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贵结金兰 朔父见扈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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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父返回家院,见家中安静如初,便将文朔与侍金聚在一处详问实情。待文朔将事情经过讲毕,侍金向朔父问道:“祖父,孙儿见那两个捕快班头临行时,面带笑意向我四叔略微躬了躬身!这是何意啊?”朔父听毕两小之言,略思片刻道:“那日我不过是为阻止众劣徒夺人,方才编造‘强盗’之事。今日却果有捕快前来将众劣徒作为‘山贼’擒捕……那些人不是捕快!”曾古道:“愚侄也觉其中暗藏玄机!”
曾古略顿,续言道:“那些人有可能是为保护落难一家人而来,亦有可能是为保护咱们家人而来,亦或仅为保护天保而来!”朔父思忖道:“只为天保……”曾古向朔父点了下头,继而用手指了指东南方,言道:“由三年前为始,愚侄便见候寱村内常有陌生渔夫往来……”文朔向曾古道:“老哥哥,你的意思是那些捕快是……”朔父截言道:“此事不必详究!日后若有外人相问,只作捕快缉匪而论。切不可与外人详谈今日之事!天保、侍金,你们可记下了么?”文朔与侍金皆遵言应是。至此后,再也不见富家公子前来搅闹生事。
数日后,誉护与誉持返回候寱村,另有一青年男子随同前来。那青年来至文朔屋内,见到中年男人与老叟,旋即跪拜于地,垂首落泪道:“誉挺不孝,让众长辈受苦了!”中年男人闻言见状,不禁心中悲楚,眼内湿润,俯身将青年扶起。
众落难女眷闻知誉挺与誉护、誉持同至文朔家,皆往前院聚于文朔屋内,念及前时之难,众亲哭作一团。
待众人心绪平静后,誉挺拜谢文朔家人对其亲人的照顾。两家人叙礼已毕,各自就座缓转喜色。
中年男人念及文朔一家人诸多善举,累番施救,实是感激之至。因此建议两家晚辈义结金兰,两家众长辈闻言皆欣然赞同。中年男人长子誉挺、长女誉扣及长侄誉护、次侄誉持与文朔、文应闻意皆欢喜不已。
众结义晚辈长幼之序为:誉挺、誉护、誉持、文朔、誉扣、文应。六人焚香祷告,示天盟誓。继而依序各施兄弟姐妹之礼。而后同向两家长辈施礼。至此众人成为家人矣!
众人相聚二日,中年男人便欲携家人回返楚州。文朔父母诚然挽留,中年男人一家又多聚两日。
分别之日,两家人实是依依不舍。朔父取出银钱赠与中年男人以作盘缠。文朔亲至临近小镇雇来车马。两家人互祝平安,深情拜别,中年男人与众亲乘马登车离开候寱村。
朔父与文朔自榉州返回梦州已有多时。一日,父子二人再登行程,出梦州、入榉州、经檍州、过棦州,一路晓行夜宿,来至榞州訔祟县境内。
此日时至正午,朔父与文朔寻家乡村客店正在用餐。只见远处有十数条大汉乘马而来,待至客店近前,众皆下马,一黑脸大汉率先进入客店。店主见了众人,急忙笑脸相迎,躬身笑问:“众位客官,今日可有收获?”店主言毕,其众竟无一人应声。店主也不在意,又向众人言道:“众位稍歇,酒菜随后即到!”众大汉依旧无人言语。店主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向众大汉招呼之时,一白脸汉与一赤眉汉、一黄须汉来至黑脸汉餐桌前。黑脸汉起身离座,待白脸汉首位就座后,方才归座。赤眉汉与黄须汉则分坐于白脸汉两侧。
待厅堂内众汉酒菜齐备,黑脸汉向两个小伙计道:“小子们,我们酒菜齐了!不用你们伺候了!到别处去吧!”两个小伙计答应一声,便不再靠近众汉。
众汉喝了几口酒后,黄须汉轻声向黑脸汉道:“猎头儿,大虫能到熊煞山么?”黑脸汉闻言,看了黄须汉一眼,并未作答。赤眉汉面现愠色,向黄须汉道:“长舌!”黄须汉闻听“长舌”二字,不禁咂了咂嘴,登时没了后语。
黄须汉与赤眉汉虽然轻声言语,但文朔甚是耳聪,尽将两汉言语收入耳内。文朔扭身向众汉问道:“众位乡贤可是猎户么?”众大汉好似未闻文朔之问,只顾各自吃喝。文朔见状,补问道:“熊煞山又有大虫了?”此言一出,众汉皆放下杯箸,疑观文朔。文朔见众汉如此,甚为意外。
朔父闻言见状,心头一掠,继而向文朔斥道:“你这孩子,一听到别人谈论虎啊,豹啊的,就要去寻根问底,好没规矩!快些吃饭!天黑前,咱们还要到你二叔家呢!”文朔闻言道:“儿没见过虎豹,能不好奇么!”朔父面现不悦道:“饭食封不住你的嘴么!”文朔将双箸置于桌面,赌气道:“我不吃了!”朔父愠道:“这粮食是咱们庄户人用汗水浇灌出来的!你就这么浪费么?”文朔闻言,复又拿起双箸,气乎乎将饭菜吃净。餐毕,朔父将饭钱结算,便带着文朔离开客店,驱马远去了。
父子二人一去数里,渐渐放缓马速。文朔回身后望,见无异常,方向其父问道:“爹,客店里那些人不是猎户么?”朔父道:“那些人不是贼匪,便是刺客!”文朔道:“那黄须汉分明唤那黑脸汉为‘猎头儿’,怎会是贼匪或刺客呢?”朔父道:“猎户们狩猎时,确是称呼带头之人为‘猎头儿’。但‘猎头儿’一词,却非猎户独享。”文朔接言道:“莫非贼匪与刺客的首领也被称为‘猎头儿’么?”朔父道:“正是。”文朔又问:“那黄须汉所言大虫,意指为何呢?”朔父道:“贼匪与刺客皆将其劫杀者分为六等:第一等称龙,意指国主;第二等称虎,意指王胄;第三等称豹,意指官员;第四等称狼,意指兵役;第五等称狗,意指商贾;第六等称鸡,意指平民。大虫即虎也!自是意指王胄!”文朔讶道:“今日竟遇如此大事!”朔父轻叹一声,并未作答,携子向前另寻客店宿歇去了。
第二日,父子二人乘马来至落英村。曾策见兄弟前来,实是欣喜非常。众亲相聚询昔问彼,言今道己,好生热闹。言罢家事,朔父对曾策道:“兄长可曾闻知前太子已登王位之讯?”曾策道:“前几日,衡举在县衙已闻此讯。”朔父又道:“如今华中奸佞在做垂死挣扎。其众已派遣刺客觅杀我等以往遭其谋害之人。兄长所居榞州乃是与华中接壤之地,弟甚忧之!”曾策道:“你我弟兄身经百战!何惧其区区刺客!兄弟勿忧!”
曾梁向朔父道:“叔父尽可放心,侄儿们自幼习武,虽不敢言卫国,但保家尚可!”朔父道:“你们这些孩子未曾参战,不知厉害!如若强敌来袭,保家亦是不易!”朔父转向曾策道:“兄长不如远离榞州,迁往梦州与弟聚居为好!”曾策道:“当年为兄决定你我弟兄分居两地,实为众亲免遭全陷之意!此刻已有危信,更不可将众亲聚于一地!”朔父道:“弟遵兄长之意!若兄长迁家于梦州之东,亦为稳妥!不知兄意如何?”曾策道:“为兄在此居住多年,已不舍再迁他地!此事暂且缓言!”朔父知晓曾策故意将家置于榞州,实是为尽兄长之责,保全兄弟家眷之意。朔父见此刻曾策难改心意,只好待后缓言。
朔父与文朔在落英曾家宿歇一晚。翌日,由曾策、曾檩陪同前往花溪扈家拜会扈戻。扈戻见朔父到来,实是惊喜不已。三位老兄弟施礼已毕,欣喜互望,欢愉而谈,念昔叹今,感慨万端。
扈戻向曾策及朔父道:“想当年,咱们兄弟三人朝堂相佐,沙场互佑,何其快意!岂料后来奸佞升腾,忠良降落。以至咱们兄弟三人背冤负屈,别国离家。拱手间,竟已十载矣!往事不堪回首也!”三位老兄弟念及当年,不免悲喜交织,百味杂参。
扈家四兄弟扈东、扈西、扈南、扈北久仰朔父广仁大义,文韬武略,皆甚崇拜。今闻朔父光临,齐至内厅礼拜。朔父见扈家四兄弟仪表堂堂,礼敬尊长,向扈戻道:“四位贤侄器宇轩昂,英姿出众!实有吾兄往昔风采!”扈戻闻言,心甚愉悦,略逊数语,亦将文朔夸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