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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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迟景珩杀人不眨眼,是一个活阎罗。
卫澄也知道。
可她从未把迟景珩当做自己的人,亦或者自己手上的一把刀。
每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第一时间被她甩到脑后,觉得自己就是在胡思乱想。
可现在迟景珩告诉她,若是一些不过分的事,他也可以做她手上的一把刀。
比如这件事上。
他还是带着卫澄去了城西,原本以为会被官府的人拦下, 可迟景珩只是眼神一瞥,谁都不敢是上前,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喊李御医来,本王要见他。”
迟景珩低头看着身侧牵着自己的卫澄,倒是心情好了几分。
他不知卫澄能不能进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过李舒然肯定知道。
面前的官兵听到“本王”二字,立刻腿软,如今整个京都,也只有一个敢自称“本王”的人了……
甚至不用说话,直接齐刷刷的跪在迟景珩和卫澄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与方才的态度完全不同,已经有人马上搬来干净的凳子,一点儿都不敢怠慢的。
卫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迟景珩,突然觉得权势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可她就算有了权势,也喊不动人……
想着这般,多多少少心虚了一些。
没人发现迟景珩身边的卫澄,她本就不起眼,特别是低着头的模样,难免让人忽视她这弱小的存在。
原本以为她是小角色,只是迟景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才发现她,也给她拿了一张椅子。
李舒然终于出现了。
当他听到迟景珩在找自己,甚至还不想出现。
可心中感觉有几分蹊跷,还是决定出来,看到了他身边那个小家伙。
卫澄向来胆小,不擅长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现,这会儿更是低着头,拘谨的坐在那椅子之上。
她的礼仪都被刘嬷嬷按照宫里的规矩教的,在熟悉人面前或许还有些散漫,可是一旦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会这般的紧张。
李舒然朝着她走过去了。
看到她是男子的装束,毫不犹豫在卫澄的面前跪下来。
一旁的官兵从未把卫澄放在眼里,直到李舒然口中说了一声“陛下”,这才轰动一番,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来。
迟景珩一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低眉把所有人的错愕表情尽收眼底。
然后歪头,看着被吓坏的小家伙。
这才有点皇帝的样子。
卫澄第一次这样被人叩拜,甚至把她吓了一跳。
她原本以为李舒然不会对她行礼的……
“平、平身吧……”她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甚至觉得自己受不起,站起来想要去扶着李舒然起来。
才刚要起身,被迟景珩的手臂拦下。
他气势凌人,她气势弱了几分,不敢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坐下。
“陛下此次微服私访,便是来看看城西的疟疾控制得如何了,你们都下去,留李御医在就行。”
说完,一旁的人全部退下,真的不敢久待。
李舒然站起来,瞥了一眼迟景珩,没说话,而后起身走到卫澄的面前。
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陛下,此地危险,您身子不好,不应当来此。”
一开口就是说教,卫澄有些不高兴了。
“我们许久未见,我想来看看难道都不行吗?”
“陛下龙体羸弱,还是小心些为好。”
“那你今日有没有被感染?药材还够?粮食如何?”
卫澄不与他争辩这些,开口就是三连问,想要知道李舒然如今的近况。
她以前就听李大夫说李舒然是难得一见的医术奇才,如今看到他能为百姓做出那么多贡献,自然也是为了他而高兴的。
只是看到他眼底乌黑,身上多了几处污渍,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舒然这模样,有些不习惯。
“陛下,这边尚且还能稳定,不出一个月,应当能控制好病情了。”
“那便好。”
卫澄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几分,不假思索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那一袋金叶子。
“今日我拿到了压岁钱,可多了,你且帮我好好安抚这些流民,我日后还要好好想法子给他们安排住处才行。”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刚想要起身靠近李舒然,却发现李舒然后退了一步,蹙眉生气起来。
“你躲着我?”
现在的她说话都不用“朕”,而是“我”,便是与李舒然朋友相称,哪里会想到他这般躲避?
“陛下,臣三日未曾沐浴……”李舒然说话有些羞赧,低着头不给卫澄看着自己的脸。
他从未这般落魄出现在卫澄的面前,更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一举一动,皆是他如今的自尊。
更别说,身边还有看戏的迟景珩,他绝对不能落了下风。
卫澄看着手里的钱袋,又看了看李舒然,还是勇敢迈向他一步。
可后面的迟景珩到底是坐不住了,起身,从卫澄的手里拿着她的“压岁钱”,啧了一声。
转身,走到李舒然的面前,递给他。
“陛下给的,作为臣子应当好好受着。”
他这般居临高下,就好似他才是皇帝,非要李舒然接受了不可。
李舒然更是觉得自己被羞辱,看着面前的钱袋,想要一手推翻,可抬头,看到卫澄有些难过的脸,到底还是忍住了。
“多谢陛下……”
他接过,给卫澄行礼,全程忽视掉身侧的迟景珩。
迟景珩倒也不在乎,给了就退,也不想身上沾染他身上的酸臭味。
今日沐浴,卫澄还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不需要与之计较才对,还没回到卫澄的身边,却听到她开口说话。
“景珩,我要去舒然说说话,你能不能避开一些……”
迟景珩颔首,看了一眼卫澄,淡淡回了一句。
“微臣要在陛下的身侧保护陛下才是。”
“可你在,舒然不自在。”
卫澄说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他,绞着自己的手指,生怕惹怒了迟景珩。
其实也不害怕, 他好哄得很,只是舒然敌不过迟景珩罢了。
唯一的受害人迟景珩:“……”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微臣就在这坐着,你们若是说悄悄话,也只能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
迟景珩倒是知礼,就连这个时候,都自称“微臣”。
只是为了告诉卫澄,她别想离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