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当世界没有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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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120 当世界没有温柔
“你以为你是谁？”海拉狰狞地笑着，她认真起来，逼退了欧若拉，这个行为让逄丹明白了一丝...极光女神没道理和她打这么久的，这个叫海拉的声名在外的死亡女神..居然有不忍心下杀手的人么？
但对上自己，海拉没有半点温柔可言。浓雾开场，逄丹的超自然发火点燃了来自赫尔海姆的浓雾，而海拉拿着弯刀杀过来，迎上了Ultimate Knuckle，究极拳刃。
收束能量的重拳夹杂火焰迎向了弯刀，拳风上有被割开的疼痛感，而逄丹也成功砸飞了那柄武器。趁着对方弯刀脱手，究极形态下空我近身补拳..认真的海拉化作深寒的冰雾从战士的身体上一透而过，零下80度的寒冷冻结了逄丹的身躯....可下一秒，战士破冰而出。
“你是死人吗？”化回人形的海拉瞪着他。“为什么我吸不到你的魂？你这个样子..也就一个半神而已...为什么？”
看起来海拉精神问题不小，没有逻辑的怨怪，还有随时发疯的不正常精神状态..疯女人一个白天鹅式的优雅转身，把自己变成了青白色巨大冰雕女神像：螺旋式的褶皱长裙遮盖了脚踝的底边，上身是北欧的半身披甲，露出来的整个手臂上横生着死者骨架一样的枝节、还有那酷似阿修罗的头冠梳拢了头发。
变大的死亡女神不再是半身死亡半身鲜活的模样..那是她心底的写照，渴望不再因为外貌而受到别人的异样眼光、不再被称作怪物...当十五米的冰山女神抬起手掌上的死者手掌骨做成的锥子凿下来的时候，死者生命里的悲伤也流泻出来..那是海拉的悲伤。
她在数千年里无人可以倾诉，也不敢和别人倾诉，她可以独立坚强...但从没有得到爱的情感最终在压抑下以井喷的方式爆发出来..海拉比想象的要强，因为她不曾死过、她献祭了自己在频死的时候完成和赫尔海姆的融合..这个状态下的海拉其实是比哥哥姐姐更强的。
只不过情绪化的死者女王在瞎打，她的核心力量在于铺展领域...可她一直未曾使用，面对欧若拉时候一直发泄孤独的情绪，面对他的时候认真起来胡闹...她或许有权谋..可真正的心理却是缺失关怀的女孩。
面对150t压过来的力道，逄丹跳起来，面对以短击长的海拉使出了究极飞踢：Ultimate Kick！200t的力道加上封印能量直接踢碎了海拉幻化出来的身躯，再顺着破碎的女巨人手臂踢上她的肩膀。
“呃——”在一声压抑的叫声中海拉变回原样，肩膀的上飞速愈合..融合赫尔海姆的她背靠的是一个世界！必须一口气解决，打出的伤害要比恢复速度更快才行。
站在她后背位置的欧若拉没有乘机偷袭，而是竖起巨镰勾住她的脖子：“死者大军入侵的命令不是你下的...那只是世界轮回的规则..可你是它们的王！下令撤军吧，海拉！诸界流的血已经够多了...瓦利伯伯死在你手上...可我知道他不会怨你！”
面对欧若拉作出的宽恕举动，逄丹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诸神纹章中没有克制海拉的，而以究极空我的力量，想打死海拉..除非对方站着不动让他打上三天三夜。
而海拉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笑声：“你能原谅？可谁来原谅我自己呢？”
她轻易摆脱了欧若拉手上的武器穿着灰蒙蒙的长裙戴着细骨编织的头冠不辨方向地摸索着在周围兜圈子：“视我为敌的诸神我只是向他们开战了，而视我为亲人的哥哥们却一个个死在我手上...我是死者们亲近的诅咒之神！我的诅咒就是我的命运啊！！”
她的声音如诉如泣，她完全没有战意，也没有对残余的死者大军作出撤退的命令，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而这样...是不行的。
逄丹拦到她身前，用正常的、陌生人的声线和她说话，就像自己今天第一次看到并遇见她，遇见一个犯了错又无处忏悔的女子一样：“痛苦么？痛苦的话我来给你解脱...听欧若拉说你杀了瓦利...杀死他以后更痛苦，倘若你的行为不是出于自愿，那就是出于你的立场。”
“可你的立场是什么呢？洛基死了，你喜欢这个父亲吗？还是为了哥哥姐姐的亡魂复仇？”
“也许...我只爱自己..”海拉呵呵笑着，“我是自私的海拉，死之国都是死者，我只爱非死者的自己..”
逄丹沉默了..也许海拉是真的只爱自己，也许不是。也许她只是爱着很少的几个人，而这些人都不在了，整日面对死者当它们的王..她了无生趣。
“世上...没有属于你的那份温柔。”转身去对付剩余的亡者，在超自然发火清理掉它们之后，面对孤身一人的海拉，思考很久以后的逄丹这样说。“而你，恰恰是需要爱的女孩。”
不会说话的逄丹在两句分析的话以后就顿住了，没有给人以安慰，而是递上冰冷的刀锋：“很遗憾，黄昏没有结束..我得杀..我们还是要战斗！”
“如果心中郁结的话，就把那份痛苦发泄出来。”身后的欧若拉这样说，“当成是最后的战斗...为了挣扎求存，不留遗憾。”这种给敌人加士气的话并没有引起旁人反感...遍览四周，活下来的矮人精灵加在一起不过百余数，大家勾肩搭背，人人带伤。
逄丹竖起掌，切上海拉的手腕，死亡女神一愣之下开始还击：“对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所有的生灵之间就是该彼此伤害的！哪怕是最亲的人！”她大笑着嘲弄着命运，因为她的心被这样的命运折磨地困苦不堪。
拥有赫尔海姆整个一个界域的法师海拉放弃了高明的法术，像打野架的女流氓一样一步步挥拳，她的拳锋很重很用力，150t。但终究不是她擅长的领域，逄丹知道刚刚海拉话语里是将自身当成生者来看待的...
她杀死了瓦利，也因此更加痛苦。双方全力以赴地像拳击赛一样对拳，没人会留手。
“啊——再给我伤痛！那个感觉，让我想到那张可恶的脸了！瓦利哥哥的脸！”脸上出现血的海拉兴奋地叫着，她击破了究极空我的防御，在黑色的战士外表皮上打出无数的坑坑洼洼破口...但在拳击中处于下风的她受创只会更甚。
“是的，在生命的最后痛痛快快哭一场吧..”和她战斗的男孩说。
逄丹知道，眼前的海拉不可能取得胜利了，哪怕她的真实实力在究极空我之上...可她不想赢了，她只想去再看一眼她的维达尔和瓦利哥哥..愿意陪她说话照顾她的奥丁之子们先后或死或重伤在她的手上...她的心已经输了，所以这样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凌晨05：00，在诺曼底埋伏的和人类合作的华纳神出了乱子，他们的首领诺敦格尔发了疯..半亡灵的诺敦格尔抗拒着赫尔海姆的号召，可随着亡灵数量的急剧减少，这个曾经腰跨断裂成两截的五米巨人后裔的神撑不住了。
“哇——”在暴龙恶齿般开合的肚子上的钙制品尖牙内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而前方的海浪里浮现了巨人的亡灵：他们不需要长船纳吉尔法，他们的下身是海浪是水雾，他们举着海藻做的杆和螃蟹壳扭曲后做的尖端组成的长杆武器，那叫镗。
为首的亡灵是华纳海姆曾经的敌人海巨人之首埃吉尔，只不过这个种族灭亡在一千年前，现在他们全是死者，从深海悄悄摸到诺曼底的港口。
“准备抵抗！抬走我们的族长！”山吉阿速该指挥着几个蒙兀人抬走快要发狂的诺敦格尔，指挥着剩下的人战斗，可当这个外号是哲别的神箭手搭弓上弦的时候，余光里却瞄见...所有人在逃跑！
“哲别！华纳人的心气早就被打光了，从洛基带着死者上门羞辱他们开始...那是1565年，您还在金帐汗国的日子。”身旁的蒙兀人老者以更通透的眼光提醒着他。
“坚守这个位置！他们是海巨人...这里没有死者是我们的同族，所有的蒙兀人上弦！”山吉阿速该射出了致命一箭，正中埃吉尔的眉心，之后是连珠箭，九连珠！他的箭矢并不需要精心打磨，甚至不需要尾羽，只要箭头是尖的，半神射手可以射中世界上任何一个目标！
除了命运。
撤走的华纳神他顾不上，他也从现在开始不再是华纳神的一员，他鄙视不战而退者，诺敦格尔是个慷慨大方的族长，可他的手下全是孬种！
“我们只有十一个人！”他的手下不得不提醒，不是害怕，而是作出赴死的决心：“每壶箭只有三十支，每人只有两壶！”
“瞄准！每一个怯薛都是神射！每一个善战的蒙兀人都是可信的朋友和那可儿！该死！你怎么还没走？！”最后一句是对一个格格不入的青年说的，那是迪诺，这个魔法师抱着油桶，在改变着风向。
“我...我也能帮上忙！”青年坚定地说道。虽然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可山吉阿速该希望他活着，而不是和他们一起玩致命狙击。
“你滚！”拉弓再次射倒一个山巨人的哲别一脚踢开了他，“滚远远的！别来碍事！这是神和巨人的战场！你...你算什么东西？！”
被踢倒的青年再度爬起，推倒了身前的汽油桶，数个增力魔法的加持下，青年的力量变成1.13t，他一个个推倒油桶，让它们顺着滚下去，用完成的火魔法高温助燃。
海水表面被点着了，在青年法师的控制下，水上的火焰连成了一条百米长线，构筑了一道防线。做成一件事的青年高兴地冲着射箭的人竖起大拇指：
“我滚下去了，哲别大叔。”他们身后是上百个油桶，煤油、汽油柴油都有，本来就是为这一战准备的，继续推着油桶的迪诺笑着说。
“你？！”山吉阿速该没空和他说话了，一壶箭袋被射空，短短几分钟里，山巨人亡灵没了。可几千万亡者们还将闯入这里，他们侧翼是人类的碉堡群还有泥淖..亡灵们将陷在这里，但人类杀不死它们，还需要其他种族来解决。
“人类杀不死人类亡者的。”消灭完海巨人亡灵的蒙兀半神拍着迪诺的肩膀，“走吧，棒小子...我知道你不缺乏勇气，但世界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正因为有你的那颗诚挚的心..我们为之努力拼搏的明天才值得期待。”
“可是....”迪诺抓着头发，“我不期待啊...哲别大叔。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温柔啊，”变出水流的青年清理着沾上油灰的手和头发，“哪怕我在人群里再努力也没有用...他们说我是异类，会邪恶的魔法，魔法世界那些人说我是好用的奴隶..可我不想当奴隶。”
蒙兀人的眼睛看了他很久，看着青年恢复着消耗的魔法和体能，看着他抽空翻看身上的备忘录和魔法注意事项...其实这是个好学上进的青年，只是他生错了地方..他不该那么穷还有很高的魔法天赋...他不该是这种内敛的性格.....可这一切都不算是他的错，而世界不是收容所，没有他这样人长久定居的地方，所以他没有归属。
“一起来吧。”看着迪诺尤未彻底绝望的眼神，山吉阿速该挪开了眼睛，平淡说了一句。无家可归的勇者...蒙兀人半神全部也都是。
06：17，瓦特尔海姆外的战斗进入了尾声，打拳击搏斗的二者双双倒地，漆黑的战士满身裂痕，海拉凶前冒出一道血箭——那是瓦利的残魂，目光涣散的海拉看到了他，“瓦利哥哥，你来接我吗？”海拉像第一次被照顾那样笑着，而清晨的微光里，瓦利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近着她。
两个灵魂紧紧相拥。周围都是雪，那是赫尔海姆降临了，与海拉融合的冥界伴随着主人生命的渐渐消失而一起陪葬，负伤的灵魂躺在洁白纯净地没有人声的皑皑白雪之中，罪恶和希望都离她远去了...太阳出来了，在遥远的山巅上空，朝霞驱散了旧世界的余晖。
“真累啊。”躺在地上的男孩说。他第一次和放弃自己优势一心求死的女人战斗；第一次明白生与死的决斗也可以是心灵破碎的人发泄的最后途径；第一次杀死一个人不是为了清算罪恶，而仅仅关乎立场。
上一次海拉是听了父亲的命令而行动..这一次..亡者的入侵不是因为她的动员令，仅仅是九界的一场规则：冥界死者爆满，新一轮入侵开始。
空我的变身褪去，赫尔海姆的雪景也消失了，逄丹躺在不平的沙地上，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