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瘴气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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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渡江是华夏沧澜江的一条主要支流，环抱蒲甘，流经暹罗、崂祀和安南，最终汇入南海。
这也是一条充满血腥与暴力的河流。
他们所交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因为极高的利润，让一船又一船脏交易来的黄金在这条支流上往来，久而久之金渡江这个名字就被正式确认下，意为黄金渡满江。
花遁术消，鱼幼安从空中坠落。
螭羽匕首在背后分解组成双翼让其安稳落地。
“主上，这里充斥着浑浊，对我们不利。”火金姑现身，山海盏也被鱼幼安交由她使用，复思齐是个凡人，鱼幼安战斗经验一般，可能会无暇顾及。
“复思齐，我再和你说一遍，前方凶险万分，我们需要打十二分的精神。”鱼幼安冷静地看着复思齐，“我需要你紧紧跟住火姨，在遇到危险时尽量躲起来。”
山海盏并非万能的，其中空狱能存活物，但也仅对妖族有效。
如果将除了灯主之外的人收入，将会在一瞬之间被无尽术海抹杀。
复思齐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明明自己比鱼幼安岁数大，但是在他面前就是不敢多言，这无关鱼幼安的神奇手段，是一种绝对冷静的压迫感。
和她在综艺直播上看到的鱼幼安全然不同。
“少问多看不睡觉，我懂。”复思齐敬了个标准的礼。
“也少看。”碧玉春风罩被鱼幼安悄悄施展，“雨林中有瘴气，还有各种菌类，要小心陷入幻觉之中。”
“我们走。”
金渡江流域很长且水质浑浊，顺着江边走了几公里才找到那块刻有金渡江三字的石碑。
石碑自金渡江落名时便矗立于此，江水、烈日、狂风侵蚀，带有棱角的石碑也逐渐圆润，碑顶的血渍换了一轮又一轮，但永远不会消失。
一股江潮将几根断骨推来，鱼幼安分不清这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火金姑道，“兽血、人骨。”
二人神识铺出，覆盖一小片江面。
褐黄的湖面之下暗流汹涌，越过激流便是河床，河床之上，断骨遍地，让人触目惊心。
“小鱼哥，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江面上漂着一块长条的物体，有点像人。
“摄。”
山海盏抽出一条铁链将远处江面上的东西钩来。
是半具尸体，被江水泡得发白肿胀，只有那一头长发和裸露在外微微隆起的胸部可以表明她的性别。
复思齐将身体转过去，虽然只是那一眼，但除了法医之外谁见过这样的情景，当场呕吐到跪倒在地。
鱼幼安也犯恶心，山海盏被他用意念安置在火金姑左侧，而他居于右边，“这段时间山海盏给你用，我需要磨炼刀技和术法。”
别以为火金姑不知道，这鱼幼安就是嫌弃刚才用山海盏锁来了尸体，但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御主呢。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山海盏的其他功能还未真正解锁。
要她听命释放御从也未尝不可，这也是灯侍的职责，恰好也能修炼修炼雨师妾交给她的功法。
“她的胸上有鱼鳞，腰部截断处也有。”火金姑仔细打量着这半截尸体，那鱼鳞是斜插进去的，并非从血肉中长出，顺着目光下移，突然发现肉块中有一条黑色的东西。
用树枝挑开，是一根黑色的线，绕着死者的腰绞了四五圈，被火金姑这么一挑，发白肿胀的皮肉在针脚勒痕中一瓣又一瓣。
这明显的缝合痕迹让鱼幼安觉得此处并不简单。
有人用信仰造神，那这里，应该是有人用人与兽的躯体制造异类，妄图称霸。
鱼幼安轰出一个土坑将这半具尸体埋入，弯身鞠躬，“早入轮回，来世安康。”
金渡江在此处有一条分支歪出，鱼幼安等人顺着这条支流继续前行，越往前走，树木也逐渐增多。
一进入蒲甘雨林，追血箭就失去了方向，被望舒牵着环绕鱼幼安找不到东西南北。
鱼幼安也感受到雨林中浑浊的灵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他们，“这雨林像是有人动过手脚。”
“但究竟是谁能够将这么大的区域全部笼罩。”
鱼幼安查过资料，蒲甘雨林总面积有六十多万平方公里，当初小秘境中的影月狼王都不能改变整座密林的灵气环境，要知道那可是金丹期的狼王。
如果真有人能覆盖如此广阔，那修为定高过金丹，而金丹之上就是元婴老祖。
“小老板，这可不是人为操纵的。”方旭的声音从山海盏中传出，火金姑将其释放。
“用人类的科学话来说就是磁场。”
“除非有善用此灵气的人，那这些浑浊的灵气对所有人都是无差别攻击的。”方旭用结界笼罩在碧玉春风罩之外，两层隔绝，双重保护。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鱼幼安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有元婴老祖，那他们此番必定是有去无回。
“东南方的瘴气弱，我们走那里。”雨林中瘴气受阳光、水脉影响，有的地方浓，有的地方淡。
他们从东面来，北边几乎全部被瘴气笼罩，伸手难见五指。
只有东南面依稀可以看见光线，方便行走。
“复思齐，你踩着我们的脚印走。”
“好。”
雨林中没有正常的行道，全是高低不平的坑洼突起，那枯叶堆积处更有潜藏的毒物。
众人翻过一根倒塌在地长出遍布红色菌子的枯木，落脚处传来明显的松软之感。
“小老板，是沼泽，小心。”方旭走在最前面，第一个感知不对劲。
“火姨，收我进山海盏。”
灯盏放光，方旭脱险。火金姑也在同时变回本体，落在鱼幼安肩上。
望舒飞出，捆住复思齐将其吊在上方的树上。
虽然脱线，但没有结界与碧玉春风罩的保护，雨林中刮来一阵诡异的风，地上的红色菌子释放粉色孢子，瘴气被从北方吹来。
复思齐眼睛一红就陷入了昏迷，再次入梦。
鱼幼安没有及时逃脱，沼泽吞噬到他的小腿肚。
“主上，用山海盏的捆妖索。”火金姑提醒道。
但鱼幼安一想到那铁锁碰过腐烂的尸体就无法接受，“我自己想办法，你去看住复思齐，她陷入了昏迷。”
鱼幼安结印，“灵技，九尾，现。”
四条坚韧的狐尾如同绳索各捆一根粗木，奋力将鱼幼安往外拽，但适得其反，鱼幼安越是用力，这沼泽对他的吸力就越强，沼泽一直将鱼幼安的下半身全部吞没。
“主上，别动，小心。”
火金姑惊呼。
几乎是同时，一条巨大的森蚺在鱼幼安面前游过，速度缓慢，鱼幼安不敢出声，只想着它赶紧离去。
但森蚺并没有如他的愿，绕着鱼幼安游过一圈，最后在他身前昂起头颅来。
那一双蛇眸是圆的，很大，看不出凶相。
猛然，那颗巨大的头颅在离鱼幼安一米的地方猛然钻入沼泽之中，蛇尾横扫，周围一人粗的树木都被打断。
伴随着森蚺的挣扎，鱼幼安感觉脚下的吸力在减轻。
还没有多思考，那颗略显呆萌的大脑袋从沼泽中拔出，满头泥泞，口中还叼着一大团蠕动的土块。
是一条巨型沼泽章鱼，粗大的触手吸附在森蚺的脸上。
蛇尾轻轻摆动，使鱼幼安的上身平躺在沼泽上，那条尾巴继续深入泽底，圈住鱼幼安的一双腿，帮他脱离沼泽吞噬。
这条通人性的森蚺让鱼幼安诧异，照理来说雨林之中都是原始的猛兽，即便不伤人也不会帮助人类。
这条森蚺却帮他脱困，而且那双眼睛中有人的温度。
鱼幼安用灵力探测，这条森蚺身上没有半点妖气，它就是一条普通的野兽。突然，鱼幼安灵力划过它的七寸，那里是心脏所在。
但这条森蚺有两颗心脏。
一大一小，现在只有大的在跳。
在吞完那条巨型章鱼后，森蚺眼神一转，那是作为野兽的目光。
鱼幼安也探测到那颗大心脏停止了跳动，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脏继续运转。
森蚺盘旋，越绕越近，鱼幼安知道，这是它在准备绞杀自己。
终究是救命恩蛇，鱼幼安从不以怨报德。
收回望舒，几下轻点，踩着森蚺的躯体跳出它的缠绕，借灵力飞跃沼泽领域。
在彻底看不见森蚺之前赠出一道月华灵气。
灵气笼罩又消失，森蚺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的身体，又将自己挂在树上，四处寻找都没有在发现鱼幼安的身影，脑袋发愣转不过圈，但看到沼泽里有动静，一头钻入，那是它最爱的章鱼仔。
“火姨，什么样的野兽眼里才能有人的温度？”鱼幼安越想越是不明白，正好现在复思齐又陷入了梦境之中，便停下等待新的线索。
火金姑思来想去，也没有能够回答的话语，“它不是妖，仅有本能。你说的眼里有人的温度，那只有与人朝夕相处的猫猫狗狗才会觉醒。这雨林之中，应该是不会有人与之常年相处。”
鱼幼安想着那两颗心脏，思索着会不会是心脏的缘故，因为那颗大的心脏与小的形状不同。
慢慢将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猜想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关键时刻，复思齐从梦中惊醒，这次的梦很短。
她在梦里看见顾琼羽身上展开一幅玉树图腾，那面具人的刀无法侵入。至于花旗，她没有看到，好像已经被带离地穴。
“但是小鱼哥，我看到了一副很奇怪的画面。”复思齐不懂如何讲，欲言又止。
鱼幼安搭在她的肩膀上，复思齐身上很冰冷，像是血液凝固了一般，灵气传入才有些好转。
“你只管说，而且我们这一路难道就普通么？”鱼幼安开了个不太热的玩笑，想让复思齐不要有心理负担。
在这个神识无法蔓延，追血箭失去作用的雨林中，只有复思齐能够给他们提供新的线索。
“就是我在梦见顾哥后，四周瘴气涌来，我听到了很多声音，有人的有不是人的，还有诡异的咒语。”
那声音就像她平时看的恐怖小说里描述的恶魔低语一般。
“有女人的惨叫声，有狐狸的嘶吼，还有孩子的哭泣。很杂乱。”
“最后我站在了一处黑白分明的方格地上，和棋盘一样。上面站满了被线吊着的木偶，不对，是人。”
这些是复思齐梦到的全部，那些木偶都是华夏人的面孔，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一想到这，复思齐万分揪心。
这时，火金姑也从别处打探过来。
“主上，我发现了一条道，明显被人压过，时间不长。”
想到复思齐在琼家的梦，鱼幼安猜想这条新道会不会是傅明渊他们走过的。
“那我们跟上，复思齐你待在我们中间。”
鱼幼安将银丝软甲脱下穿到复思齐身上，虽然这件软甲在秘境中已经受损，但依旧可以护住关键部位。
“那你。”
“你是普通人。”
复思齐乖乖闭上嘴巴，夹在二人中间小心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