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奶奶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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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11点，6个人整整齐齐坐在楼明远的车内。上一次大家这么准时，还是为了参加阿雯和楼明远的婚礼。
点开导航界面，敖念将手机递给楼明远，自己就靠在siya身上睡过去了。
“她这个样子，确定没问题么？”车子启动，楼明远看着敖念的状态，多少有点不安。
即便如此，他开车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放缓。没多久，几人便再次来到江边。
和之前一样，车辆在距离护城河只有一两米距离时，周围大雾渐起，一股强烈的困意开始侵入六人意识。这股困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雾散去，车窗外的景象从繁华都市，变成了一处略带荒凉的住宅区。
敖念伸了个懒腰，轻声将周围人唤醒后，并让楼明远停在了那栋房子前。
“地图不变的么？”楼明远准备熄火，却见后视镜中的敖念摇了摇头。
敖念动身下车。“你们在车里等我一会，不要出来，不要熄火。”
说完，她快步走向房门。敲门声起，天空猛地暗了下来，空气中更是隐隐浮现出几个臃肿的虚影。
半分钟后，房门被打开，只不过房间内看不到任何一人。敖念脸色沉了沉，闪身进屋。
她昨晚在梦中厮杀了很久，最后快醒时才将收集到的武器放入这栋房内。当时房子有个小女孩存在，女孩是个盲人，但也是敖念梦境世界看得最清楚的人。
“又有东西进来了。”昨晚，小女孩就是这么提醒敖念的。
拿好武器，敖念依旧没有发现女孩的存在，心中的不安却变得更加浓烈。
如果只是吞并他人梦境，女孩根本不会这样提醒敖念，更不可能在新的居住者进入房子前就离开。
想到这，敖念抽出脊柱骨鞭，也在内心呼喊起siya的名字。
“让楼总把后备箱打开，你们……”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形就猛地僵在原地。
原本空旷的街道，此时飘满了半虚的臃肿怪物。怪物没有面孔，没有五官，整个身体几乎虚无，却依旧能看出内部塞满了垃圾。
身后的沉重木门突然关上，发出一声重响。敖念来不及思考，在怪物反应过来的瞬间，冲向SUV。
“开后备箱别开车门！”对着车内人喊了一嗓子后，敖念手腕翻动，铆足力气甩出一鞭。
虚影臃肿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它体内的垃圾竟然也随之炸开，爆发出一股异常浓烈的恶臭。
臭味并非无形，在和空气结合后，形成了一张黏腻的绿色大网。大网再一次包裹住漫天的垃圾。垃圾聚拢成团，又从中生出一根根触手。在触手的吸盘上，一颗颗血红色的眼珠不断转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强烈的视觉和嗅觉的冲击，即便是敖念，也无法瞬间做出应对。
只是几秒的停顿，触手上的眼珠就已经将敖念锁定，一根根血管猛地从那些眼珠中飞出。血管大概有小拇指粗细，随着那些东西地不断靠近，血管壁上浮现出大量的诡异符号。
在血管靠近敖念的瞬间，那些诡异符咒凝聚成一个个阴毒的字眼，无数凶残可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就好像有数以万计的人，正在围着敖念诋毁污蔑谩骂，想要将她踩入最深、最肮脏的泥潭之中。
敖念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来的，她从来没有在梦中看到过这东西，眼下的境地也让她无法判断怪物的弱点。
脊柱骨鞭不知道被甩动多少次，敖念的体力损耗大半。那些声音却丝毫没有消减的趋势，反而变得更加大声密集。
精神受到折磨，让她那本就暴戾的情绪加速沸腾。
终于，在那些血管缠上敖念躯体瞬间，她的双眸变得通红，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敖念体内散出，甚至让那些企图接近的触手停止动作。
“撑住啊敖子！”车内在这时候被人推开，阿米娅猛地冲向悬浮半空的虚影。
纵身跃起，她伸手抓住怪物的脸皮，一把将其扯下。
无数张相同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中，怪物发出一声呜咽，巨大的身形开始剧烈晃动。那些储藏在怪物体内的垃圾，就这样顺着它的五官倾斜而出。
“不要去听！”阿米娅没有大喊，而是在心底告诫敖念，“不要去听他们说什么，那都是垃圾话，不要听不要在意。”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不堪的言语从耳边消失，用垃圾和绿色粘液编织而成的大网才逐渐消散。
双目通红，手背上青筋暴起，敖念站在原地，呆愣楞地转头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被她那副样子吓得不敢动弹，连想要说话的念头，也被完全遏制。此时此刻的敖念，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咯嗒，咯嗒的骨头错位声，从敖念手中的脊柱骨鞭传来。这根原本只有半米不到长度的鞭子，竟然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长。
敖念盯着阿米娅，右手慢慢抬起。
没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意，正在向阿米娅靠近。
车门再次被人推开。Siya的速度比刚才的阿米娅更快，她直直跑向敖念，在那根骨鞭将要甩动的瞬间，一把将敖念抱住。
“醒醒啊敖念！我在这，我在这。”siya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压住敖念将要抬起的右手。又怕这人迷失，咬着牙和她对视。
空洞的双眼和之前异变的lisa也没什么两样，满怀恶念，且带着杀意。
Siya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腾出一只手捂住敖念的眼睛。
“下雨了，奶奶在家里，等你回去给你讲故事。敖念，下雨了，奶奶在等你回去。”
发颤的声音中，渐渐出现了哭腔。Siya只觉得自己每说出一个字，心底就会翻涌出一股侵入骨髓的悲痛情绪。
有一把尖刀，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捅着她的心脏。
瞳孔涣散，siya脑中闪过本该属于敖念的记忆画面：
年迈的老人坐在屋檐下，口中不停念叨着什么。老人的双目极为浑浊，干枯的双手每隔几分钟就会在空气中抓一下。随着时间推移，老人脸上的不安越发明显。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老人终于起身，向着一扇由弯曲铁皮充当的大门走去。双目失明，地面湿滑，就在老人即将摔倒时，siya的身体蓦得被敖念拽开。
“快回车上。”理智恢复，敖念抓着siya的手腕向SUV跑去，“都快回到车上去，别让车熄火！”
咬牙狂奔，明明不过一米的距离，几人却跑了有三五分钟。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疑问出现在脑中，敖念却不敢分心思考。
必须让六人尽快进入新的副本，越是耽误时间，副本通关难度就越高。五人只是刚进入梦境世界，如果不小心进入难度系数过高的副本，很可能对他们的精神，甚至躯体造成真实伤害。
刚一关上车门，敖念就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说道：“楼总，麻烦你往那栋挂着星星标识的大楼开，不要开太快。”
楼明远应了一声，油门踩下，弥漫在街道上的雾气被车辆切开，几人的视线也终于变得明朗。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敖念定了定神，将注意力放在阿米娅身上。“那些怪物，你怎么知道对付它们的办法，而且我刚才有一段时间，好像失聪了一样，也是因为你么？”
在迷失之前，敖念依稀记得是阿米娅冲出来，还对她说了一些话。
阿米娅脸色复杂，沉默了一小会才开口。“那些东西本来是我梦里的。而且那东西只有在我压力很大，很烦躁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梦里。还不是一次就能杀死，它们会持续在我梦里待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压力消失。”
“至于你失聪……”阿米娅显然也不是很清楚，“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在梦里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疯狂厮杀。不会这算是我梦里的一种能力吧，这也太弱鸡了！”
本来还有点抑郁的阿米娅说到这，突然一拳头砸在楼明远的座位后背上。也亏得这位投资分析人心大，只是皱了皱眉。
“能力没有强弱区别。”敖念的回应很绝对，“一般来说，在梦境中专属道具和一些操控性能力是一个概念，都是诞生于梦境管理者的意志。而且只要是在梦中能动用的能力，不管好坏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除非梦境吞并，那些被自由意识创造出来的怪物，才可能在敖念的梦境空间中游走。
阿米娅并没有死亡，或者说现阶段敖念的梦境世界，才刚刚同阿米娅的梦境交织。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是有人故意放着这些东西进来？”敖念喃喃自语了一句。
可又是谁有这个能力？
陈茹雪所能活动的梦境空间，处于敖念底层梦境中的第五层。只要敖念自身没有死亡，或者心理情绪没有完全崩溃，陈茹雪就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
至于其他活在敖念梦中的人，更加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们在敖念的梦境世界中，是类似于守护神一般的存在。
敖念想不明白，车子也已经开到了大楼前。
揉了揉太阳，敖念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抬手指向车左侧的下坡区域。“先进地下车库。我有些东西要和你们说一下。”
转动反向盘，楼明远的车技倒是很好，车辆很快找到地方停下。
和地面上不同，这个地下车库倒是停满了车子，车库内部的指示灯和照明设备也都完好。只不过大部分车辆看起来年久失修，上面都盖了一层很厚的灰。
在车内环顾周围，楼明远对这地方反倒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可对比现实中场景的熟悉，而是这场景似乎曾出现在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