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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战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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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一战灭之(求订阅)

“轰!!!”

两股钢铁洪流在梅溪北岸的河谷缓坡和平野上迎面对撞,两边的战马都同时爆发出了惨烈的嘶鸣吼叫声,马背上的骑兵更是喊杀声震天,铁甲上,枪头刀刃上,无数闪耀的光点正在疯狂跳动。

伴随着一阵阵重物撞击,刀兵相交,钢铁摩擦的混杂声,无数因为受力太大,或者是士兵受伤失力,脱手而出的刀枪兵刃,以及更多的头盔冲天而起。

而两军阵前迎面对撞的披甲战马无不声嘶力竭,那些躲闪不及,或者是根本就无处可躲的战马被撞倒在地,然后又被前赴后继,源源不断而来的战马肆意践踏,惨不忍睹。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两军前排交错而过,无数战马在这个过程中被撞倒撞飞,马背上的骑兵们更是腾空翻滚,然后在惊恐呼嚎中重重坠落马下,大部分都在命丧于紧接着践踏而来的马蹄之下。

这个时候,别说是清军那个混乱的骑兵方阵了,便是郑军的骑阵,大部分战马在对撞的那一刻,都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这是动物天性,再多的训练也无法绝对避免。但训练有素的骑阵与毫无章法的骑兵群相比,优势就在于偏也是偏到同一边去,就如同射不准的火枪一样。

而且,战马不受控制,马背上的郑军骑兵,就全都是训练有素,严格执行军令的“工具人”了,他们死死盯着面前的八旗兵,一面降低自己的身形,一面迅速调整平举的长枪,使得这个马背上的长枪军阵依旧密密麻麻,令人胆寒。

其实,这样的冲撞并不容易。一方面是满清八旗骑兵对郑军的极度蔑视,他们根本就不认为明军南兵也会骑马打仗,所以才会冲得如此彻底。另一方面,则是郑军骑阵经历了长时间的严苛训练,面对这些“乱兵”,自然有着心理优越,根本也是毫不畏惧。

骁骑营密集的阵型很快占据了战场的优势,第一排骑兵对冲的时候,双方都伤亡极大,几乎就是一命换一命,但随着清军的骑兵群被冲散,特别是后续的骑兵根本控制不住胯下惊恐的战马,在混乱中攻击力大减,双方的伤亡比很快扩大。

混乱的清军骑兵群很快受到了第二排,第三排郑军骑墙的冲击。不到十步的距离,第二排的郑军骑兵眨眼间就冲到了最前线,他们随即横扫了那些在第一排骑墙冲击中侥幸存活,破阵而来的八旗马甲。

这些刚刚从鬼门关经过,别说是喘口气了,就是手上挥舞的兵器都还没收回,根本就是来不及反应的八旗马甲,直接被迎面刺来的镗钯中锋挑落马下。无数身影朝后翻去,哀嚎着倒地。

就算有个别八旗马甲反应灵敏,调转马头闪躲开面前的攻击,也不过是迎面撞上了另外一支镗钯罢了。面对郑军密集的骑兵阵列,八旗马甲们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

不过,当郑军第二排骑墙撞上后面的清军骑兵群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小的抵抗。八旗兵的骑术到底是高超的,不少八旗马甲巧妙控制住了胯下的战马,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攻击迎面冲来的骁骑营骑兵。

但是更多散到两翼,甚至是反击不及的八旗甲兵使得他们这些勇士不得不同时面对数支兵器的冲击,而他们就算是再武勇,不仅反杀了面前的郑军骑兵,还躲过了其他攻击,这些最为精锐,也运气最好的八旗马甲,还得面对第三道骑墙。

而这个过程,往往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因为每一道骑墙就算是在数百步的冲锋之后,距离也不过十几步,在高速冲锋的骑兵中,根本就是转瞬即到,那些被挑落马下的身影,也只是在郑军骑兵眼中一闪而过罢了。

又是一轮人仰马翻的冲击,郑军第三排骑墙以极小的损失击溃了面前的八旗骑兵群,三轮前所未有的冲击使得清军骑兵群原本就松散的阵型一片大乱,郑军骑兵横扫而过的地方,一片狼藉,满地都是人马的残肢断臂。

在这样高速的冲击对撞中,清军无法进行调整,随军冲锋的各级军官也纷纷被冲散,他们不是被裹挟着散到两翼,就是在混乱中相互挤压推搡,动弹不得,直接被穿插而来的郑军骑兵收割。整个清军骑兵群几乎是失去了指挥。

而这个时候,郑军的第二个骑阵紧接而至,他们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手持长枪,镗钯,厚背刀,狼牙棒,不需要任何复杂的战术动作,就是借着战马冲击的力量,平举武器,再轻轻一挑或一挥,在两军交错之间,便足以完成挑刺,砍杀的任务。

于是乎,经过三轮冲击,面对已经近乎失去了反击能力的清军骑兵群,郑军骑阵再度横扫而过的时候,轻易间就带起了无数八旗马甲的残肢断臂,还有他们的头盔兵器,也伴随着喷射而出的血雨一起抛撒向了半空。

而如此对冲,郑军也还是免不得有所损失的,骑阵再强,也得受重力约束,那当然也会被惯性反作用。第二骑阵中,数十名首当其冲的郑军骑兵便被强大的惯性掀翻,不受控制地朝着面前的清军骑兵群砸去。

不过,郑军的第二个骑阵虽然人数更少,但是宽度却依旧很大,郑成功知道骑阵的威力,他并不觉得这个时代的八旗骑兵在兵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可以抵挡得了在组织形式上先进了整整一个时代的骑阵。

但是如此冲击之下,自身的损伤也是不可避免的,而第四排充当骠骑兵的散兵线,并不能完成扩大战果,最大限度杀伤清军的目的,更不要说他们还得牵制散到两翼的清军骑兵,以免他们发动突袭了。

所以,郑成功特意安排了第二个小骑阵,一来是以防万一,可以作为后备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这个兵力上只有前者三分一,同排每个骑兵之间的间距要大一倍还多,前后排之间错位排列的第二阵,就是要无差别猎杀溃不成军的八旗马甲了。

清军的骑兵群虽然纵深要大很多,但前后速度不一,在冲锋的过程中也有很多空隙,特别是前排受到冲击之后,后排已经开始减速,这其中的间隙就使得八旗骑兵很大一部分没有在战场上发挥出作用,反而是在减速分神的过程中,又被冲来的郑军骑兵冲杀搅乱。

在第二阵三排骑墙,数百匹战马的冲击下,那些已经乱作一团的八旗马甲成排倒下,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骑兵群中,郑军密集重合的骑兵阵型使得他们几乎无一幸免,便是一些漏网之鱼,也很快会被第四排的銮仪镇骑兵收割。

两个骑阵,六道骑墙,还有两道散兵线,整整八轮气势如虹的冲击,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骑兵被打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就如同被狂风暴雨席卷而过一般,只剩下一地狼藉!

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这些八旗马甲中迅速蔓延,此时已经没人还有战心!

但还没有结束,对清军骑兵群完成了致命一击的两个骑阵在冲出了两百多步之后,很快就克服了惯性,随即调转马头重新开始列阵。

当然,这一次,郑军的阵型已经是歪歪扭扭,前后不一了。虽然还是三排,但是每一排之间的间距,骑兵数目都不尽相同。

毕竟,就算是骁骑营最精锐的两个千总部,这些骑兵们也只是军阵中的“工具人”,不是“机器人”,他们就算是接受再多的训练,上千兵马冲乱之后,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严整阵型的重新组织。

那些严整平直的骑兵阵列,都是事先便已经安排好了位置,骑兵虽然移动,但是各级军官却是有力地掌握着自己的部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自己跟着的上级,这才是军阵在运动中得以实现的基础。

如今,两个军阵混在一起,前面一个还损失惨重,除了赫文兴和两个千总,四个把总,十四个百总清楚知道自己在大军军阵中的位置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是见到空隙就往里钻。

反正,普通骑兵只要看到头盔上有三角旗的小队长,只要对方凑不够十二人,就往里面钻,然后小队长位于右列,找在右列举着旗枪的旗总,旗总再找百总,一级级而上。

而且,这个时候也不需要严整的骑阵了,最关键的反而是战机,如何在这些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清军骑兵群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彻底冲散击败,才是最重要的。

郑成功看着两军对撞的地方,一地的兵马尸骸,还有无数八旗伤兵在地上哀嚎惨叫,被撞倒在地,骨头碎裂的马匹发出了恢恢的惨嘶声,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意。

他估计经过两个骑兵军阵的冲击之后,清军至少损失了五六百人,甚至可能接近七百,两成的伤亡,破碎的阵型,已经完全失效的指挥中枢,巴尔楚浑所在的中军又毫无行动,这些都使得这支清军残兵如同案板上鱼肉,只等骁骑营这把锋利的尖刀来宰割。

“藩主,鞑子已经败了!”甘辉此时已经激动得涨红了脸,他一面说着,一面扭头看向了山坡上此时也都兴奋异常,跃跃欲试的銮仪镇骑兵,他当然也想下去冲杀,杀鞑子一个片甲不留!

郑成功闻言,一脸平静,只是微微点头,似乎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没什么值得兴奋的一样。然后,他扭头看向了另一边的蔡福,下令道:

“蔡福,领着剩余的銮仪镇骑兵冲下去,本藩要你把这支八旗兵留在闽清,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墓,让他们临死之前好好看看,我汉家男儿的骑兵是如何强悍!”

“是!”蔡福早已经按耐不住,得令之后立马朝着身边的旗手大喊着下令,然后便率领剩下那两百多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銮仪镇骑兵朝着清军冲去。

郑成功看着士气昂然,一往无前的銮仪镇,心中也十分振奋,他其实也想策马奔驰,肆意杀敌,但作为一军统帅,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特别是现在胜局已定。

“甘大将军,手痒了是吗?”郑成功扭头看向不能领兵冲锋,此时明显有些泄气的甘辉,笑了笑又道:“现在还不是你冲的时候,等济度领着清军主力来福州,本藩和他决战的时候,你再冲也不迟,到时候本藩让他看看,什么是我大军第一勇将,看这些鞑子,谁还敢说我汉家无男儿!”

.

巴尔楚浑看着刚刚两军冲撞的地方,堆积如山的人马尸体,心中不由得大颤,就连握着缰绳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他从来没想过骑兵也能有阵,还那么猛。

这支明军骑兵完全不要命的打法,是他不敢想象的,在他的认知里面,可能就只有身旁的护军,能有这样的勇气。可郑成功能有上千护军?汉人能有那么多悍不畏死的勇士?

他的三千骑兵,好大好大的一群骑兵啊,刚刚还在那里呢,刚刚还气势如虹,看起来不可战胜呢,如今却已经溃不成军了。

“郑成功是个危险的敌人!”此时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好几次写下这句话的陈泰,究竟经历过什么了。

“主子伱看,务达海来了!”巴尔楚浑身边的一个护军忽然指着后方,对着他说道。

原本还在惊慌恐惧中发愣的巴尔楚浑被突然一喊,根本就是猛然一惊,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务达海的旗帜出现在了闽江河谷之中,距离他估计只有不到二里的路程。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没正儿八经地打过仗,刚刚出新手村就直接遇到了凶狠无情,根本不讲道理的郑军骑阵,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还是看到局势急转直下,对于战场形势有着敏锐地判断,权衡利弊之下,觉得应该带着剩余的这数百护军撤退,保存有生力量,亦或者是看到对面山坡上的郑军骑兵也开始发起了冲锋,惊觉这是逃命的最后机会。

反正务达海刚刚冲过山坡,就看到巴尔楚浑领着原本列马山麓缓坡之上,颇有阵势的数百护军,直接朝着他冲了过来,给他看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啊!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巴尔楚浑是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策马朝着他奔来的,从来没有打过大战硬仗,也根本没有作为一军统帅,独当一面的心理素质和经验胆气,巴尔楚浑惊恐之下,顾不得多想,脑子也根本就是一片空白,直接就弃军而逃了。

如果是务达海指挥,此时必定是投入剩下的这数百护军,趁着郑军也处于混乱之际,用这支最为精锐的马甲,打断郑军的攻势,撕开口子,尽可能多的带走兵马,甚至是等着马上就要抵达的务达海五百后卫加入战场,扭转败局。

这支八旗骑兵除了少数新补充进来的丁口之外,大部分都是精锐,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只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他们大部分都能迅速恢复一定的战力,至少逃跑的本事是有的。

但巴尔楚浑就好像是一个被欺负哭了的大孩子,颤颤巍巍,心惊胆战,身体就好像是不受控制的一般,径直朝着他也知道身经百战,可以依靠的务达海而去了。

至于那两千多正在遭受郑军冲击,因为失去了指挥,又没有喘息之机的八旗残兵,就好像是被他丢在一旁的玩具,只能自生自灭。

要知道,清军骑兵群原本就没了指挥,军心溃散,现在郑军骑兵又以极快的速度重新集结,发动了新的攻势,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支猛冲而来的銮仪镇骑兵。而闽清城北面大门还在这个最不该打开的时候打开了,里面冲出了一队队阵型严密的步军,前面是少数骑兵开路。

如此局势之下,他们的主将居然跑了,那面代表着巴尔楚浑的旗帜从山坡落下,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那数百护军,此时战场上的清军八旗兵潜意识里面最后的希望,居然也跑了!

这些原本还可以一战,特别是那些早早散到两翼,没有遭到郑军太多冲击的八旗马甲,他们还是十分强悍的,刚刚就顶着銮仪镇骑兵的纠缠,掩护被冲散的其他马甲。甚至还有一些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下马用步弓射击,硬抗骚扰的郑军骑兵。

但随着巴尔楚浑这个一军主将的溃逃,郑军骑兵冲锋时“呜呜呜”的铜号声接连响起,他们也彻底失去了战心,趁着郑军骑兵群还没冲来,自己又在战场边缘,占着先机,立刻调转马头,飞速逃离。

于是乎,梅溪河谷和闽江河谷交汇处,闽清城西北面的战场之上,残存的两千余清军骑兵随着边缘游骑的溃败逃散,就如同从边缘开始塌陷的地面一般,根本就是兵败如山倒,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郑军骑兵群狂风暴雨一般的最后冲击之下!

感谢书友的5000点打赏,鞠躬!

今天开会太久,码字迟了,还请书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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