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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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姝颖正要离开洗手间时，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一个不留神，抱着拖把头撞到了杨姝颖身上，真的是，太恶心了！
这是？杨姝颖不敢往深处想，越想越觉得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反应过来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看着杨姝颖身前的脏污，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她撞到的对方，说到哪里都是她的错。
保洁阿姨眼里有了泪水，也不知道她这衣服贵不贵，工作只怕是保不住了，那家里……
杨姝颖看完自己身上的脏污，抬头便看到这阿姨眼里眉间的恐惧，甚至有些冰冷的绝望在那眸子中闪烁，大家都不容易！
“没事，阿姨！”杨姝颖对她笑笑，“我和老板来贵公司开会，车上有另外备一套衣服更换的，您借我件外套，我去取上来换上就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保洁阿姨没想到这位漂亮的小姐竟这样好说话，傻楞着一会儿，才赶忙将保洁工具放置好，又将双手清洗干净，嘴里不停说着，“谢谢您，谢谢您！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没事，您把外套借我用一下就好。”杨姝颖一边语气平和的说，一边用清水清洗衬衫上的污渍；洗洗就干净了……
阿姨很快去而复返，捧着一件暗色的外套毕恭毕敬的呈给杨姝颖，“这件我刚洗，没穿过的。”你不要嫌脏！
“谢谢阿姨！”杨姝颖微笑，看到仍然心存恐惧的阿姨，又加了一句说，“您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会和你们韩梓晨总监说，是我不小心撞上你的。”你且安心。
饭碗保住了？保洁阿姨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姝颖，“你？”说着居然哽噎起来，“您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现在，这份工作真的对她很重要。
韩氏的待遇在本市名列前茅，况且她又没有其它技艺，只能干些粗活；现在形势并不乐观，丢了这份工作，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家里现在都指着她一个人，一睁眼全家大小、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这种辛酸，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很难体会的。
“谢谢阿姨，我也相信好人好报！”杨姝颖接过外套穿上，“以前，我也做过保洁，很辛苦，但也很伟大不是吗？”杨姝颖笑笑，“我去取衣服回来换上，就还您外套。”痛过方能真正感同身受。
“欸，我在这儿等您。”保洁阿姨脸上的笑意深了些，好像突然间和这姑娘的距离就没那么遥远了……
杨姝颖自顾自下到停车场，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这一切，已被恰好过来视察的韩景仁听了个真切。
韩家的教育理念，除了自强不息，更有明理通达、宽厚仁慈，因此韩家人骨子里并不刻薄。韩景仁她原就没有打算为难保洁阿姨，况且当事人不都没有追究吗？
只是这个姑娘是哪家公司的员工，人品是真的不错。难为她肯宽以待人，更难为她能照顾别人的心情，主动说自己也曾做过保洁，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一种平等的、真诚的谈话。
杨姝颖迅速换了衣服回到会议室，Jason看到她，小声问了句，“怎么换衣服了？”出什么事了？
恰好韩梓晨闻言也看了过来，杨姝颖顺水推舟说道，“刚刚在洗手间滑了一跤，还撞倒了一位保洁阿姨。抱歉啊，韩总监！如果那位阿姨后续有什么不舒服，您请她来找我。”这事儿我负全责！
韩梓晨闻言微微挑眉，是吗？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杨姝颖撞到的保洁，那都是保洁的错！在她的辖区，有人滑倒就是她玩忽职守！而任何人，犯了错，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若按他的意思，那个保洁可以走人了，韩氏不养没有能力的人；但既然杨姝颖选择息事宁人，那他又何必主动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会议继续，韩梓晨笑着喝了一口茶，“老同学，咱们别喊口号了，口干舌燥的。”戏演差不多得了，过犹不及啊！
Jason朝杨姝颖微微颔首，杨姝颖会意。
“韩总监，那我们来看一组数据。”杨姝颖将电脑连到大屏幕。
“数据显示，贵司各下属工厂的负荷已满，K-St项目产品，由韩氏工厂制作的可能性不大。”杨姝颖顿了顿，稍稍瞄了眼韩梓晨的脸色，不笑了？
“K-St原有供应链，在d城。”杨姝颖继续道，“但这家代工厂已经知道K-St被韩氏收购，不久的将来他们将成为弃子。因此，贵司近期与这家代工厂的沟通并不顺利；甚至，他们暗地里与K-St仍有直接交易在进行。”他们不可能帮韩氏，更遑论和韩氏一条心！
“知道的还挺多！”韩梓晨瞥了杨姝颖一眼。
兵贵神速，谁掌握了第一手信息也就掌握了主动权。
杨姝颖继续道，“如果重新开发，这个项目太杂：品类多，但普遍用量都不大；光开发的模具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成本；并且，这些成本未来能不能收回来还未可知。”模具开了不用那就等同于一堆破铜烂铁，往江河里撒钱，沉没成本。
最后送上一张曲线、直方、饼状分析图，数据一目了然，杨姝颖道，“根据数据运算，如果贵司想要抓住项目超过百分之二十的份额，那么出来的收益，还不如只做其中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是个零界点。
一番解说下来，韩梓晨还能有什么脾气？笑容意味不明道，“这ppt你什么时候做的？”
杨姝颖笑，“上午两位据理力争时。”闲着无聊做的！
“杨小姐，冒昧的问你一句，你是否有亲属或是密友在韩氏任高层？”韩梓晨半真半假道，“我要告他泄露商业机密！”不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姝颖闻言，莞尔一笑，“韩氏集团，我最熟悉的人应该是韩总监您。”顿了顿又说，“还有，方才那位被我撞到的保洁阿姨。”
“哈哈！”韩梓晨大笑起来，外头人常说，这位韩家公子——韩梓晨——身上有一股子枭雄的气质，这么一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笑了一会儿，韩梓晨正色对杨姝颖说，“杨小姐，据我所知你已经离开p集团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上班？工资随你开！”都是为了钱，在哪儿干不是一样？
Jason闻言就不高兴了，“韩，你干嘛？”挖我墙角？！
“人家杨小姐是自由的！”韩梓晨一语双关，你们当年一舞动天下，谁人不知；可最后不是没能走到一起吗？就这样，还不准我松松土？
“多谢韩总美意！”杨姝颖微笑，“我懒散好一阵，现在已经没办法朝九晚五上班了。”实话！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轻轻带过。
今天的会议结束得比较早，韩梓晨约了Jason晚上喝两杯，又看杨姝颖说，“杨小姐一起吧！”很多事情都是从酒桌上开始的……
“她没空！”不待杨姝颖说话，Jason先替她拒绝了，“早上Anya的母亲来电话，要她今天早点回家，有事情。”谁要和你喝酒？
杨姝颖就坡下驴，点头称是。
Jason将车钥匙给了杨姝颖，“晚上喝酒也不能开车，明早你来接我。”你是拿过酬劳的！
杨姝颖点头接过钥匙，同韩梓晨打了招呼，离开韩氏大楼。
既然提到妈妈，杨姝颖便直接把车开到了娘家小区，她还有家门钥匙的，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才开门，杨妈妈手忙脚乱的要藏些什么东西……
“老妈，你干嘛呢？”杨姝颖一边关门，一边狐疑的看着妈妈。
杨妈妈发现来人是女儿，明显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回来？班也不上，等着喝西北风呐？”这么不待见女儿？
不是，我？杨姝颖撇了撇嘴，总之我干嘛您老都看不顺眼，随口解释说，“我今儿下班早，过来看看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孝顺吧？
“我好着呢！”杨妈妈中气十足道，“你管好你自己我就阿弥陀佛了！饭要按时吃，减肥不是靠饿的，饿坏了身体，受罪的还是你自己！”等你有了年纪就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杨姝颖在母亲对面坐下，伸手去翻妈妈的百宝箱，“您这啥玩意，还怕人看到，每个月就一万块生活费，您再怎么看，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杨妈妈闻言目光暗淡了些，“八年了，我们家就指着这点钱过来的！”
杨姝颖看到母亲脸色有异，恐勾起她的伤心事，又要义愤填膺，伤及肺腑，便转移话题说，“妈，张秋呢？最近没闹吧？”
“闹什么？”杨妈妈不齿道，“近来她一直在打探我存了多少钱，说是要买房！”自己没本事，还惦记着我这点棺材本！
杨妈妈没说的是，张秋当着婆婆和老公的面说：大姐嫁人都没得彩礼钱的吗？那不是白养她二十几年了，这和她跟别人跑了有什么两样？
杨妈妈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一拍桌子道，“我的女儿是我养大的，难道是你们养的？况且你们张家要了二十几万彩礼钱，那基本都是从你姐姐头上刮下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有脸在我跟前说！”猪油蒙了心的东西！
骂完不算数，外加了一句：“你们哪个胆敢在你们姐姐面前提半个彩礼钱，我就让他滚出去，别以为我要养儿防老，我一身臭皮囊，死哪儿埋哪儿，不怕没人送终！”想拿捏我？你们也配？
能说出这番话来的都是狠人，张秋，当时被吓住了，低着头不敢再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