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孟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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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蜡烛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此刻的教室内部伸手不见五指,班长额头冒着冷汗,冲过去与其他人一起拼命拍打门窗,希望能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吸引人来救他们。
一时间,嘈杂的哭喊与尖啸齐响,吵的人脑瓜子嗡嗡疼,佟全把姚夏推向阮泽,嘱咐他们去角落躲着,随后自己掏出一把匕首,朝那群学生走去。
阮泽捂着耳朵,苦不堪言,再这么下去,这鬼长什么样还没看到,他们就要先被此起彼伏的叫声吵死了。
学生们挤在一团,试图用同班的温暖来安抚自己心底的恐惧与慌张,一只有力的手拨开了他们,胆小的女生又是一声尖叫。
佟全脸色不好看,“别叫了,让开,我把门打开。”
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清,他说话的时候特意拔高了声音,好在他足够浑厚与坚定的语气为自己增添了几分可信度,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纷纷摸索着靠着墙边,为佟全腾出空间。
佟全把手搭在门上,用劲试了试,门纹丝不动,他考虑了一会儿,趁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模样的东西,插进钥匙口,咔哒一身,应急灯发出的绿油油灯光照了进来。
学生们喜形于色,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却被佟全一把拦下,“今晚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佟全态度强硬,班长赶紧带头答应,甚至为了让佟全放心,他还不惜发了个毒誓。
不过看那熟稔的架势,怕是这样的毒誓没少发过。
佟全也没再为难他们,手一松,让学生跑了出去,等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之后,才拉上了门。
把钥匙放回兜里,换成一张纸牌大小的卡片,卡牌发出乳白色的光,不算太明亮,却也能让人将教室的内部构造大致看个清楚。
“我试过了,灯开不了。”
阮泽看着他手中的卡片,“照明用的?还挺不错。”
佟全把卡片一分为二,递给阮泽半张,“这突然安静下来,那个东西没离开吧?”
拿着只剩一半的卡片研究,阮泽闻言抬头嗤笑,“你这问题问的,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们容大佬?”
“那就好,”佟全点了点头,把姚夏拉过来抱在怀里,安慰性地顺着他的脊背,眼睛却看向容野舟,“能不能让他现行?”
阮泽扶起一个凳子坐上去,甩了甩头,容野舟顺势落到了他的腿上。
原本消失已久的凄厉叫声又开始隐隐约约浮现,连带着,一个渐渐凝实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阮泽倒吸一口冷气,他以为的恐怖片主角没有出现,此刻立在教室中央的,更像是一个偶像剧男主,还是美强惨那种类型的,苍白的面色遮盖不住五官的俊美,瘦削的身材配上一头长发,宛如一个弱风扶柳的翩翩公子。
阮泽戳了戳容野舟,“他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容野舟没回答,倒是佟全送了他一个大白眼,“神经病。”
那位看起来一点都不恐怖的笔仙,听到阮泽说的话,居然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再加上他那张脸,不禁让人一时之间晃了神。
阮泽惊叹:“像他这样的人,放在现实世界,至少是个大网红。”
实在是无法理解阮泽的脑回路,也找不出来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佟全默默叫上姚夏,径直走向教室中央的笔仙。
阮泽抱起容野舟也跟了过去,容野舟懒洋洋地吐槽他:“不要总是把脑子用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阮泽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算是报复。
三人一猫把笔仙团团围着,佟全端着刑讯逼供的架势,语气冷漠地问道。
“你是孟瑞?”
笔仙点头,态度温和。
阮泽打量着他,“你认识孔郁?”
没想到一听到这个名字,孟瑞平静的表象忽然碎裂,神情狰狞,像个讨命的恶鬼,阮泽一惊,扛着容野舟就想跑,容野舟叫住他。
“不用跑。”
阮泽回头,佟全带着姚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投来看戏与关爱智障的眼神,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定睛一看,才发现孟瑞只是表情变了,并没有其他动作。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阮泽无语。
佟全嘲他,“你跑这么快,是不是不信任容野舟?”
阮泽没好气,“滚,别挑拨离间,我们关系好得很。”
说完,他还颠了颠怀里的容野舟,向他确认:“是吧?”
容野舟看着佟全,眼底冒着寒意,“注意你的言行。”
话音落下,他才用尾巴圈住阮泽的手腕,以实际行动来回答了阮泽的问题。
佟全默不作声地将姚夏拉到了自己身后,收起脸上的讥讽之意。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孟瑞又恢复了最初平和的样子,阮泽算是搞明白了,不提孔郁,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美少年,一旦涉及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成为一个暴走的恶鬼。
如果刚才不是容野舟在这里,恐怕逃命的队伍就得多加他们三人了。
这是不是说明,孟瑞和孔郁有仇?不能直接问是不是孔郁招鬼把他召来的,阮泽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你是这个学校的第一个鬼?”
孟瑞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把阮泽等人给晃迷糊了。
“到底是不是?”
孟瑞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束到身后,神情落寞,“我忘记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阮泽头疼,“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目的是什么?”
夜风吹拂,连带着孟瑞的嗓音都染上诡秘,“我来找一个人,然后,杀了他。”
阮泽连忙追问这人是谁,然后孟瑞的回答让他再一次失望——忘记了。
做了鬼记忆力还退化了,再这么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阮泽索性换了个话题,他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云清?”
孟瑞眼睛一亮,笑着点头。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
——砰!
阮泽看向被人一脚踹开的门,“……系?”
来人是一个短发俊朗的少年,手里提着一盏上世纪的马灯,暖黄色的光印在他的脸上,为之渡了一层和煦儒雅,与这个年龄自带的青葱少年气融合在一起,透出一中别样的美感。
佟全低声说出了他的名字:“云清。”
云清眼中带笑,向几人点头示意,“我来找我家迷路的小鬼。”
说着,他朝孟瑞招手,孟瑞想要过去,却被佟全拦了下来,他问云清:“你们什么关系?”
云清将马灯提到与自己眼睛持平的高度,一双熠熠生辉的眼似乎还泛着不寻常的红光,他对佟全说:“能让让吗,你挡着他了。”
佟全眼前忽然一阵恍惚,等他清醒过来,孟瑞已经走到了云清旁边,云清将马灯交给他,随后温声向几人道别。
“再见。”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云清把孟瑞带走,佟全有些恼,“这么重要的角色,就这样放他们走?”
虽然这句话没有指名点姓说的是谁,但阮泽明白,他是在埋怨容野舟,这听了不得怼回去?
“你不是挺有能耐吗?自己上去追啊。”
佟全回头,狠狠地盯着他,“我看你们是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
“那可不,”阮泽咧嘴,“你都用这个态度对我们了,还不允许我们消极罢工?”
佟全回他一声冷笑,“是故意的?还是说容野舟怕了云清,所以不敢动手?”
虽然自己也在疑惑这个问题,但他疑惑归他的事,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算什么,阮泽向前一步。
“你就这随意揣测你的合作伙伴的?只要不顺着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有问题?你有没有搞错,这才第一天,你就想打boss,疯了吧?还是说你就想带着其他人一起死?传单上到现在都还没显示第二条死亡条件,你这是让容野舟去试探?”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佟全被他气得狠了,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最后,干脆一甩手,带着姚夏就想走。
姚夏拉住他,深深地朝阮泽两人鞠了一躬,吓得阮泽赶紧冲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了?”
“刚才确实是佟全态度有问题,我替他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姚夏抿着唇,“……他也是因为担心我的事,所以才会着急,变得口无遮拦,他没有恶意的,你们相信我。”
佟全扭过脸不愿意承认。
阮泽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头发,“诶这,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放心,我们没那么小气。”
姚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半推半拉的带着佟全下楼去。
留在最后,阮泽算了算要把一片狼藉的教室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等他算完了,人也傻了,工作量太大,他一个人估计不太行。
算了,明天再说吧,估计到时候看到教室不能上课,十二班的同学都能笑出声吧,这也算是为人民谋福利。
阮泽成功地开导了自己,卸下心理负担,抱着容野舟踏上了回宿舍的路程。
路上,他望着漆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云后面,道具两旁的路灯下积聚了黑压压一片飞虫,什么品种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容野舟,”他扭头问肩上的小猫:“你刚才为什么不帮佟全,把孟瑞拦下来?”
容野舟轻笑一声,“这样不是挺好的?云清记恨上佟全,说不定,还会杀了他。”
阮泽猛地停下脚步,“你在说什么?”
毛茸茸尾巴在他的脖子上缓缓地蹭过,阮泽并不觉得痒,反而是生出一种怪异的错觉,“你想让佟全死?”
“当然。”
面对容野舟轻描淡写的肯定,阮泽觉得周遭的温度都降了许多,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一股凉意往上涌……
他问:“为什么?”
“你忘了吗?”容野舟凑到阮泽耳边,“我向你保证过,下一次见面,我会杀了他。”
阮泽自然记得,当初他以为是下一次佟全再想动手抹他脖子的时候,还心想自己运气不会这么背,这么大个世界,怎么可能遇到同一个人两次,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他吞了吞口水,“你的下一次,指的是下一次见面?”
小猫忽然跳到了他的怀里,琥珀色的瞳孔看得阮泽有些发愣,这什么情况?
“本来在他来找你的时候,”小橘喵喵叫着,属于容野舟的声音却从阮泽的身后传来,“我就该杀了他,不过当时出了点意外。”
肩膀被一只手搭着,毋容置疑的力量将他紧紧箍在怀中,火热的胸膛与跳动的心脏共鸣,阮泽侧头,猝不及防便撞进了一双满是专注的暗色双眼。
紧绷的肩膀一下卸了劲,阮泽捏住小橘的后颈皮,阻止它再抓着自己衣服乱爬,“你怎么出来了?”
“它醒了,想自由活动。”
阮泽确实也体会到了小橘想要自由活动的心,这么捏着也不是办法,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容野舟的腹部,问:“我把它放下去,它会不会乱跑给跑丢了?”
“不会,”容野舟抓住他的胳膊,“他很喜欢你。”
那就好,阮泽放下心,松开小橘命运的后颈皮,让它自己去地上潵泼打滚,在两人视线范围内乱窜。
阮泽看了一会儿,再次确定它不会跑丢之后,才回过神打算解决容野舟的事,由于容野舟没有给他留太多的活动空间,他就只能抱着手臂,索性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到了对方身上,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有一说一,这个道具捡得挺值。
“你说出了什么意外?”
容野舟用头抵着他的头,声音近的像是直接附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回答传入耳中,却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没什么。”
阮泽又打了个哈欠,“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别老是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搞得跟个混黑社会的一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兴这一套,知道吗。”
抓起顺着他裤腿往上爬的小橘,容野舟没有应声,阮泽瞪了他一眼,“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滥用武力,听到没有?”
一声喟叹幽幽响起,容野舟似乎是笑了,嘴角的弧度诠释着无奈与妥协,“好,知道了。”
回到宿舍洗去一身疲惫,小橘已经窝成一团睡熟了,容野舟还坐在窗边看他整理的线索。
阮泽叫他的名字,“你们道具需不需要洗澡?”
容野舟没回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阮泽走过去,“有想法?”
“没有,”容野舟抬头看他,“不要想从我这里走捷径。”
把擦头发的毛巾往肩膀上一甩,阮泽冷哼,“我不稀罕。”
他把纸张从容野舟手上抽了出来,折好放进书包,以免明天走得急给忘了,“好了,小橘睡着了,你也赶紧回去注意吧。”
容野舟单手撑着下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把毛巾放回淋浴室,阮泽扑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瞧着容野舟,嗡嗡的说话声从被子底下传出来。
“那可多了去了,不过既然你不主动说,我也不太好问,是吧,那显得我多没礼貌啊。”
“这为什么是没礼貌?”
看着容野舟一脸不解的表情,阮泽直发笑,“我这人吧,有时候说话确实有些把不住门,都说恶语伤人六月寒,我懂,所以大多数时候我还是注意礼貌用词的。”
他掀开粘在额头上的头发,“但是我护短啊,一听到别人说我朋友的不好,我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干一架,更别说怼两句了。”
容野舟听着阮泽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知道他是困迷糊了,还在坚持为自己解释。
他用拳抵着唇,无声地笑了许久。
阮泽睡着了,但一头乱糟糟的毛还没有干透,容野舟走过去,动作轻缓地揉过他的头发,不过片刻,手下的发丝已经变得蓬松柔软,再没有一丝水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