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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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锻炼过，这一下运动起来，还真有点吃不消，阮泽灌下一大口水，打算先休息片刻。
没想到这世界就这么小，阮泽那么一晃眼的功夫，程亚亚就已经蹦跳地跑到了他面前，可谓是喜形于色。
“阮泽！”
阮泽拧上瓶盖，“是你啊。”
“是啊是啊，”程亚亚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上次游戏多亏了你，我都还没好好跟你道过谢。”
“没必要，要谢也是该写容野舟。”
程亚亚双手捂住脸颊，不知道是扭捏还是害羞，“你替我谢谢他就行了。”
“……行吧。”
“对了，你和容野舟怎么样了。”
“挺好的，”阮泽回答得有些迟疑，因为他觉得对方问的问题有点奇怪，“刚从游戏世界里出来，这次间隔时间还是挺长的。”
程亚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真好啊。”
实在没搞懂好在哪儿，阮泽只好出于礼节地回问：“你呢？”
哪曾想，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程亚亚，情绪忽然变得低落，更令阮泽没想到的是，对方直通通朝他跪了下去，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相撞，那声音之响，听得阮泽心头一颤。
“阮泽我求求你帮帮我！”
程亚亚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不顾他人诧异的眼光，像在上演什么狗血八点档，而主角之一的阮泽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先起来先起来。”
两人走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抽抽搭搭的程亚亚有些词不达意，但阮泽还是听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他苦口婆心地劝解：“程亚亚你要明白，我只是一个新人，现阶段能倚靠的，也只有几个道具，但道具毕竟是身外之物，保不定会出什么岔子，打铁还需自身硬，靠别人靠外物始终的靠不住的，提升自己才最重要。”
“你的意思是，”程亚亚抹眼泪的手一下都忘了动作，脸上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不愿意帮我？”
这问得阮泽犯了难，说帮吧，他确实不太想，毕竟帮了这一次，就会有下次，下下次，而且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她；但又说不帮吧，好像也有点不近人情。
见阮泽久久不肯下决定，程亚亚急忙举手发誓：“我保证！就下一场游戏，它真的很难，我一个人肯定过不了。之后我绝不会再厚脸皮求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泽只好答应下来。
“我可以帮你，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不如这样吧，你知不知道‘反神只’组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
“我知道！”程亚亚激动点头，“我之前就超级想加入他们，但是他们看不上我。”
听乔安的口气，他在‘反神制’里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让程亚亚一个人走后门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但如果乔安拒绝，那他就没办法了。
“行，跟我走吧。”
电梯里，阮泽忽然想起程亚亚刚才发誓时候说的话。
“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了下一次游戏的内容？”
“对啊，”程亚亚从随身带的包里找出传单，递给阮泽，“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出了bug之类的吧，不仅是下一场游戏，连我们之前玩的游戏都提到了。”
走出电梯，阮泽边带路边分心看传单。
【通知：“孤独的双生花”以及“坠落之前”世界内部发生异常，现暂停对玩家开放。】
【通知：作为补偿，将提供玩家下一场游戏的名称。】
【通知：玩家程亚亚，你的下一场游戏——“叔叔不要杀我”。】
【倒计时：37:29:06】
阮泽心头打鼓，这两个世界恰好都是他已经完成的，“孤独的双生花”是有容野舟的缘故，闭环被打破，出问题那是肯定的，但“坠落之前”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的通知都是一样的？”
“对啊，”接过传单，程亚亚很是开心，“除了新人，游戏从来不搞区别对待，不管是我、你，还是那些大佬，大家都一样。”
走进办公区，一看见程亚亚，江北眼睛都直了，“这这这，阮泽，这是你女朋友？”
“不是。”
江北站起来搓搓手，飘到程亚亚跟前，表情那叫一个谄媚，“你好啊，我叫江北，你呢？哦对，需要喝点什么吗？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儿？”
程亚亚也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热情，被吓得打了结巴。
“不、不用了。”
阮泽挡在两人中间，“我的大编辑，你工作做完了吗？这么闲来撩妹？”
“关你屁事。”
“还就真关我事，”阮泽把江北抵到一旁，为程亚亚腾出往前走的空间，“我带别人来，总不能连最起码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吧。”
被他这么说，江北不乐意了，“什么叫人身安全，我又不会吃了她。”
示意程亚亚先走，阮泽用不信任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江北。
“说不定呢。”
躲开江北挥来的拳头，阮泽同情地叹了口气，“你急了。”
“滚！”
程亚亚被江北逗笑，伸出手，“你好，我叫程亚亚。”
江北赶紧绕开阮泽，握上她娇小的手。
“你好你好。”
眼看江北又要黏上来，阮泽赶紧带着程亚亚躲进了乔安的办公室，江北向来对乔安是避之不及，当即离开了这片区域。
“阮阮！”
听到这令人生理不适的称呼，阮泽觉得自己脑子都在嗡嗡地疼，他再三恳求乔安：“老板！求求你了，正常一点！这里还有其他人，给我留点面子。”
但乔安没理他，而是警惕地盯着程亚亚，“你是谁？他女朋友？”
程亚亚是个通透人，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所以此刻她的脸上是一个大写的囧字，“不是不是，你别误会。”
乔安顿时松了口气，然而不等他一口气吐完，程亚亚又补充道：“他有男朋友的，我不敢觊觎。”
这话一出，不仅乔安，连阮泽都是一脸震惊。
“阮阮你不是告诉我你不喜欢男人吗？”
乔安哭了，哭得很大声，连门外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老板今天又发什么疯。
阮泽：“……”
正在看好戏的程亚亚感觉到他的视线，秒变正经脸，义愤填膺地控诉：“阮泽我跟你讲，你这老板肯定对你有意思，你可得理清楚了，不能对不起容野舟啊。”
这又关容野舟什么事，程亚亚到底在说什么？
阮泽很费解。
“等下，我们是来说正事的。”
被这两人乱闹一通，他都快忘了来这儿的目的，当下叫停哭嚎的乔安，“她是程亚亚，我觉得她挺有前途的，进你们组织应该没什么问题。”
乔安装模作样地抹眼泪，其实眼眶子都没湿，抽抽了两口气，他把茶杯挪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美其名曰：借酒消愁。
“程亚亚？”他施舍般给了对方一个眼神，态度都冷淡了很多，“你玩过几场游戏？有没有s级道具？”
程亚亚抿嘴，“……五场，没有。”
“哦，那没戏。”
乔安端起酒杯，捏着杯柱晃荡着其中红酒，有心无力似的耸了耸肩。
吃了闭门羹，程亚亚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阮泽，阮泽清清嗓子，语气柔和：“老板你不是可以帮我走后门吗？只是现在换个人而已，怎么就不行了呢？”
“那是你啊！”乔安简直心碎，“我可以为了你走后门，但这个女人！她不行！”
“为什么呢？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乔安酒杯也不晃了，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把痛心疾首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你看看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低声下气地对我说话，你阮泽，什么时候用过这态度对我？！”
阮泽反思，自己平时都是怎么对待乔安的，怎么现在稍微温和一点，落差就大到让他气急败坏？
反思无果，阮泽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没办法了，程亚亚我们走吧。”
这等修罗场，程亚亚哪敢说话啊，屁颠屁颠跟在阮泽后面，对方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绝不多废话半句。
见阮泽真要带着人走，乔安又不乐意了，“站住，谁让你们走了？谁准你们走了？”
“老板，”阮泽无可奈何地转身，“既然您都说没戏了，那我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呢？”
“谁说没戏？！”
程亚亚、阮泽：“你啊。”
乔安被噎了一下，极为不爽地开口：“我什么身份，不就是带一个新人走后门吗？小事，好吧？”
阮泽微笑，“好的。”
程亚亚上道，明白这事是搞定了，立即对着乔安就是一顿无敌螺旋彩虹屁，吹得他是找不着北，享受不已。
“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你俩谈吧，”阮泽看着程亚亚，“结束了来找我。”
阮泽走了，乔安也冷静下来了，他重重哼了一声，“就知道用激将法。”
程亚亚不赞同地摇摇头。
“帮助我这个普通人，是您大发善心。”
她算是明白了，乔安这人，就爱听好话，也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只要是夸他的话，他通通照单全收。
阮泽回到健身房，继续为他的美好未来而奋斗，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样子，程亚亚找了过来。
“谈的怎么样？”
程亚亚疯狂点头，“很顺利，谢谢你！”
“不用了，”阮泽换一只手举哑铃，“跟我说说怎么组队进同一个游戏世界吧，正常来说，我的游戏在六天后，跟你的时间差得有点远。”
说起来，程亚亚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其实这个很简单，只需要到时候你跟我在同一个房间。”
“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程亚亚也知道自己演戏的天赋不太好，结果一眼就被阮泽看穿，她还是有些意外，之前在游戏里，他可一点都没发现自己装新人的事。
“……这个游戏世界是属于我的，你得不到任何奖励道具，而且你的表现都会算到我的头上。”
社畜阮泽脑中立马敲响警钟，这不就是给别人打白工？
退堂鼓准备，阮泽无语望天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好吧，其实对他来说，道具的作用好像不是特别大，而且凭他的运气，也拿不到什么好道具。
他回想起自己在“坠落之前”世界里获得的奖励性道具，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行吧，那到时间我们约个地点。”
程亚亚支吾地问：“能去你家吗？”
阮泽没多想，答应了下来，结果没想到，程亚亚说的是现在去他家。
他表示疑惑且震惊。
“那个……我家在外地，这次是特意为了你才来这儿的。”
阮泽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边？”
“我们有个新人交流群，”程亚亚拿出手机，“我在里面问有没有见过抱着橘猫的新人，就有一个叫‘默默子’的人告诉我，他遇到过。”
这个默默子……阮泽合理怀疑，这就是沈默。
两人的聊天记录很简单，只是简单说了点关于阮泽的事，并没有提到他的城市住址。
倒是这个新人交流群挺有意思，一千来个人，也不管说的是不是废话，有没有用，反正就是你来我往，热闹得很。
群主头像是一片黑色，昵称更简洁，就一个句号。
“我在群里发过消息之后，‘默默子’找到了我，我们就随便聊了些，过了没多久，他就拉了一个三人小群，群主就在里面。”
阮泽并没有看到这个群，程亚亚赶紧解释：“解散了。”
点点头，阮泽把手机还给程亚亚。
“是群主告诉你的？”
“对对对！”程亚亚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进群之后啥也没说，直接发过来你的一张照片，你肩上有小橘，角落还附有你公司的位置。”
“照片还在不在？”
程亚亚捏着手机，“当时我还没来得及保存，他就给撤回了，紧接着群也解散了。”
“照片上的我穿的什么衣服？”
听到这个问题，程亚亚扶着头回想了一会儿，“好像……好像就是你现在穿的！”
阮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昨天的衣服因为沾了煎饼果子的酱料，现在还躺在洗衣机里，再加上小橘，几乎就可以断定，这张照片是在今天拍的。
“你知道地址之后，立马就来了？”
程亚亚再次给出肯定的回答。
“我是昨天问的，今天早上刚收到消息，我就定了票，就两个小时左右吧。”
阮泽吸了口气，居然有人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拍照并上传给别人，这没有坏心还好，但要是真的有人盯上他了，敌人在暗他在明，问题可就闹大了。
“我们加个好友，你拉我进群。”
忽然反应过来这照片和地址来得蹊跷，程亚亚不敢再说话，乖乖照做。
阮泽一边翻看群里的消息，一边对程亚亚说：“你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先去酒店，毕竟我们孤男寡女住一个屋，不太行。”
程亚亚忙不迭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她一个女生，跟一个gay住一起，有什么不行的？
“对了，”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阮泽锁上手机，“你有钱吗？”
程亚亚拍拍胸脯，“放心，钱不是问题。”
这么一说，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程亚亚浑身上下，不管是衣服鞋子还是包包首饰，好像都是高奢品牌，随便一个拎出来，都能抵他一个月的工资。
阮泽：“……”打扰了。
送走程亚亚，阮泽去楼下餐饮店吃了点东西裹腹，打包好给江北带的饭，他还给小橘捎了几块水煮的鸡胸肉。
“大编辑，小橘呢？”
江北从电脑前探出一颗脑袋，用嘴努了努，指着乔安办公室的方向，“被花花蝴蝶抓走了。”
乔安做老板，走的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作风，公司向来有事上班，无事休息，比如今天这么清闲，除了江北这个倒霉蛋，其他人都各自逍遥去了。
还没等敲响办公室的门，阮泽就听到了乔安如自言自语的声音。
“……反正他都不记得……呜呜为什么阮阮有男朋友了。”
前后语气转变太快，前者吊儿郎当没正形，后者哭哭唧唧做作不已，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表演给自己看的，阮泽拳头硬了。
总有种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干大事的感觉，而且这大事跟他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偏偏这些人都选择瞒着他，瞒就瞒吧，瞒得还不严实。
但出于对顶头上司的尊重，阮泽还是敲响了门。
他面带微笑推开门，“老板，我来找小橘。”
乔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小橘的头，深深叹气。
“去吧去吧。”
把鸡胸肉撕成小块喂给小橘，阮泽脱掉手套，屈着手指弹了它一个脑瓜崩，“你们在密谋什么？这么偷着藏着，整的跟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藏一样。”
小橘吃肉吃得跟欢乐，压根没有理会阮泽，就算挨了一顿小揍，嘴里也没停过。
午休时间过去，阮泽去武术班看了看，逛了一圈下来，总结就四个字——花拳绣腿。
想要对付游戏里那群魔鬼boss，不顶用。
他问附近有没有可以学剑术的地方，被问的那人瞅了他两眼，绷直食指，“往前八百米，左转，少年宫。”
那他还不如去少林寺。
无功而返，阮泽只好驮着小橘回了出租屋，路过李婶小摊的时候，他又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女生。
女生见他，也是惊喜不已。
“你好啊！又见面了！”
阮泽颌首，“你好。”
他的态度礼貌却疏离，女生有些泄气，“……你好冷漠啊。”
“抱歉。”阮泽差点绷不住，想直接撒腿就跑，他是真的没有应付女孩子的经验啊！
女生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了，“昨天晚上我加了你，你知道吗？”
阮泽有印象，“知道。”
“那为什么把我拉黑了？能给我一个原因吗？”
这可把他问住了，他犹豫着说道：“可能是我梦游，不小心点错了？”
这原因说出来鬼都不信，女生成功被他气笑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直说会死吗？还搞这一套，捉弄别人很有意思？我又不是死缠烂打，连一个好一点的对待态度都不值得？”
默默承受对方的怒火，阮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抱歉。”
明白这人就是个闷葫芦，女生顿时没了气，跺了跺脚，提着煎饼果子就跑了。
嗑瓜子看戏的李婶拍拍自己的围裙，捏着兰花指点点阮泽，“你啊，都不知道讨女孩子欢心，这以后可怎么整哦，讨不了老婆，生不了娃，只能孤独终老咯。”
阮泽要了一把瓜子，边嗑边头头是道地反驳李婶。
“您这就是老一辈儿的陈旧观念，要不得。现在都提倡恋爱自由、结婚自由、生孩子自由。就说说我，这点工资能养活我和小橘就不错了，未来再多个孩子，那不得要了我的命。”
李婶听不得这些话，“乱讲。”
阮泽可不想跟她吵，赶紧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
回家翻出自己的传单，上面果然也出现了三条通知。
【通知：“孤独的双生花”以及“坠落之前”世界内部发生异常，现暂停对玩家开放。】
【通知：作为补偿，将提供玩家下一场游戏的名称。】
【通知：玩家阮泽，你的下一场游戏——“这栋大厦有点奇怪”。】
【倒计时：156:4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