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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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香拍了拍自己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秦氏有一句话说得对，兴许我以后还能有好造化呢，到时候我们母女还能有相见的机会，娘，你别伤心了，以后若是我混的好了，我会回来接你享福的。”她擦了擦自己不知不觉流出来的眼泪，“娘，我没有想让您不好过，一直以来我都是想您好的，您相信我吗？”

佟氏听了她的话，突然又抱着她痛哭了起来。

夏香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掉眼泪，或许这一刻她还是有些委屈跟不甘的吧。

门外的人在喊了。

她推开佟氏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家子人都站在院子里有些不敢看她。

佟氏追出来拉着她不让她走。

那一男一女显然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拿出手里已经按了手印的身契，“她的卖身契已经在我手里了，我银子也付了，就别拉拉扯扯了，事实改变不了，何必了，弄得闺女也伤心。”

一旁的王氏上前拉开佟氏。

夏香跪在佟氏的身前对着她磕了一个头，就当自己还了她的生恩了，“娘，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她终于要离开了这个家了，虽然前途未卜，但是此刻她却觉得别样的轻松。

牛车一路往村外驶，佟氏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在了耳旁，她松了口气一般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好生稀奇，就这么突然被卖了不怕吗？不哭也不闹的，你这种我就是见得太少了。”那个妇人坐在她旁边，“行了，也不用绑着了，你也跑不掉。”她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王婶子，你要把我卖去哪里？”

“这个我可说不好，做我们这行倒腾几回后你们的最终归属就要看运气了，你们被带到县城，后头可就不归我管了。”她看了一眼夏香，“你也想开些，我看你娘还挺疼你的，你卖了的钱用在她身上也算是值了。”

“我没有想不开，去哪里不是过活，在这处当牛做马跟到那处当牛做马也没什么区别。”

她这样豁达倒是让王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就当如此，你说哭哭啼啼的又改变不了弄出那些个做派做什么，还不如一路好吃好喝的，到了地方听老天爷安排就得了。”

牛车很快就来到了镇上，原本她还想着要不要再去看一眼刘婶道个别，一想，她如今已经不是自由身了，签了卖身契她便已经是奴籍，人牙子时时盯着她就怕人突然跑了，她还是少惹是非的好。

陆续的又来了几个人，很快，车子上就不止坐着她跟王氏了，又上来了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个个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长的时间。王氏也不恼，让车夫启程还安慰起了这些女子，“你们呢也跟夏香一样，都想开些，家里人都卖了你们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从今往后，你们跟那个家就没有干系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有人又哭了起来。

王氏不理她们，与夏香聊起了天，“你是那周家的继女吧。”今日除了一个从头哭到尾的妇人，其他人都表情木木的。

夏香点了点头，“我娘是改嫁到周家村的。”她看着王氏，“我奶奶什么时候找上你们的？”

“好几日咯，只是王嫂子不在家，昨日才回的。”前头赶车的车夫搭了话，“我看那老太太也挺狠的，说要卖孙女的时候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原来不是亲的啊，这就难怪了。”

果然是有计划的，不让她下地干活，估计是怕晒得太难看人家看不上，她就说那老虔婆怎么会转了性子。

“王婶子，像我们这样的多会被卖到什么地方，会被卖到青楼吗？”这个是她最担心的，听说青楼的老鸨还有龟公是最没有人性的，若是到了那种地步，她也没什么可以挣扎的，死是最好的解脱。

边上原本哭着的几个姑娘听到她这样问也止住了哭声认真听了起来。

那人牙子看着她却是笑了笑，“你虽然模样不错，但是太黑瘦了些，若是能养个几年兴许还有这样的机会，如今这个样子进了青楼也只会在后院帮着干粗活，多数是没这个机会了。”

夏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长得黑瘦，倒是还让她躲过一劫，做粗活而已，她在家做得多了去了，这倒是不怕的。

她又陆陆续续与王氏问了一些问题，王氏见她安分，也乐意跟她讲话。

一车子人到了傍晚十分到达了县城，二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小院，交给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

“记住，别起那档子逃跑的心思，我们这里卖的人多，死的人更多，你们如今是奴籍，打死官府是不管的。”王氏走的时候看了夏香一眼，莫明就觉得有些可惜。

几个姑娘都吓得瑟瑟发抖，那大汉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通铺，“今日你们便歇在这里，刚王嫂子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你们姑娘家细皮嫩肉若是被我伤了我可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通铺处还有其他的几个姑娘，几人见到他们，都往里头缩了缩，那大汉走后，一个年级稍大她们一点的姑娘站了起来，“你们是哪个镇子卖过来了？”

几人都不说话，夏香走了过去，“我是干沟镇周家村的尹夏香。”

“我们、我们几个都是干沟镇的。”几人表情怯怯的总算是说话了。

那姑娘看着夏香，“我是朱石镇的宋双喜，我16了，应该我的年纪要大一些，你是周家村的，为什么你不姓周你姓尹，你们家是外来户吗？”

夏香摇了摇头，“我娘是改嫁到周家村的，我以前的爹姓尹，今年14岁了。”

有了她们两的开头，大家很快就少了拘束介绍起自己来，或许都是被卖的身份，这样一介绍以后，大家很快就亲近了下来。

“你们几个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处呆了多久？”后来的宋燕跟夏香一样，也是十四岁，这会儿便壮着胆子问道。

“我们都是朱石镇的，昨日一起来的，就在此处就住了一日。”

孙娟看了看这房子，窗户跟房门是对着的，大约是怕他们逃跑，窗子都用木条订了起来，显得房子异常闷热，“不知道我们会被买的什么地方去给人做丫头。”

坐在床里头的张兰叹了一口气，“我看到你们就想到昨日的自己，如今过了一日便觉得也没什么好伤心的，父母把我们卖了也是迫不得已，到哪里不是混口饭吃，要死要活根本没用。还不如好吃好喝的活下去。”

这句话引得大家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