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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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泽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啪！他和小橘的甜蜜二人世界，没了！
心酸归心酸，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而且在卑微的社畜生活中，还能体验体验三天的高中时光，这不比出去旅游快乐多了？当然，快乐的前提是，在游戏里不幸身亡的那些人，只不过是提前退出游戏，而不是真正的死掉了。
手机推送来好几条社会新闻，阮泽点进去，看到“杀害”“自杀”“意外死亡”等触目惊心的词，他心都凉了半截，虽然这些流露出来的照片脸上都打了马赛克，却还是能从熟悉的衣服上看出，这些人里面，很多他都在游戏里见过。
但他们并没有活着从游戏里出来，现实世界，也不再有他们的身影。
“小橘，你说这破游戏能给关掉吗？那神就这么喜欢血腥暴力折磨人？祂是变态？”
小橘刚吃过猫粮，此刻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看着阮泽，好似真的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在肯定他的话，憨态可掬。
阮泽伸了个懒腰，“六点半，我先去吃个饭。”
然而还没等他有动作，微信聊天框跳出一条消息。
“回来了？”
是他老板发来的，这消息没头没尾，却让阮泽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进入游戏之前，就对他老板是否知道神的消遣游戏这事报以怀疑态度，这下更有理由怀疑，他不仅知道这个游戏，还能准确地知道自己的行踪，这让平时看起来有些变态的老板，更添上一层神秘面纱。
或许他明天该去当面问个清楚，反正这次的休息时间，一共有七天，对他来说很充足了。
“说起来，这个休息时间好像是基于任务的时间来设定的。”
他自言自语，小橘倒是听得认真，阮泽挠了挠他的下巴，“容野舟你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听到。”
小橘歪着脑袋，圆滚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似乎透着亮的琥珀色流转，看得阮泽一阵心神荡漾，简直把持不住自己，恨不得把头埋进它的肚子。
依依不舍告别小橘，阮泽准备去照顾李婶的生意。
现在这个时间，吃完晚饭逛街散步的人将李婶的小摊围得水泄不通，李婶爽朗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阮泽一看挤不进去，干脆就找了一个阶梯坐着，打算先等一会儿。
“小伙子～”
阮泽闻声抬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她摇着扇子，笑容满面，“小伙子长得真俊，有女朋友不啦？”
“阿姨你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阮泽笑嘻嘻，对这事已经见怪不怪，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哎呦，这不我朋友家小女儿急着找如意郎君嘛，这要求又高，选来选去也没个满意的，你这小伙子这么俊俏，她肯定会喜欢的啦。”
“阿姨，”阮泽做出踌躇的样子，“我没车没房的，还欠着一屁股债，我怕她看不上我。”
阿姨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连语气都没刚才那么激动，她咳嗽两声，“哎呀，你这个年纪还在奋斗嘛，只要努努力，房和车都会有的啦。”
阮泽觉得好笑，但还是露出期待的表情，“阿姨，不如你把你朋友家女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私下联络联络感情？”
“小伙子诶，”阿姨笑容尴尬，“我怎么会有她们年轻人的联系方式呢？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跟我们这些老人交流咯。”
见对方已经没了做月老的心思，阮泽也没追着不放，“好吧。”
阿姨呵呵笑，走了。
阮泽笑呵呵，目送她离开。
“李婶！”他举手，朝一时闲暇的李婶打招呼，“一个煎饼果子！”
李婶兴高采烈，“好嘞！”
付过钱，阮泽和李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临了，李婶的目光变得八卦起来，“小泽！刚才那个老太婆找你干嘛呢？”
“还能干什么，”阮泽把煎饼果子咽了下去，“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呗。”
李婶笑得开怀，“哎呦，谁让你长得这么俊，那些小姑娘可都惦记着你嘞。”
“李婶，您老可别打趣我了。”
余光瞥见有几个女生凑了过来，兴奋又有些忐忑的模样，阮泽赶紧扯了李婶一张纸巾擦擦嘴，“李婶，我先走了啊。”
“诶！”
李婶试着拦下他，却抓了个空，无奈叹了口气，她朝着女生们安慰地笑笑，“这小子，打小就跑得快。”
看着阮泽远去的背影，为首的女生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把最后的期望寄托在李婶身上，“阿姨，您认识他吗？有没有他的电话？微信也可以。”
“这可不行！”李婶连连摆手，“我可不做月老的行当，这小子最讨厌了。”
“阿姨～”
女生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李婶那里买下十个煎饼果子之后，李婶松口了：“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小姑娘，精神头十足哦。”
几个好姐妹分摊着提煎饼果子，女生们兴高采烈地跑远了。
李婶摇摇头，嘟囔着：“也不知道小泽会不会生气哦。”
阮泽快速逃离了现场，吃过煎饼果子，就算是把晚饭解决了，他捞起小橘，头抵着头，腻歪了好一阵。
“明天带着你去公司，你记得帮我看看我老板是不是有问题。”
这句话当然是对容野舟说的，小橘没有反应，阮泽翻出老板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直接忽视了对方的询问，开始打字。
“老板，我能不能带猫去公司？保证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小猫，单独在家我不放心。”
老板秒回：“当然可以！”
阮泽拍拍小橘的脑袋，“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记得你的任务。”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洗澡。
小橘趴在阮泽的枕头上，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闭上，似乎是必须等到阮泽安全从浴室出来，它才能安心睡觉。
同样被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小橘眼睛忽然睁大，显然是被吓到了，随着屏幕熄灭，它终于撑不住，眼睛一闭，头耷拉下来，睡着了。
阮泽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看到手机一闪一闪的提示灯，把毛巾往肩上一搭。
“来自星星的好友申请。”
阮泽纳闷，这无缘无故怎么会有人加他？瞅见小橘已经睡熟，他坐到了自己工作的椅子上。
刚同意申请，对方就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看得阮泽是一脸茫然。
“你好！！！”
“我是刚才煎饼果子旁边的女生！”
“能认识一下吗？”
阮泽扯了扯嘴角，心想估计又是李婶卖了他，但是对方的态度和提问的方式，让他都找不到理由去回绝，只能以较为和缓的方式进行回复。
“你好。”
对面发了一连串“啊”过来，足以看出其内心的不平静，阮泽看了半响，决定采用“睡遁”。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休息了，有时间再聊。”
等不及对方回应，阮泽赶紧订好闹钟，然后把手机扣在桌上，从一堆线从扒拉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由于只有一个枕头，现在已经被小橘霸占，阮泽只能找几件比较厚实的衣服将就，却因此翻来覆去睡不着。
没拉严实的窗帘之后，是格外灿烂的夜空，说实在话，阮泽在这个城市摸爬滚打了两三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星月灿烂的情景，渐渐就看得入了迷。
小橘翻了个身，从枕头上滚了下来，阮泽眼疾手快，一把将枕头抢过来，放在自己脑袋下面，惬意地眯起眼，结果小橘这个迷糊蛋压根就没有醒，而是就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呼呼大睡起来。
阮泽露出欣慰的笑容，头一栽，也跟着睡了过去。
好在晚上睡得早，阮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精神奕奕，早餐都比平常多吃了一个包子，赶到公司的时候，负责他的编辑江北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卧槽……你谁？”
阮泽微笑着从他面前飘过，肩膀上坐着神气十足的小橘，按阮泽和江北的身高差算，此刻的小橘正好能和江北平视。
江北嫌弃，“谁准你带猫来公司的？”
阮泽还没回答，就立马有人跳了出来，邀功似的语气，欢乐无比。
“是我！”
听到这声音，江北顿时一个白眼就翻了出来，嘴里咕哝：“狗男男……”
阮泽打断他，“别乱说话，造谣犯法。”
老板乔安，穿着花哨，性格轻浮，不管见了谁都得逗上两句，而对方因为顾及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甚至还要赔笑，让他竟然产生了这公司的人都在暗恋他的错觉。
直到他遇到了阮泽，这个花花世界的一股清流。
乔安依旧记得，自己第一天见到阮泽的时候，他那孤傲的眼神，对万物都不屑一顾的态度，狠狠戳中了他的心，当即就打算上前抛出橄榄枝。
即便听到了自己提供出了高于常人的待遇，阮泽却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极为冷淡地对他说：“包吃住吗？”
乔安表示：爱了啊。
花花蝴蝶揽住江北的肩膀，“小江北啊，这么说话可不好听哦，我教你一个词，夫唱夫随，明白了吗？”
江北受不了，求饶似的合十双手朝阮泽作揖，“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礼节性地推开乔安伸过来的手，阮泽把小橘举到他面前。
“就是这只猫。”
乔安哦了一声，把小橘掀到一旁，一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阮泽：“没有你可爱。”
阮泽：?
“我还有事找你，”被乔安无视，阮泽抱着小橘哄了一会儿，这下语气也有些不太好，“不如去你办公室谈谈？”
乔安并不在意，甚至十分高兴。
“随便坐，”招呼阮泽坐下，背对着阮泽翻找他的陈列柜，“想喝点什么？”
阮泽开门见山。
“不用了，我就想问问，你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乔安拿杯子的手一顿，不过片刻便恢复正常，他回头，脸上笑容依旧，似乎刚才的异常不过是阮泽的幻觉。
“喝茶吧，我新买的。”
没有回答阮泽的问题，而是自顾自泡起了茶，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面容，让阮泽看不清。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安把茶杯放在阮泽面前，取下眼镜搁一旁，然后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了阮泽对面。
“嗯，这个怎么说呢，”话里透着为难，但乔安的表情却是轻松愉悦，“该猜到的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我确实知道神的消遣游戏，而且是个老玩家了。”
阮泽喝了口茶，眉头一动，赶紧以面无表情来掩盖自己舌头被烫到的痛楚，把茶杯放回原处，他抚摸着小橘的肚皮。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我什么时候进去，包括什么时候回来，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个嘛，”乔安脸上更是得意，“因为佟全啊，在组织里，我的地位比他高，他就归我管，我叫他多注意你，他敢不听？”
压榨手下的无良老板。
阮泽短暂地同情了佟全两秒，“你们说的组织，是什么？”
乔安眼睛一瞪，激动地拍响了桌子。
“阮阮你是要加入我们吗！我可以带你走后门！”
“等等，”阮泽捂住心脏，“不要叫得那么恶心，我有点受不了。”
乔安现在整个人兴奋得不行，恨不得一嗓子嗷得全公司人都能听见，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之后，他总算是平静了些许。
“组织的原称是‘反神制’，但这个名字在游戏世界里可能会被判定亵渎神灵，所以我们现在就直接用组织来称呼。”
阮泽点点头，“你刚才说可以让我走后门，因为加入有条件？”
“那肯定啊！”乔安语气骄傲，“你知道我们组织的创始人是谁吗？”
阮泽是肯定不知道的，所以他没答话，等着乔安为他揭晓答案。
“暮山啊！那个传说中唯二见过神的人之一，暮山啊！”
即使乔安慷慨激昂，阮泽却只能遗憾地表示，没听过，比起这个，他还是更加好奇另一个见过神的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乔安端起茶杯，“而且我加入组织已经半年了，从来没见过暮山，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阮泽打着哈哈：“可能他比较低调吧。”
兜转半响，乔安才想起来阮泽提出的疑惑。
“加入组织的条件其实也不难，玩过十场游戏的老玩家，或者可以为组织提供一个s级的道具。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要求，私下里，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水分的。”
谈到s级道具，阮泽盯了盯小橘，随后把视线挪回乔安的脸上，“加入组织有什么好处？”
“很多，”乔安极力朝阮泽表达着组织的优越性，“通过上交道具进去的新手，会有老玩家带着一起游戏，死亡率大大下降不说，还有可能会得到高级探索性道具。”
“而老玩家，组织会通过近段时间的考核来发放道具，如果表现极其优秀，s级道具会毫不吝啬。”
“不仅如此，组织内部还有特殊的信息交换渠道，用来交流通过游戏的经验，有些人好运，恰好能遇到别人已经完成的游戏世界，就等于提前拿到了答案。”
这么说，好处还有点多。
阮泽心动了，但他还是有些怕麻烦，打算先问问容野舟的意见，“行，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
至于为什么要去征求容野舟的意见，是因为阮泽推测，除暮山之外见过神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见阮泽犹豫了，乔安着急起来，“你加入组织，我包你吃包你住！”
阮泽：“……不用了，谢谢。”
“阮阮，”乔安伤心不已，“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五斗米折腰的阮阮了。”
每被叫一次阮阮，阮泽的心头就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他再次重申：“不要这么叫我。”
乔安瘪嘴：“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阮泽觉得心累，“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及你们的组织，对这个神的消遣游戏，是什么态度？”
乔安眨了眨眼睛。
“我个人是希望能早日脱离这个噩梦一样的游戏，但上头的人很奇怪，他们好像很乐意见到这个东西的存在，最近还在研究怎么能让其他人，也进到游戏里面……阮阮，你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
得到答案，阮泽觉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实在是不想再听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被别人叫“阮阮”，而且劝都劝不动，他只能采用听不见心不烦的战术，利落干脆地退出了乔安的办公室，独留他一人在那儿哀嚎。
回到工位，隔壁的江北像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趴在桌上，阮泽用纸卷成筒拍拍他的后背。
“昨天的稿子进度怎么样了？”
江北有气无力，“弄完了。”
那今天岂不是没有工作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阮泽喜滋滋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楼下的健身房泡着。
既然决定了不能再做一个弱鸡，就必须得把基础打好，刚好明天又是周六，可以去之前报的武术班溜达溜达，争取学一点真本事。
“你去干什么？”
“强身健体，为未来的美好生活奋斗。”
江北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