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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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立,压迫。
族事们简单的点头示意,阴森森的眼神里带着考究,带着陌生。
一旁身着神秘墨蓝拖地长袍的长者半眯清明的双眼,一脸灰黄色,皮肤皱巴,如同枯叶,满是沟壑,他摸摸了短却浓密的白胡子,长者用智慧的双眼看向这个晚辈,一言不发。
释阿主向初令主动伸手,有名有姓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得罗沙夫家族的族长,释阿主·得罗沙夫。”
“你好。”初令伸手给予回应。
在接触到释阿主右手的同时,他感受巨大的体温差,冰冰凉凉,皮肤紧致,甚至有些僵硬,这是属于冷血动物的皮肤触感,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近日听闻初家少爷的传言颇多,真人当真俊郎。”
“谬赞。”初令面不改色,心底对这不同常人的异样触感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释阿主浅浅勾唇,抬手做出邀请,随后身后众人让开一条道,他侧身:“路上奔波劳累,大殿里面已经摆下了晚宴,我备上美酒为你们驱风洗尘。”
艾以拂去心中的顾虑,见初令没有被这诡异,不寻常的人和景吓到,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莞尔道:“好,那先谢过你的款待。”
“来,我们走。”
说罢,释阿主迈腿起身,他在前引路,与艾以并肩同行,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跟随其后。
山宫里,大殿的灯已然全部亮起,一排排的女佣们点亮精致的水晶灯笼,为原本亮敞的大殿再添光彩,挑高的十米屋顶上全是奢靡的宫廷画。
四周墙壁上的浮雕和落地的雕塑,大气文艺,不失庄严,红金相交的大理石瓷砖干净反光,似乎没有丝毫的摩擦力,繁杂的颜色并不混乱,和外围的田园式风格截然不同,又有了色彩上的呼应。
释阿主带着众人来到正中央的餐桌上,逐一落座。
晚宴开始,不同于以热闹庆祝为主的聚会,因为诸多前辈在,宴会严肃安静,只有释阿主和艾以的偶尔交谈,以及时不时族事们的一些参与。
晚宴结束后,夜幕降临,毫无生机的庄园显得更加冰冷,没有温度。
告别了释阿主和族事众人,侍女带领着艾以和初令去客房。
穿过大厅,走过中厅,中院,最后来到最后的寝殿。
初令奔波劳累四天四夜,他眼皮打架,浑身瘫软,和艾以简单道别之后,便赶忙休息。
第二天
艾以早早的去找释阿主商量此行的目的,初令只能独自在房间吃完早饭。
侍女撤下桌子上的餐盘,毕恭毕敬对初令说道:“小少爷可以去宫殿附近逛逛,晚些,族长和艾以大人会与您一起去见明蒂娜娜公主。”
闻言,初令起身,拒绝侍女的带路,打算独身一人在宫殿走走。
他来到中院,发现玻璃顶的中院里,除了中间两条相交的小路,正中间的一处小型喷漆,其余全是规划整齐的绿色康乃馨。
昨夜天黑,初令经过这里时也没有过多注意,他实在惊奇这里能看见如此不常见的花种,毕竟并不是室内观赏花的首选。
初令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后院的花园,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看见什么奇花异草,欣赏风景宜人,直到站在鹅卵石碎石小道上,满眼的绿再次震撼了他。
整个人都置身在绿色的花海里,不见一株除绿色康乃馨以外的花,绿色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单调的花种和单调的颜色让初令震惊片刻,满眼的绿,蔓延的看不见的边际。
搜索无果,初令作罢,准备扭头离开。
满怀心事的他刚刚走至寝殿的客房走廊,就和拐角处寻他的艾以和释阿主碰个正着。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也看见了他,释阿主深绿色的竖线瞳仁异常冷酷骇人,来自野兽的压迫感迎面袭来。
艾以的薄唇一张一合,他们应该是谈论到了重要的事情,二人的面色都十分严肃认真。
艾以用余光瞥见初令的那一刻,瞬间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不自觉加快了原本与释阿主一起的步调,望向初令的异瞳里闪烁着关怀,冲初令笑问道:“早安,初令,昨晚休息的好吗?”
“很好。”
“原先我还担心你认床睡不着。”
毕竟这个地方对初令来说,如此陌生,他知道人类对森蚺蟒蛇一类有天生的畏惧和本能远离,担心心理上对初令造成不安。
“我没有那么娇气。”初令把视线锁在艾以身上,淡然道。
艾以询问初令是否吃了早餐,初令轻声回答,两个人小声交流一番。
复杂的眼神流转在二人之间,释阿主向初令轻点冷硬线条的下颏:“如果有什么不妥不适之处,告诉我,还请担待。”
初令转眼,摇头,一阵风过去,白金色的长发轻轻飘飘:“没有,一切都好。”
言毕,他又转眼看着艾以,艾以对他道:“我和族长刚好要去找你,带你去见明蒂娜娜公主,你知道,公主身体不太好,这一直是释阿主族长的一块心病。”
释阿主冰凉淡漠的眼神因为艾以的话有了明显的波动,虽然面无表情,没有明显的面部抽动,但是能感受到一丝动容:“真的希望你能帮助我和我的妹妹。”
“我一定竭尽全力。”初令正色道。
“谢谢,之后我定厚礼奉上。”释阿主不知道初令的能力到底如何,但是他相信艾以,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我带你去看她。”
艾以轻轻拍了拍初令的小臂:“走吧。”
初令被二人带着,来到了寝殿的东侧,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庭院,只有两处走廊与庞大的寝殿相连。
绕进一处宽敞明亮的楼梯,踩着柔软的白色地毯,整个房间和小厅全是单一的白银色,偶尔出现一束新鲜的绿色康乃馨和天花板上不明显的流金花纹让房间不至于那么压抑。
释阿主敲响二楼正中央的一处房门,温柔的询问,不一会儿,里面的侍女低头从里面打开房门让三人进来。
进门,正对着房门,紧靠窗户的落地床榻上,一个银发少女身着同样雪白的长裙靠坐在上面。
长长的银发铺满了靠在身后的枕头,她面如白霜,轮廓柔和的侧脸对着他们,正看向窗外发呆。
释阿主轻手轻脚的走向她,一旁陪伴的侍女弯腰向释阿主行礼问好,低头退后。释阿主坐在床榻上,轻轻唤道:“明蒂。”
被唤作明蒂的女孩闻声扭头,温柔的笑,蓬松的刘海衬托她白皙的脸越发娇小,端正的眉毛弯起,五官精致美丽,朱唇微启。
她慢慢挪动羸弱不堪的身子,靠卧在释阿主的怀里,背贴他的胸膛,也不在意释阿主身上凹凸不平的外套金属扣子,扭头用娇嫩的脸颊贴着自家兄长宽阔的胸膛。
随之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优雅抬手,无意识翘起葱白的食指和小拇指,无力的放在释阿主温厚的手掌。
“兄长,您今天来的很早。”
她软弱无力的说道,嘴角弯弯,明眸里不掩温柔,比墙壁上挂着的宫廷画里的美人还要美上十分。
释阿主温柔体贴的把她脸颊的刘海拨到耳侧,一手搂着她的腰,让她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把妹妹完全拥入怀中。
将妹妹的刘海整理完后,自然的握紧她嫩白,恍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直白和温柔,冷硬的面部线条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都柔软起来。
释阿主亲吻妹妹光洁的额头,说道:“今天,我带了客人来见你。”
闻言,几乎是被针刺了一般,明蒂娜娜娇小的身躯猛然抖了抖。
愣神片刻,她不敢相信兄长的所作所为,明蒂惊慌睁开漂亮的杏仁眼,果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她和哥哥的两个陌生男子。
艾以和初令也明显注意到她眼里波动着的不安,从震惊到呆滞,然后害怕,焦虑。
明蒂娜娜不管自己失常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客人的尴尬,她只知道现在她不安全,想落荒而逃,把她漂亮的脸和羸弱的身子藏起来。
察觉明蒂娜娜的异常和战栗,释阿主更加用力的拥紧她:“没事的,明蒂,我在,没事,不用害怕。”
释阿主不知道,原意想给予安全和安抚的怀抱骤然缩紧,只会让妹妹感到无形的胁迫,束缚和厌恶的威胁。
明蒂娜娜不顾是否会在客人面前失礼,使力想要挣脱开哥哥的怀抱,想躲在她认为安全的地方,最好不见天日,不见任何人:“放开我。”
她颤抖的想从释阿主的手里抽出双手来,朱红的薄唇抿紧,大幅度摇头,面色也更加苍白,原本一丝的红润也退的干净,把不安赤裸裸的表露出来。
释阿主似乎也意识到他过于用力,适得其反,松了力道,内疚心疼的拥着她,不敢再用力去压制她的动作,避免伤着明蒂。
他拿出万分的耐心和温柔去哄她,嗓音低沉有磁性:“听话,明蒂,冷静下来,只是为你疗养身体。”
“我没病。”明蒂娜娜不领兄长的好心,她太柔软了,在兄长面前没有任何反抗力。
挣脱不开释阿主有力的束缚,她连忙扭头,紧张的直视兄长的眼睛,那如绿潭般深沉的瞳仁,总能给她带来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她现在依旧追随本能,去该去的地方寻找安心。
她慌忙解释着,生怕释阿主不信,银丝长发也不安的垂到脸前,因为她的动作左右摆动,变得凌乱,显得破碎和痛苦。
她悲鸣道:“你让他们走,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释阿主见她如此抗拒,实在心里不忍,在处理事务果断狠绝的家族长,此时也在脑海里痛苦挣扎,内心忍受煎熬。
不能再拖了……
见释阿主久久没有答应自己,明蒂娜娜浑身颤栗,明明软弱的双手突然因为紧张有了一丝反抗的力气,她紧紧的掐着释阿主布满肌肉的小臂,泫然泪下。
“兄长……”明蒂娜娜哽咽的喊着他,抖动浓密的长睫毛,“兄长,我没病。”
长时间的吃药和治疗让她恐怖,释阿主面露难色,最后狠下心,叹口气:“明蒂,听话。”
“你身体有没有问题需要让药师来诊断一下。”语气依旧带着娇纵,疼爱和呵护。
可是对方只是一脸的恐慌,她不再寄托什么希望,大幅度的开始挣扎,去推兄长有力的臂弯,想靠自己的力量解开坚固的桎梏:“你走开,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
释阿主按住她的娇小的肩膀,继续劝慰道:“不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你知道,这是我最在意的。”
他的话没有任何用,手下的人,似乎也没有听进去,连皮肤都在抖。
释阿主轻轻抚上妹妹的后脑,把她按向自己的肩膀,和她相拥,想通过大面积的肢体接触来给她安全感,缓解她的不安和焦虑。
怀里的人痛苦的闭上眼睛,四肢依旧不受控制的乱动,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不敢大哭表达情绪,宣泄痛苦,只能小声的哭出声。
梨花带雨,又像被困的小兽,不断的呜咽,让人见了怜惜。
释阿主继续尝试,慢慢的轻拍明蒂娜娜的后背,嘴里喃喃着:“相信我,没事,我就在这陪着你。”
嗅着兄长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还是无法平静,只是隐忍着不让自己过分的拒绝伤了他担忧关怀的心和温柔。
她抬起不听使唤的双手,攀上释阿主宽阔的后背,抓紧他身后的布料,死命般的用力,分散注意力。
过了很久,释阿主明显感觉到明蒂娜娜的一丝平静,他看向一旁,对上少年的视线,向不远处的初令使眼色,示意他靠过来,可以开始了。
初令得到示意,点点头,慢慢靠近兄妹二人。
一旁的侍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方便初令坐下来诊断。
“她情绪不太稳定,麻烦你多耐心些。”释阿主小声的叮嘱他。
初令也理解的点头,照顾病人的情绪是诊断过程中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