,她乖乖的坐在一旁吃着万喜喂给她的饭,脑中想着白天阿娘带她出去然后遇到的事。
一大早,她阿娘带着她去镇上,想要采买入冬的东西,突然有一群人将她们母女俩围在中间。她阿娘像老母鸡似的护住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安抚她,她感受到她阿娘的害怕,又感受到为人母的坚强。
那人说有人请她们两位去醉仙居,万喜直接拒绝,说不认识他们,那人又说只要你见了,自然会知晓,于是两人就这么被请了过去醉仙居。
醉仙居
万喜在此之前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去这么富丽堂皇的醉仙居,虽说是被请进去的,但好歹也是进去了。正在心里感慨万千,外头传来了如银铃般的笑声。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想来也只有风姿卓越的美貌才能配的上这好听的声音吧?
在一旁的六儿努了努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真如万喜所想,只是意外的是,来的不是什么官家夫人,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商户,而是一位普通打扮的姑娘,即使打扮的普通,也掩盖不了这姑娘身上的气质。这姑娘姗姗来迟,怕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如此这般做,十有八九想来是为了她的夫君孟郎而来的。
这姑娘面上带着丝毫看不出破绽的歉意向万喜解释,说自己为了见她,特意打扮了一下,不然失了礼数,让她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