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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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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阿主稍微松开力道,让怀里的人侧靠在怀里,面朝着坐在一旁的初令。

明蒂娜娜被迫的直视面前的陌生人,脑海里的弦紧绷,理智散去,她只瞥了初令一眼,便快速扭头埋在兄长的胸膛,瑟缩在怀里不肯露面。

很明显的心理抵触。

初令温柔的笑了笑,眉眼柔和,放缓声调,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和轻松的语调宽慰惊恐的少女:“没关系,放松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做什么任何让你感到不适的事情。”

明蒂娜娜突然听见除了哥哥以外的其他男人的声音,僵硬起来。

即使刚才瞥见男子俊俏的外表,危机感依然不减,她还是不敢懈怠,不敢出声回应,只是口齿不清的向所有人表示不愿意配合。

看着明蒂娜娜像鸵鸟似的拼命往怀里拱,把身体完全藏起来,释阿主苦笑,心里因为心疼泛起苦涩。

他感受到明蒂的用力,就好像挤进他的心口,寻找踏实的源泉。

冷血动物不像恒温动物一样可以通过体温来传达感情,他们生来冷血,皮肤冰冷,值得保护的炽热只有心中所爱和流淌着的生命运动。

释阿主一只手温柔体贴的抚摸妹妹的手背,怀里的人是他的软肋,他不能让她有任何事情,不管如何,保护她,他可以付出一切。

释阿主握紧明蒂娜娜的双手递给初令,说道:“先把脉吧。”

明蒂娜娜即使看不见,在感受到兄长的一系列动作时,还是不放弃的去挣脱,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兄长抓着她的手要把她最不堪的身子暴露在外。

骨瘦如柴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她声音开始嘶哑,捂住心头,大口喘气,快要抑制不住:“别碰我,别碰我。”

见状,连艾以也不忍,他也担心初令进行不顺利,但是害怕他的靠近会再让明蒂娜娜加深恐惧,只能原地止步不前,注视着初令他们的一举一动。

初令知道她的防备,接着放缓语气,耐心的回答:“好,别紧张,我不去碰你。”

明蒂娜娜用力咬紧唇瓣,原本艳红的红唇顿时同脸色一般变的惨白,释阿主揉揉她纤瘦的手腕,示意她放松。

明蒂娜娜流转波动的秀眸里只有满满的迟疑和防备。

少年扭头静静看了一眼艾以,艾以摇头表示不要紧,初令静下心,默念几句,利落划破各个手指,浅色琥珀的瞳仁里闪现出一丝涌动。

淌血的左手在扶手处轻轻点了两下,从心口处的药力被顺着血管传唤到手腕处,随后扩散至五指。

熟悉的白色药息从伤口挣脱出来,缠绕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继续流下,汇成一条长长的,弯曲的,起伏不定的白线。

它一点点靠近明蒂娜娜的指尖,带着些许的试探,慢慢向上包裹住她的手腕,一部分潜入她的血液里,一部分代替初令的手指去探脉搏,温柔似水,就像它的主人一般。

药息带着柏子仁和酸枣仁一起摄入,尽力配合,化开明蒂娜娜的心神不宁。

艾以静静的等待,周围混着微微血腥味的空气恍惚停滞下来。

明蒂娜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是在释阿主怀里小声的抽泣,如娇花般让人怜爱。

她慢慢感受到脑中没有任何乱窜的情绪,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怪异。

释阿主仍然轻轻的,温柔的摩擦她的时不时抖动的肩膀,给她最大的心理安慰。

效果是明显的。

明蒂娜娜心一顿,心间似乎有了几分微妙的变化,麻痹了她的暴风雨般无法冷静的大脑。

她慢慢止住了啜泣,害怕和恐惧也慢慢消散,内心的情绪和脑海里的声音不断的被放大感知,告诉她,现在是安全的,戒备心也暂时放下。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狂风统治的心海,终于迎来了朝阳,有了平静的迹象。

随后,或许是身边过于安静,又或者真的是手腕处传来的异样有了些作用,明蒂娜娜身体放松下来,心里的恐慌被抚平,也停止战栗,整个人也开始昏昏欲睡。

“放松,不用紧张,公主睡一觉就好。”

听见少年磁性温柔的声音,如同磁铁一般吸引着她靠近,心里有了向外的动力,猛然喘足了气,原本稀缺的氧气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鼻腔,瞬间全身通透。

“不要害怕,我会治愈你。”初令继续安慰道。

明帝娜娜鼓起勇气,红唇微启,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模糊之间,无意的偏头,只一眼,罕见的白金发色让灵光炸开在她眼前。

刺眼的白光带着记忆划去,她瞳仁有了一丝神气,费力的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进行对比,寻找蛛丝马迹,渐渐重合了模样,几分的神似。

恍惚之间,一个身穿铠甲,英姿飒爽,嘴角上扬的人站在少年的身后。

那人要温柔的说些什么给她听,在她眨眼之间想要看清唇形,读懂意思的时候,又消失不见,没有痕迹。

她的记忆里,存在着一个如同他一般耀眼的人。

初令温柔的语气还在顺着空气钻进她的耳朵,揉软了她紧绷的神经,过度的紧张突然放松,她感到疲倦,没有余力再去思索其他,不受控制,便沉沉睡去。

释阿主很快感觉到怀里的妹妹气息平稳,心里一喜,低头看看,发现她已经陷入了昏睡,他又有些担忧,蹙眉看着面前的少年。

初令认真的感受药息运输到大脑的力气,分析传来的信息,他浑身上下都被流星般的药息围绕,白色的光线闪烁不断,光晕也同样包裹着静静躺在怀里的妹妹。

释阿主抬眼看向艾以,不远处的艾以全程注意这边的情况,也明白所以然,感受释阿主的视线,他回应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让他信任初令。

阳光透过窗户,让明蒂娜娜的银丝更加闪耀,摇曳的树叶影子在雪白的床单和绣满蕾丝的裙尾留下独特的自然纹理。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听,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安静耐心的等待结果。

“怎么样?”释阿主先按耐不住,看着初令认真淡漠的脸庞,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问题有些严重。

初令闻声睁开眼睛,慢慢撤回了施加的药力,药息萦绕在初令身旁,朦胧的淡淡的光晕微闪一下,不一会儿便完全消失不见。

“我们出去说。”初令悄声道,双手借着两边的扶手撑起身来。

释阿主再次低头看了几眼怀里熟睡的人,收敛气息,小心翼翼的起身。

他轻轻扶着明蒂娜娜的后背,把她带到床上,拉上丝绸棉被,为她细心盖好,掖上被角,动作行云流水,温柔体贴。

他对周围的其他几个侍女再三叮嘱了几句,就踩着厚重的地毯,无声的走出了房间。

初令和艾以已经等在了门外,见他出来,一起抬头看向他,释阿主走到二人面前,抬手道:“我们楼下谈论。”

三人来到楼下的小厅坐在如云朵般柔软的沙发上,几人刚刚坐下,周围的侍女上来安置茶具和饮品。

释阿主顾不得侍女是不是还横在三人中间,急切的询问:“怎么样?我妹妹的问题严重吗?”

初令和艾以正襟危坐,在他的对面。闻言,初令正视他,严肃道:“公主,现在的身体状态极不佳。”

释阿主听见初令这般语重心长的语气,心里的弦瞬间绷直,拉硬了他身上所有的部分,僵硬无比,血液倒流,让更加冰冷的身体再次降温几度。

他只能用扶额来维持体面,说道:“我知道她体弱多病,容易患病,现在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让她难受十分,可她小时候明明……”

“体弱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在于多病。公主多病在身,不是因为体弱,免疫力低下,反之,是因为病因太多,导致身体羸弱。”

初令继续道:“我刚才进行探脉,又深入检查了她的皮肤,呼吸,神经等身体多处,血虚和喘证尤为明显。”

加之一些小问题在身,引起如此多病棘手情况的原因不知在何。

“贫血?”释阿主眼神里有了几分难以置信,他迫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也意识到明蒂娜娜身上诡异的白色皮肤。

“明蒂公主本形是白蟒,加之女性身体娇弱,动物的基因特征会更加凸显,她身上惨白如纸的皮肤其实不是她原本肤色的原因,是血虚导致。”

释阿主微眯深邃森冷的双眸,眼角狠狠的跳了几下。

“药灵强劲,不能多留公主的体内,加之公主头脑处于深度戒备和休息状态,所以我无法得到准确的结果。”

“百病从虚而入,由气而生,虚重病重,公主有二虚以上,气血虚,动肝气,抵抗力低,随之而来的问题便多。”

随着初令将一条条事实和结果说出来,释阿主难得的颤抖了双唇,剑眉蹙的更紧,他想着未知病情,内心的焦躁不安和无力被放大,血淋淋的挖开了他的心口。

旧日的报复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也突然无关紧要,他没有即将可以报仇的放松,激动和欣然,以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只有浓浓的内疚,心疼,乏力。

艾以看了对面人一眼,再糟糕的结果,还是要面对的。

初令叹息宽慰:“生理上的病痛可以找其根本,对症下药,不是什么难治之症。”

艾以听着初令头头有道的分析,敏感的注意到对面释阿主游离之间透露出的一丝惶恐,他转眼询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引起的?”

“血虚可能与饮食、失血过多或感染等因素有关。”初令仔细分析,“至于哮喘,不知道家族里有没有血缘亲近之人有哮喘这方面的发病史?”

释阿主果断的摇头,回答道:“没有,父亲这边的血缘关系里没有遗传病的基因,明蒂的母亲更是来自皇族,如今也是身体健康。”

明蒂娜娜多病在身,引起她患有多种病症的原因尚不得知,或许是某种疾病的并发症,亦或者是其他原因,他要先找到根本所在。

“既然如此,若急便先治其标,若缓便治其本,往后扶正固本。针对这些,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公主的侍女我想见见。”

“好。”释阿主刀刻一般的立体五官上蒙上一层雾气,看起来忧愁满面:“我现在让人过来。”

听到初令的要求,他自然全力配合。

释阿主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旁边低头不语的侍女,那人也接收到初令的意思,朝着释阿主屈膝埋头回答道:“是。”

话落,侍女利落的转身上楼。

这时身后的门口处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因为厚厚的地毯消音无形。

一个身穿盔甲,腰配长剑的侍卫走过来,拜见几人后,在释阿主面前低语了几句。

释阿主闻言蹙眉,沉思片刻颔首表示知道,他转头对初令和艾以道:“我这边有些事情,先失陪片刻。”

艾以点头道:“族事既然找你,我们便不浪费你处理公务的时间。”

“多谢谅解,我们一会儿见。”释阿主优雅的站起身来,向二人颔首,转身带着来通知的侍卫离开。

不一会儿,轻轻的关门声微不可闻,一个严肃正经的中年妇女走到三人身边。

妇人饱经风霜的脸上被风霜刻下浅浅的沟壑,不掩她的面色冷酷僵硬,身体挺直硬朗,富有力量,年纪虽大,但眼睛里的神采突显,严肃的面容看不见没有一丝笑意,并不见得憔悴。

她简单向艾以和初令行礼,便不再出声,收手在腹部交叠,低头等待他们的发问。

窄窄的袖子包裹干净干练的手腕,面色从容不迫,镇静自若,看起来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你在公主身边侍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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