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关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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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殿 晚上
夜色融融，燥热难耐的天很让人讨厌和烦闷，偌大的宅子里空荡荡的，黑夜笼罩下，寂静之地的一切生物都在酣睡。
身边没有人，艾以不在，感知到这一信息，初令疑惑的睁开眼，困意褪去，他望着旁边空空的位置，抬眼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熟悉的身影，可房间里除了他，没有人。
艾以去了哪里？
初令一边心想，一边披衣起身，他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打开房门。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举一动发出来的声音无比响亮，壁灯悬挂在墙壁上，照亮了去往大厅的路。
他走到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平台上，大厅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厅没有开灯，沙发旁边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小灯，一点点的星火在空中飘浮。
一楼站着几个晚班的佣人，艾以看似懒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他单手放在沙发侧边的扶手上，右手两指之间夹了一支烟，燃着猩红的光，而面前是跪了一地的隐卫。
气氛很不对劲，烟味很浓，初令轻轻叹口气，他没有犹豫，抬腿下楼，去拯救他们。
听到有明显突兀的脚步声，艾以转眼寻着声音的来源，二楼的灯光在一楼的楼梯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初令从朦胧温暖的光影里走出来，脖子上包扎缠绕的白色绷带很明显刺眼。
他们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艾以眉眼一紧，他修长的手指摁灭烟蒂，站起身迎上。
“怎么醒了？”艾以关切的询问他，视线里的爱护和温柔无比炽热。
艾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初令把手上的毛毯披在艾以身上，顺势牵起他的手，和艾以坐下。
他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旁边低头低的更深的隐卫，余光注意到佣人从艾以手边拿走的烟灰缸，里面还有湮灭的红光，空气中还有刺鼻浓烈的烟草味，艾以似乎抽了很多。
初令还有伤在身，眼下突然醒了，艾以心里不安起来，他面露焦急，一只手抚摸上初令的脖子，急切问道：“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初令很快的把视线回留到艾以脸上，他摇摇头，手指缠绕上艾以冰凉的指间，抚慰他的不安，“我只是想吃些东西。”
“好。”
听见初令的要求，艾以正欲唤人，初令又突然打断了他：“让他们退下吧，我现在只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说完，初令的手臂自然的环上艾以的腰，倾身把脸窝在艾以的胸前。
“……”艾以手往后绕，宽大的手掌盖在初令的后脑上，他偏头轻轻亲吻初令的发丝，眼神阴郁，不发一言。
艾以在生气，等了一会儿，见艾以没反应，初令拥紧对方，小心的贴上艾以的脸颊，轻声唤道：“艾以。”
这种亲昵的撒娇，艾以很受用，可他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露出来温柔满意的笑容。
初令可以感受到艾以在轻柔的抚摸他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艾以虽然外表强硬冷厉，可会用最柔软的心来对待他，像对待手心里得来不易，脆弱珍贵的宝贝。
这样子的气氛维持了很长时间，久到初令心里快要没底了，艾以这才松口。
“都退下吧。”
“是，大人。”
大厅很快散的干干净净，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吃些什么？我让人准备。”艾以柔声询问道，“粥？还是甜的？”
思考了一会儿，初令摇摇头，如实回答道：“我不饿。”
“既然醒了，还是要吃一些。”说罢，艾以起身，想带初令去餐厅。
下一秒，初令大力拦住艾以的腰，轻轻一带一揽，把整个人摁在了沙发上，他顺势俯身压下去，双手使力按住艾以的手，不让艾以挣扎乱动。
“！”
这举动让人措不及防，艾以也不恼，他叹口气，复杂的眉眼之间是浓浓的担忧和心疼，他顺从初令的动作，语气很轻很轻，道：“好好休息，别胡闹。”
初令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掐握住艾以的腰，另一只手曲臂撑在艾以耳边，他淡色的瞳仁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我很好，你不要自责。”
从尼林那里回来之后是凌晨，药师们简单治疗初令的伤口，给他补给一些药灵和血液。
初令心脏和血液里重生的新药灵恢复的很快，它们吞噬其他药师的药灵，快速运作起来，治愈主人的身体。
迷迷糊糊中，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忙忙碌碌的众人，看见安德面露难色和担忧，还有失控崩溃的艾以。
疼痛使他在清醒和昏迷中反复挣扎，他偶尔睁眼，感受到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初令费力看去，艾以坐在他身边，那是艾以的眼泪。
他让他哭了，初令想安慰他，可失血过度，异能还在撕裂伤口，他很快又没了意识。
待初令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艾以仍然在他身边守着，初令这时候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不是太糟糕，普通人挺不过这个晚上，可好在有药灵及时护体。
艾以细心照顾他，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却对尼林和城堡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初令一口一口吃着艾以喂他的粥饭，小心翼翼的打量沉默的艾以，心里清楚，艾以表面上越是沉默，心里酝酿的风暴更甚。
“……”艾以再次沉默，没有回答，他入迷一样的凝视初令的脸，不知道想些什么。
初令低头轻轻的亲吻艾以的额头，眼睛，认真道：“能和你在一起，相伴一生，真是太好了。”
听初令说情话，艾以浅浅的笑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他抱紧身上的人，闭眼嗅着鲜活，有温度的栀子花香，这味道让他突然想起了初令送给他的那个栀子八音盒。
幸好，艾以心想，如果初令因为父亲的态度而对他们的感情表现出一点的后悔，犹豫和害怕……
艾以睁开眼，心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眼神里不自觉的透露出一抹绝情的冷意。
他会杀了不属于他的初令，杀了那个后悔和他在一起的初令。
艾以用指尖轻轻抚摸初令脖子上的绷带，越看越觉得初令挺适合戴这个颜色的项圈。
这种过激的想法不正常，艾以回神，调整好心情，道：“不想吃就不吃了，太晚了，去睡吧。”
白天休息了一天，初令已经睡不着了，他低声道：“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以后不会了。”艾以若有所思的说道，眼神别有深意，以后，他都不会离开初令半步了。
初令没有留意艾以眼神中的异样，他习惯性的亲吻艾以的脖子，放开大脑，心里很满足。
翌日
往日都是艾以先醒，可今日，是初令早早醒的，他休息了一天，今天该去医所了。
他们侧躺抱在一起，艾以背靠在他怀里，初令的手臂横放在艾以的腰上，见艾以还没醒，他先是垂首亲吻艾以的后脖子，可密密麻麻的吻并没有唤醒艾以。
初令的吻下移，亲在艾以后背的脊椎上，引得艾以一阵酥麻。
艾以的腰上有两个很明显的腰眼，每次从后面掐住艾以的腰时，初令总喜欢用拇指抚摸这个地方。
“别闹我。”艾以迷糊的开口，或许是太困了，他甚至没有睁眼，也没有制止身后人的动作，只是出声提醒对方。
初令抱紧他，如常埋首在他颈窝，吻他的脖子，道：“该起了，还困吗？”
“嗯。”艾以应道，放任初令大清早的胡闹，“吃早饭吗？我让他们送上来。”
“不用。”初令拒绝这个提议，“我下去吃，一会儿把你的那一份带上来。”
艾以一动不动，懒散道：“没事，不用管我。”
“早饭很重要。”
艾以浅笑，宠溺道：“你和血族说这些？”
这一句话把初令问住了，艾以全程都是闭着眼和他对话，看样子真的很累。
“快些去，我睡醒就下去。”
秦德站在初令身边，侍候初令吃早饭，初令默默咀嚼嘴里的食物，总觉得艾以很反常，直到吃完饭，艾以还是没有下来。
一旁的秦德低头沉默，他的紫瞳在今日一样不同，似乎在纠结，在犹豫，倘若初令细心些能够发现，可是他一心都在艾以的身上，对艾以突然的异样百思不得其解。
初令整个过程食不知味，他看一眼时间，发现有些来不及，他表示自己吃好了，起身上楼换衣服，整理衣着。
秦德目送初令上楼的背影，又看看身后禁闭的大门，无奈叹气。
房门推开，掀开床帘，艾以还在背对着他沉睡，外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初令悄悄的坐在床边，俯身亲吻艾以，算是告别。
直到下楼，初令才发觉大厅的大门是关起来，正当他不解时，秦德站在他身边，有些犹豫的解释道：“小少爷，艾以大人说，从今以后……不准您，离开北殿。”
从今以后不准离开北殿？
“？”初令捕捉关键词，不禁蹙眉，他转眼看向秦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太相信，“什么意思？”
秦德垂首，不敢直视，他脑海里回想起艾以昨日的吩咐，小心斟酌道：“这，是艾以大人的意思，应该……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这是要把他关起来？关禁闭？
“是我的意思。”
艾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人的身后。
初令寻声望向他，脑子里还在因为面前的情况而没有回神。
“过来。”艾以唤他。
初令站得位置离门不远，他可以看清艾以的脸上面无表情，唤他到身边的语气很平常，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初令以为艾以还在担心他身上的伤，仅仅用了一天，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致命的伤口也全然不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很好，我已经痊愈了。”初令拒绝不了，他听话的朝艾以走过去，上前抱住艾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艾以回抱他，掌心抚摸初令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对方，他淡淡回答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放心。”
“为什么？”初令不理解，他有些不满，突然被艾以没有任何预兆的禁锢自由，哪也不能去，又一想到只能待在北殿，初令感觉很烦闷。
“没有为什么。”艾以没有解释，也听出来初令不情愿和生气，他拍拍初令的腰，“你乖一些。”
仅仅是重复同一个意思，初令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有些按耐不住心里的恼意。
初令放开艾以，后退一步，他俊丽的眉眼皱起，语气不善的说道：“我不明白。”
“听话。”初令的态度让艾以心寒和害怕，他抬手想要抚摸初令的脸，意外的，初令竟然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只是一个小动作，艾以骨子里的施虐欲和暴力因子一下子激发出来，大脑风暴席卷而过。
他想掌控初令的所有行动，初令一点点的反抗在他眼里都容不得，艾以甚至见不得初令一个不愿意的眼神。
“艾以，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你也知道，我很听你的话。”
初令觉得很委屈，全身都是抗拒，他觉得艾以这样子禁锢他自由的行为很过分，艾以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我在你面前还不够乖吗？为什么要关着我？”
面向初令的质问，艾以收回手，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行为偏激，可他不觉得有错。
初令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苦，如今，这段感情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从来都没有保护好他，艾以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经历一遍初令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
初令是他的爱人，艾以知道不能用一贯的手段对他。
“我很爱你，阿令。”艾以用最真挚的口吻告诉初令他的感情和心意，“待在我身边，哪也别去，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艾以的感情是初令最珍贵，最喜欢的宝贝，初令不得不承认艾以一下子就能轻松拿捏住他，艾以的表白于他而言就像一条无形的线，可以牵制他的全身，捆住他的心。
稍冷静一下，初令也知道艾以担心什么，从尼林那里回来之后，艾以见到他那个样子，应该很着急，很自责，很担心，以至于现在都没有走出来，没有回过神。
前夜，艾以落下的眼泪无比滚烫，灼伤了他的皮肤，初令不能否认，他可以感受到艾以很爱他，初令很高兴，虽然这种爱渐渐变得很极端，可对象是艾以，初令心甘情愿。
反抗艾以没有任何用，甚至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严重，变得没有回旋的余地，和艾以生活的这几年，这个道理，初令很清楚。
“……好。”初令垂眼答应，似乎妥协了，“我知道了，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