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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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决战（求订阅）
第二日拂晓，数百清军骑兵趁着天色未亮，在济度的命令下，迅速发动了对四明山东麓两个郑军阵地的突袭。
不过，在壕沟，堡垒，坑洞，以及地雷的防御下，这样小规模的突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支数百人的清军骑兵在丢下了几十具尸体之后，也很快败退。
但这样的行动还是出乎了明郑军队高层的预料，甘辉和万礼昨晚的推测得到了包括郑成功在内的其他人一致认同，可济度如今完全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这轮小规模突袭结束没多久，清军随即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十几门火炮很快便被推到了四明山东麓的两个阵地前，还有大量的绿营军，包衣兵正在列阵，他们将作为清军一开始的主攻力量。
甘辉在山顶看着济度派出的攻坚大军，也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特别是山下火炮发射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冲锋清军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的时候。
绝大部分时候，战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可以被精准预测的，任何一个优秀统帅，在坚定自己意志的同时，也必须不断调整对局势的判断，否则都有可能陷入败局。
明郑大军在四明山东麓部署的两个阵地十分坚固，其上又有强军严阵以待，清军就算动用了十几门火炮，也根本撼动，只能用人命来不停试探。
而原本就是因为被陈泰掣肘，但心中对于郑军防御实力颇为不屑的济度，在亲眼看到了数轮强攻失利，冲锋的绿营军和包衣兵都损失惨重之后，不得不调整策略，继续炮轰。
与此同时，在陈泰的指挥下，清军突然派出兵马，对战场东面丘陵群周围的荒村发起了偷袭，打了驻守的郑军一个措手不及。战场外围的游骑很多来不及反应，就被突然而起，蜂拥而至的清军骑兵群淹没了。
不过，穿过平野，进入荒村和丘陵之后，清军骑兵的机动优势也顿时消失，不得不选择下马步战。而亲军营派出的两个千总部都是精锐，战斗意志坚定，反应也十分迅速，接连击退了清军的数轮攻势。
陈泰打得颇为小心，他不知道郑成功在里面藏了多少人马，担心自己又上了对方的当，一直放不开手脚，甚至因此导致了一开始战机的错失。
济度和陈泰居然集中了那么多兵马，在两边都发起了如此猛烈的攻势，这是郑成功和一众将领们没有想到的。而也因为没有提前做好部署，郑军并没能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出击。
但面对郑军坚固的防御，清军也没能更进一步。随着强攻不利，济度也重新调整了部署，收敛攻势的同时提防着郑军骑兵从中路出击，掩护着东面依旧在强攻郑军据点的陈泰所部兵马的安全。
西面的这两个阵地倒不是清军一定要夺取的，这里是四明山余脉，地势要险峻得多，郑军看起来也经营已久，就算拿下，代价也是巨大的，并不值得。而东面就明显好攻得多了，济度只需要拿下其中一面，在大战之前获得地利即可。
所以，济度这里可以停下猛烈的攻势，继续用枪炮虚张声势，让郑军短时间内难以判断局势，延缓对方的兵马调动，陈泰那边却不行，只能不惜代价，一直强攻，直到攻下那两个低矮丘陵群周围的荒村为止。
郑成功很清楚，如果不让清军占着部分地利，对方不会傻到立即和他开战，济度和陈泰不可能冒这个险，否则就算打赢了，也得多损失数千兵马。
因此，虽然当前的局势有些混乱，清军的攻势之猛烈也超出预料，但亲军营在坚守了大半日，丢掉了快三成的阵地之后，明明还能继续守下去，但还是收到了撤退的指令。
王大雄对这个命令颇为不解，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一开始的突袭，清军又有着兵力优势，他们不会失去前沿的那些阵地，只要继续增兵，这里完全可以守住，甚至趁着入夜，拥有夜间训练经验的郑军还能反攻回去。
但军令如山，作为军官，还是百总，上面有指令下来，王大雄也必须执行，他站在荒村的一道夯土墙边上，看着外围正在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势的清军，心里还在算着要砍多少个鞑子的脑袋，才够他到时候盖房子和娶媳妇。对于最终的胜利，他是毫不怀疑的。
孙兴让手下旗总带着士兵撤离之后，来到了王大雄身旁，看了看南面正在源源不断赶来的清军骑兵，低声道：“王哥，鞑子又要来了，咱们撤吧！”
他其实也不知道上面的计划，虽然已经做到了百总一级，但除了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之外，他们并没有机会了解大军的最终战略，特别是那些具有一定秘密性质的。
王大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跟上队伍，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之后，又扭头过去看着南面的正在集结的清军骂道：
“奶奶滴，今天就先饶了你们这些狗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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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郑军在陈泰增兵之前撤出了东面的荒村和丘陵，清军很快占据了这一块地方，并顺势将战线推进到了距离明郑大营只有六七里的地方。在这场大战中，占着兵力优势的清军还是选择了主动进攻，特别是南面溪流比较多，不利于骑兵发挥的情况下。
面对距离只有六七里的明郑大营，清军的哨骑越发活跃，频频出击，郑军也毫不示弱，双方在旷野之上相互缠斗，不断交换着死亡，谁也没占到便宜。
不过，因为西面四明山东麓两个阵地依旧掌握在郑军手中，而且郑军布防的重心很明显偏西，在那里具有很强的反击实力，清军需要部署大批兵马应对，这使得清军虽然可以袭扰郑军大营，但却也不敢深入。
占据东面两片丘陵和周围荒村的第二个晚上，济度和陈泰站在山顶，举着远镜看向了北面的郑军大营，身后还跟着喀喀木，噶达浑，务达海，马进宝等人。
“只要明日天气不出意外，郑成功便完了！”济度扭头看向陈泰，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到时候一举收复整个闽南粤东，陈泰将军也功不可没，皇上今后也必定会更加倚重陈泰将军。”
“郑成功失了东面的屏障，在此战中已经处于劣势。”陈泰微微点头，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忧虑，“就是......西面的那两个山头还在郑军手中，咱们必须要小心，郑成功随时可以从那里突破，冲击咱们的中路。”
“将军所言极是，那两座山头颇为高大，连绵数里，山上山后都可以藏好几千兵马，郑成功若是想要在那里耍什么花招，咱们根本察觉不到，更是防不胜防。”喀喀木也在一旁道。
东面的丘陵群被拿下之后，清军也并非高枕无忧，更不是占尽优势，最多只能说是终于在局部占到了地利，客观上具备决战条件了。
而郑军当前依旧占据着的那两个山头所形成的突出部，使得济度和陈泰不得不分出近万兵马防卫，特别是明郑大军的重心很明显在这个区域的情况下。
如此一来，郑清双方部署在一线的兵马也就旗鼓相当了，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济度和陈泰对于八旗兵有充足的信心，所以主观上觉得这样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是十分有利的，旗鼓相当在他们看来便是优势占尽。
“管他占了几个山头呢，北面一马平川，郑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我大清的铁骑，到时候郑成功部署在平野上的几万大军一败，就算那山上的堡垒再坚固，他们除了乖乖投降之外，难不成还有别的选择？”噶达浑一脸不屑，冷声笑道。
“郑军的那个骑阵，冲起来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这和咱们平时的那种骑兵冲锋根本不同，平野之上，他们也同样很强，谁若是轻敌，下场绝对不会比巴尔楚浑好到哪里去。”陈泰眯了眯眼，出言警告道，这其实也是他当前最忧心的事情。
“巴尔楚浑那是活该，能被尼堪吓死的懦夫，就算不是郑军的骑阵，他也对付不了。”济度因为此事被千里之外的顺治趁势批评了一顿，此时依旧耿耿于怀。
“郑军的骑阵，务达海说过，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里的平野如此广阔，又不是河谷，到时候咱们的骑兵完全可以绕到两翼，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没那么简单。”陈泰直接出言反驳，“那兵就是郑成功练出来的，他必然也知道这一点，当他要用这支兵马的时候，咱们恐怕是避无可避了。”
“避无可避那就直接和这些尼堪血拼到底，我八旗勇士何时怕过？如今这地势完全是有利于咱们的，陈泰将军为何那么没有底气，这般谨小慎微，瞻前顾后？”济度连连反问，然后又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那般，只听他叹了口气，颇为豪迈道：
“打仗哪有顺顺利利的，哪有不死人的，要用血肉去填的时候，就得用血肉去填，关外的那些大仗且不说，咱们大清入关的这十一年来，死过的人，打过的硬仗恶战还少吗？”
“入关之前，世子恐怕还不记事吧？”陈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了讥笑的表情，然后又道：“便是入关的前五年，世子也还没到选丁的年纪，不知道我八旗大军作战之风格也正常。”
“陈泰，你......”
务达海听着两人语气又都颇为不善，原本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但此时也直接闭嘴，把那些话咽回去了。这两人近期虽然因为战局颇为顺利，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时不时还是现在这般，针锋相对。
马进宝在一旁听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昨天的那次突袭，还有之后的两次强攻，他的兵马都参与了，特别是后面两次，作为八旗军的前锋，郑军的实力他是深有感触的。
要知道，他的兵马在绿营军里面不算弱的，八旗兵确实比不上，江南来的那些精锐绿营军，也就是差一点。所以两军交锋之下，他也能比较出些什么来。
因此，东面的这两个丘陵群虽然已经被攻下，但他还是觉得不对，郑军明明实力那么强，不应该弃守的，那不是把自己置于险境了吗？
但他又想到，若是陈泰下了死力强攻，郑军最终是不是真的能守住，也确实很难说，郑成功那么狡猾，恐怕是早就到了这一点。一想到这些无法验证的东西，马进宝便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困境之中。
他这颗雷，到底炸还是不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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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团火光闪过，然后又很快熄灭，残留人眼的幻影往往还伴随着凄厉的嘶鸣惨叫声，那是清军的哨骑踩中了地雷。
夜幕下，漆黑的旷野之上，除了这些不时传出一声的杂音之外，宽阔平坦的野地里十分安静。一南一北两个大营都是灯火通明，篝火遍布旷野，双方都小心地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夜袭。
不过，除了一些神出鬼没的哨骑之外，郑清双方都没有在对方戒备森严的情况下，派出兵马穿过数里的野地，去搞夜袭，这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且有机可乘，夜袭成功的概率不会太高。
当然，无论是清军，还是郑军，都无法在大军休息的时间，依靠少数伏路军和哨骑防御那么宽阔的正面。机会理论上是有的，而且还很多，只是实际上大部分都不具备可行性。
而清军占据东面山岭的第二个夜晚，郑清决战前的最后一夜，就在这样不时响起，平平无奇的爆炸声中过去，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好像之前的几个夜晚一般。
等卯时一到，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半个时辰，郑清两军的伙夫都同时起床，开始了点火做饭，一支支大军前锋率先出发，前往大军列阵的地方部署。
很快，两边的大营先后响起了鼓号声，原本沉寂的大地，漆黑的旷野开始以军营为中心，变得喧哗闪亮，一个个士兵从沉睡中醒来，然后走出帐篷，开始为即将开始的大战准备。
这两支庞大的兵马几乎同时吃完了早饭，然后迅速开始列队检查，郑军在这方面的规章制度和清军相比，就要明确细致得多了，数万人马以营为单位，随着军号声一级级往下，战兵，火枪兵，炮兵，骑兵，都很快完成了装备的检查，同时归队。
郑成功在震天的嘹亮军歌中穿好了自己的甲胄，此时已经骑在马上，他摸了摸鞓带上那把特制的腰刀，然后抬头看向了正在出营的大军。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军营内外鼓号声此起彼伏，士兵们正在行进的队列如同一道道黑红相间的溪流，他们按照各自的编制，组成了严密的行军阵型，
明郑大军基本上按着决战时候的列阵要求行军，路上插满了引导的标旗，各营在战前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如此一来，便能最大可能避免行军过程中可能发生的阵型混乱，同时更好应对清军的袭扰，维持大军的高昂士气。
十几个营的士兵以严整的方阵在平坦的旷野上同时行进，数万支马蹄踩踏地面，还有无数迎风招展，向前指着的旗帜，以及密密麻麻，反射着阳光的兵刃，在行进的大军中，犹如阳光下翻涌的波涛，气势磅礴。
郑成功策马驰骋在平野之上，很快便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方阵，他看着眼前的这支兵马，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这便是他的军队，即将和满清的八旗主力决战的军队。
甘辉，黄山等人紧紧跟在了郑成功的身后，他们穿过那些正在行进的军阵之后，停在了一处夯土的望台上，这里便是郑成功即将指挥大军作战的地方，也是他和济度，陈泰较量的战场。
此时，双方的哨骑已经开始了小规模交战，而且越来越多的骑兵正在加入战场，无论是清军前锋，还是郑军前锋，都需要将敌人完全挡在大军的阵地之外，以防止对方扰乱主力列阵。
“等了小半年，这一天终于来了！”郑成功满脸笑容，语气兴奋，就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这是一场毋庸置疑的必胜之仗一般。
“甘辉，你一直不服北兵，也不服鞑子，今天拿出本事来，让他们看看，咱们南兵也是能打大仗，硬仗，恶战的。”
“藩主放心，等今日击败了鞑子，谁也不敢再小瞧咱们！”甘辉心中同样激动，他一直对于南兵被全盘抹黑，一竿子打翻之事愤愤不平。
“只要今日得胜，无论是谁，提起咱们都得畏惧三分，南兵今后恐怕就是善战的代表了！”黄山面色坚毅道。
“打败了南边的这支八旗军，咱们就能走出福建。”郑成功说着，转头回去看向了身后的大军。
随着大军悉数来到了平野之上，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接连抵达了战场，似乎明郑的将士们都已经等不及了。
“咱们的大军，从此也将迈上新的发展台阶！”
郑成功说罢，又扭头看向南面，只见南面的旷野之上，黑压压的满清大军也已经从地平线中冒出，如同不断长高的黑潮一般。
不知不觉，六月过去三分一了，作者菌再和书友们求一波追读追订。
条件所限，更新确实不够快，如果原本就打算继续看下去的书友可以先订一波，后面再一起看，这样作者菌也才有可能和编辑要到推荐，不然确实是有些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