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天高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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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的飞机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从庄园到飞机场开车需要五十多分钟,宋朝无暇顾及背后表情各异的众人。
取到自己的车子,给陶老师发了一条信息,自己有事先离开,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宋朝一心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转身就走的连锁反应,陆忱是通过宁宁认识的她,虽然没有多么的了解,却也知道宋朝不是一个会乱发脾气的人。
心中无名由的升起一阵慌乱,顾不上一旁伤心的画芝,给宁宁打电话,不出意外还是关机状态。机械的女子声音,让他内心更加的不安。
看着宋朝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的拖泥带水,权少顷突然有种她这一走,就要永远失去她的错觉。
晚上高速路上的车子很多,宋朝一边按着喇叭,一边不断超着前面的车,渐渐她发现前面的车子没有减少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多,而且速度也开始慢了起来。
直到最后,两辆车的相距距离不超过半米,才知道前面出了事故。宋朝心里非常的急,恨不得从车流上空飞过去,却也是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许多司机从车窗内伸出自己的脑袋,抻长脖子想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宋朝从他们聊天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来个大概,前面一辆救护车发生了侧翻,医护人员正在抢救受伤的人员。
宋朝路过出事路段的时候,好奇的多看了一眼,车内的人员已经被转移到另一辆救护车中,地上到处是破碎的车玻璃和血迹。心中牵挂着宁宁的事情,对这场车祸也就是匆匆一瞥。
车子堵了半个多小时,她赶到飞机场的时候,宁宁已经过了安检,登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宋朝站在柜台前,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信息,懊恼的直抖手。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虽未能赶上送行,好友能在爱情的泥潭中抽身,为着自己的梦想去追逐,宋朝心中为她感到高兴。
人生总是在一场场,相聚和分离中上演,明年三月樱花浪漫之时,再会塞纳河畔。
漠然转身,宋朝见到了震惊的一幕,她一心赶路,并未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紧紧的跟随。权朔站在不远处,虽然未开口,宋朝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担心。
权朔的身后,相距一米的地方聚集了机场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双眼紧盯着自己,好像她若跨过雷池的边缘,就会全体出动将她抓回来。
头顶上响起飞机引擎的巨响,宋朝双耳刺痛,嘴中是难以形容的苦涩。好险,这些人若是来抓宁宁,不敢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也终于明白,宁宁为什么连自己都要瞒着,她离开的事情,若是有一丝风声透露到陆忱的耳朵里,想必没出家门,就会被人拦下来。
宋朝抬头望着头顶,想象着好友飞行于万米高空的样子,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不只是心灵上的伤痛,也许还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她的脸上挂着笑,却让人看着心酸,权朔走到她的近前。
“宋小姐,家主让我接你回去。”
宋朝在萧家二老的金婚庆典上,暴打了萧家未来的孙辈媳妇,未做一句解释,丢下所有人逃也一般的离开了。
宋朝只是赶时间为好友辞行,在其它人眼里变成畏罪潜逃,权少顷不关心她为什么打了画芝。人打了就打了,大不了有事他扛着,只关心她是不是真的要逃走。
不只让权朔来追她,还通知了帝国所有的关卡,宋朝一但跨出帝都的地界,立刻将她拦截下来。
“你们家主还下达了其它什么命令?”
“没有,家主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是怕我跑了,就再不回来吧。”
权朔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朝扭头看了眼通往登机坪的通道,如果她与权少顷的感情画上了句号,能不能像好友一般幸运,可以自由的奔向心之向往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是宋朝自己开的车,权朔想帮她开车,被她给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车窗外一片漆黑,除了偶尔经过的车子,一路都是被灯光照的惨白的路面。
她不后悔打了画芝,世上总有些人喜欢,在别人的痛处上蹦跶,只恨时间匆忙没多打上几拳。
想到众人错愕的表情,她就心中一股子畅快。这里面还包括权少顷,她就更好奇这位爷会是什么反应。
心里乱糟糟的,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突然摇摇晃晃冲上公路,宽松的居家服,手腕处割开外翻的伤口。全身的血液流失严重,女人面色苍白,手上的伤处向外冒着鲜血。
恐怖片中公路女鬼的即视感,冲击着脑神经,宋朝本能的踩下刹车。那个女人也被突来的车子吓到,回头看了眼开过来的车子,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出于对危险的反应,权朔首先检查宋朝是否有受伤,然后再看向路中央横卧着的女人。
“宋小姐,你锁好车门,我下去看看。”
权朔下了车,那个女人倒在水泥路上,车灯照在她的脸上惨白毫无血色。距那个女人一米的地方权朔停了下来,他这一打从车上下来,注意力不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还在观察着四周,确定四周没有埋伏,又将目光放到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身上。
女人四五十岁,确保养的很好,从她纤细的手指就可以看出来,没有做过力气活,也许这一辈子都是被人伺候。
被人伺候也分很多种,娇生惯养的贵妇人,一辈子被人捧着,养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表面上风风光光,不过是只供人逗趣的玩物罢了。
权朔之所以认为,地上身份不明的女人活得不是很如意,是从她手腕处新旧不一的伤痕出来,从伤口的力度和方面上判断,是她自戗造成的。
一个整天想着怎么弄死自己的女人,日子必定不会太好过。
“怎么样?”
宋朝见他站在那里好久,也不见任何危险,从车上走了下来,只是没有离开车子太远,抻着脖子问道。
“大概是活不了。”
女人全身都是血,有的呈现黑红色,有的还很新鲜,手腕处割开那么大个口子,还流了那么多的血,离死不远了。
同为女人,宋朝心生怜悯,推上车门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好歹让他们碰到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躺在冰冷的水泥路上。
“把人弄上车吧,送到医院,万一有活的可能呢。”
权朔点点头,向着地上躺着的女人走去,伸手将人抱了起来,宋朝连忙取下自己的丝巾,为她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宋朝粗懂医理,如权朔所说这个女人活不了,手腕上的伤口很深,切开皮肉可以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遇到了多大的难事呀!”从女人手腕上的伤痕,可以看出她不是第一次割腕自杀。
割腕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自杀方式,不但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很有可能还死不了。她手腕上的新旧伤痕十数条,除去那些割得浅愈合的伤口,她至少自杀了不下二十次。
有人不能理解,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活着需要勇气,死亡同样需要。宋朝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次次挥刀向着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多么的绝望。
一边包扎着女人手中的伤口,一边心中唏嘘,似是听到了她的叹息,女人紧闭的双眼打开,浑浊的目光看到宋朝的脸后,突然光茫大亮。
宋朝正抓着她受伤的那只手,毫无血色的手猛然抓住宋朝,鲜血再次从她的伤口处涌了出来。
“凤,凤……”
权朔没有想到,一个流光身体五分之一血液的女人,还能醒过来,并且紧抓着宋朝的手不放。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宋朝,想将手中的女人丢出去,宋朝开口阻止。女人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却也十分的冰冷,反观她的眼中似有一团火在烧。
就像沙漠中行走的人见到绿洲,极夜之后出现的黎明,这一抓集聚了女人最后的力气,也是她最后的生命力。
宋朝不知道她为什么见到自己会如此的兴奋,却不想看到她眼中的光,慢慢变成死灰。命令权朔不顾一切的开往最近的医院,自己则陪着她坐在车子的后排。
宋朝的车子出身龙盾,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是这部车子最高的速度,而是这个国家最高的限速。权朔一只脚伸到了油箱里面,车子在公路上形成一条残影。
事先联系了最近的医院,人一到,立刻抬上了急救车。车内的光线不好,宋朝只知道女人流了很多的血,在医院白炽灯之下,才知道到人血可以有那么多颜色。
干透接近黑色的暗红,半干红中透黑的褐色,新鲜血染的刺目的红,在女人的衣服上交错叠加。
医护人员见到女人身上的衣服,也直皱眉毛,做为一名医生,希望每位接诊的病人,都可以健健康康的出院。他们是人不是神,拼尽一生所学与死神抢人,还是有一些病人的生命无法挽回。
就像这个女人送来的太晚了,回天乏术,医生让宋朝通知她的家属,尽快赶来见最后一面。
宋朝不认识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她家人的具体联系方式,她说这些没人相信。两人若是没有很深的过往,女人为什么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她,眼珠不错的盯着她看。
宋朝内心是一阵无语,因为女人不肯松开抓紧她的手,全程陪同完成了所有检查,也清楚看到医生轻轻的叹气。
因为不知道女人的身份,院方联系了警方,宋朝没有等到警察的到来,却等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原先的那兰承,现在的金承,冲进急诊室就扑到了女人的身上。
“妈,你怎么不等我,为什么做傻事……”
他竟然唤这个女人妈妈,这个信息量有些大。金承的身世她是知道的,国王在外的私生子,当初权少顷用一招釜底抽薪,国王隐藏多年的秘密暴露,金承母子的出现成功转移了白家和王后的注意力。
宋朝对他们母子的事情,只是略有了解,听说金承的母亲是那兰家的小姐,乳名唤做三姑娘,二人的身份曝光后,被国王藏了起来。
没想到路边捡到的女人,就是传闻中的三姑娘,若论起来宋朝与她还有些渊源,没有自己的横插一脚,她们母子在那兰家的庇护下,应该的活得很好。
三姑娘到了弥留之际,心中某个信念强撑到现在,任儿子在她身边怎么呼唤,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宋朝。
金承也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和两人相连的双手,更准确的说,三姑娘仅凭一口气拉着宋朝不放。
“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承对宋朝的印象非常的不好,如果不是她,她们母子的生活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还是那个一心想成为,哥哥那样戏曲名伶的无忧少年。
宋朝也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去给朋友送行有错么,在路上捡到生命垂危的女人,送往医院就医有错么,为什么金承看她的眼中满是仇恨。
权朔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无视愤怒中的少年,走到了宋朝的身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宋小姐,家主让你回家。”
权朔站在宋朝的身旁,保护的意味明显,口中的家主也是金承忌惮的人。
王室的辛密不是她这种老百姓,可以参与进去的,宋朝起身要走,三姑娘的手好像粘在她身上一般,随着她要离开的动作,三姑娘的手臂拉的笔直。
金承看到自己的母亲拉着宋朝不放,就想将她的手解下来,外力的死拉硬拽,激起了三姑娘心中的恐惧。
眼睛紧追着宋朝的身影,见她要走,口中喊着模糊不清的话,支起半个身体,全身颤抖着,想要阻拦宋朝的离开。
“凤,凤…冠……”
宋朝无法理解她只言片语的意思,金承却懂她一生的执着为何事,凤冠,凤位,成为王的女人。
这个女人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梦想,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蹉跎了岁月,也将自己弄成了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