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亦真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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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森一伙人公然在大马路上杀人，又是炸弹又是枪击，事件定性为恐怖袭击，警方对此十分重视，落网的班森同伙全都一人一间分开关押。
阿二是整个案件直接参与者，受到了特别的招待，关在一间关押重刑犯的单间内。里面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通往外面的门，一张与地面连接的铁床，一道矮墙隔开的是方便用的卫生间。
除了提审阿二没有见过任何人，他们这次偷渡边境，也是情况所逼，三国警察联合雷霆出击，端了他们的老巢。
他们一路逃一路犯案，这边的警方将他们列为一级通缉犯，班森却并不慌张，心中似乎另有主张。在偶尔的交谈中阿二知道，帝都有一位大人物与班森关系匪浅。
这次杀人的买卖就是为那位大人办事，虽然倒霉被警察抓了，阿二相信只要他不开口，班森和那位大人物总有办法将他救出去。
走廊传来脚步声，估摸时间又到了饭点，看守所里伙食并不好，每餐只有简单的青菜。阿二却吃得很开心，他知道帝国人有个传统，犯人最后一顿格外的丰盛，名为断头饭。
铁门的下边拉开一个空隙，一只金属的小盆推了进来，看着上面寡淡的饭菜，阿二知道今天又偷活了一天。拿过饭菜就开始吃，几筷子下去盆里面的食物就下去了一小半。
突然他嘴里有什么东西嚼不烂，吐出来竟然是一张纸条，展开折起来的纸条，上面是一串时间。终于等到了外面的营救，将纸团吧团吧再次塞进嘴里。
岩石的小动作，引起了远在外省权少顷的注意，本来这就是件小事，在帝国里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事情牵涉到白思源，权少顷怕自己的部署被破坏，特意打电话关心一下。
岩石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人，权少顷亲自打来电话，他就知道自家boss有其它部署。两人又在其它事情上聊了几句，最后挂断电话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自从上次在卫生间里面见了鬼，虽然最后证实是自己的乌龙，宋朝还是对卫生间有着心理阴影，每次去卫生间，都会打开灯先往里面望一望。
这回也不例外，伸手打开卫生间的灯，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抻头往里面望。镜子正常，马桶旁边没有东西，浴缸的水龙头也没打开，恐怖片里面的情景都没有出现。
她才大着胆子往里面走，卫生间里面的环境是封闭的，下人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却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走到马桶前她正准备释放一下窘迫的膀胱，目光扫到浴缸的一角有一团白色的人影。涨大的膀胱因为惊吓猛然收缩，宋朝差点决堤。
那团白影清瘦带着病态，一头长发杂乱的披在脑后，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宋朝怕的要死，也不方便了转身就想逃跑。
见她要走，那团白影有些焦急，她似乎被什么封印在卫生间的角落。眼见宋朝已经逃到了门口，那团白影急了，拼尽所有力气吼出了一句话。
“你不该忘记的。”
宋朝猛然睁开双眼，胸膛里面心脏狂跳不止，她躺在床上没有动，回想着梦中的情景，背后是阵阵发凉。
梦中的白影似乎对自己很熟悉，那关切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就像一个长辈要骂醒做错事的孩子。她应该认识那个白影，在梦中知道她是谁，可是清醒过来就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这种感觉很不好，人生的拼图缺少了一块，生命也就不再完整，想要将它补齐，却遍寻不到那块遗失的碎片。
宋朝从床上坐起来，床的另一边早已没有了温度，权少顷说带她来度假，依然忙得见不到人。扯开卧室的窗帘，想让新鲜的空气，减少头脑的胀痛。
外面是湛蓝的大海和天空，这个季节正是旅游的旺季，公共海滩上挤满了人，高处俯视那些人群，密密麻麻犹如彩色的浪潮。
宋朝的眼睛一下子被这明亮的色彩照亮，就如一把光亮的剑，划开她一片混沌的大脑。多层的强化玻璃隔开外面的炎热，也隔断了人声海潮，她还是能感觉到海滩上那些人愉快的心情。
卧室的门打开，老班长壮硕的身体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粗壮的四肢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耳朵动了动，确定了宋朝的位置，慢慢的走到窗子前。
宋朝手指碰到毛茸茸的触感，低头看到老班长正用大狗头蹭自己的手。这次燕妮儿随行，老班长知道燕妮儿又要离开，不吵也不闹，用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哀怨的望着宋朝。
谁能忍受一只大狗狗，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宋朝求了一个情，老班长就搭上这次出行的私人飞机。
老班长的手感实在太好了，皮毛油亮光滑，摸起来像缎子面一般。宋朝最爱它一对大耳朵，摸起来手感很特别，热乎乎又有一些韧性，让人欲罢不能。老班长虽然很不喜欢有人碰它的耳朵，一直抖来抖去，却也没有起身攻击她。
平时的老班长可不是这个样子，威风凛凛的大德牧，在离园狗群里确定了自己的地位后，走到哪里都是大王巡山，尔等小民速速回避的拽样。
燕妮儿随后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一人一狗有爱的画面，心中一阵唏嘘。
“他很喜欢你。”
宋朝闻声转过头，见到来人，又在狗头上摸了几把。
“老班长被你养的真好，既威风又霸气，第一次向我跑过来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也奇怪，它对庄园的任何人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确对我很热情，好像我们以前就认识一般。”
燕妮儿闻言拍拍老班长的头，这只狗大王恩怨分明，可能是认得当初宋朝帮助过她们，心里时刻记得宋朝的恩情。
“狗这种动物很有灵性，特别是和人相处久了，会模仿人的行为方式。还记得在保镖公司卫生间那一次，你像老熟人一样和我打招呼，我们以前不会也认识吧，还是在哪里见过么？”
看似随意的一问，燕妮儿心头一颤，眼神复杂的看向宋朝。她与权少顷有约定，不会主动提及宋朝的过往，燕妮儿遵守这个约定，一是因为她骨子里军人血性重承诺，二是她发现宋朝不只是失忆，她的思维和分辨能力都出现了问题。
上次还被镜子里面自己的影子吓到，在这种情况下，不敢冒然告诉宋朝真相，怕她的大脑一时受不住，发生一些不可逆的损伤。
其实燕妮儿有一份私心，虽然不全然知道转生丸的事情，常跟随左右多少知道些内情，见到宋朝这几日的进步，她也想弄些转生丸，试一试能不能撬动脑中被那颗子弹封印的记忆。
见燕妮儿眼神不明的看着自己，宋朝取出那只公仔。
“这是我和文舒在奶茶店抽到的礼物，明明它就在我的皮包里头，可是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那是一个梦。”
梦境无论美梦还是恶梦，都是虚幻，只要睁开双眼全都化为乌有。当梦境里面的东西照进现实，这个梦的真实就令人质疑。
有什么东西跑出桎梏，宋朝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如果梦的屏蔽那般轻易打破，那她现在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
一个谎话需要一百个谎话来圆，宋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共同说谎来骗自己，还都是她极为信任的人。
燕妮儿理解她迫切想解开疑问的心态，当初自己在病床上醒来，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幸运的，全队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没有人能理解，明明自己活着，内心却已经死了，她宁愿不要这份幸运，与那些队友一同死在异乡的土地上。
“既然心中存有疑问，为什么不重回现场，自己亲自去证实。”
燕妮儿说的没错，她要重回那家商场，找到那个店员，亲自去寻求真相，为什么她的一番话，会让自己受不住晕过去。
看到宋朝眼神逐渐变的坚定，燕妮儿知道适可而止，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
“权先生刚刚传下话来，订好了餐厅，要和你共进午餐。”
燕妮儿不是权家人，自然不会唤他为家主，虽然拿钱办事，她与岩石这样的高级打工仔不同。她的身体离开了部队，内心里依然是军魂，能让她效忠的只有国家和人民，打心眼里并不承认权少顷是自己的老板。
看了眼手表，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宋朝换好衣服想到附近逛一下，不愧是旅游圣地，街道上的人是非常的多。
五颜六色的花衬衫大裤头，看得宋朝眼睛都花了，她的头上带着宽大帽沿的遮阳帽，身边跟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在众多游客中独树一帜。
路两边随处可见卖水果和手工制品的摊位，老班长曾经在复杂环境下工作过许多年，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肥大的鼻孔不停在空中闻来闻去。
宋朝有低血糖的小毛病，就喜欢香香甜甜的食物，走到一个卖椰子的摊位，就想买两个新鲜的椰子尝尝。椰子是当地十分有名的水果，来此旅游的人通常会买来品尝，回去的时候还会邮几个回家。
摊位已经有了几位顾客，宋朝正在等待摊主给自己削椰子，老班长突然走到一个顾客的身边趴了下来。军犬趴下来是一种示警的动作，结合老班长退役前是一只缉毒犬，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军犬的选拔十分严苛，从幼犬时候就经过层层考核，曾经的使命已经深深刻在了骨髓里，这一点燕妮儿和老班长是共通的。无论人或者动物，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就要学会转换生活，要不然时常会带来一些想不到的麻烦。
老班长不会无地放矢，燕妮儿立刻警觉起来，一双眼打量着那个男人，心虚的人最怕别人关注的目光。
“看什么看，真是晦气。”
男人东西都不买就想走，老班长从趴着的姿态站了起来，龇着牙狂吠两声。男人心里慌的一匹，拔腿就想逃跑。
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老班长一个纵越跳到男人近前，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小腿。
“哎呀，救命，疯狗咬人啊！”
犀利叫声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有人见有狗当众行凶，拿起一旁的杆子就想过来帮忙。燕妮儿一把抓住挥下的杆子，用力一推，那人连带着手中的杆子倒退数步。
“老班长，松开嘴，那个人脏。”
原本咬着男人小腿不放的老班长，听到燕妮儿的命令，松开那人小腿退到她的身旁。男人小腿血肉模糊，汩汩鲜血往外流。
“杀人了，杀人了……”男人抱着小腿不停喊叫，一旁的人向燕妮儿投来责备的目光。
宋朝也不买椰子了，挤到人群中心，就看到这一幕。在村里谁家的狗咬了人，狗的主人要备上礼物去道歉，碰上个好说话还好一点，碰上个不讲理的人，狗子那条命就没了。
她很喜欢老班长这条狗，不想它被人杀了做成火锅，就想上前说几句，身旁的人突然一阵异动，一队巡逻的警察走了进来。
警察一看地上躺着的男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表情严肃的开口。
“什么情况，谁的狗咬了人？”
“是我的狗，但它没有乱咬人。”
“哎哟，我的腿疼，警察她的狗疯了，无缘无故就咬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
男人本想讹些钱，警察的介入让他心里发虚，趁乱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将一小包东西丢了出来。
“都散了吧，你们两个人还有那条狗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男人那包东西正好丢在宋朝的脚边，她见燕妮儿和老班长要被人带走，捡起地上的东西追上受伤的男人。
“你的东西掉了。”
透明的塑料里，无色结晶体闪着光芒，警察和那个男人见到此物，目光齐齐一震。帝国对毒品的态度是零容忍，如果袋子里的东西真是他们猜想的那样，案子的性质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