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项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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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地产销售中，一切都是小事，成交才是大事，成交才是检阅方案与执行唯一真理，成交才是个人能力变现的真实体现，诸如什么客户抗性，逼单能力差，优惠折扣小等问题，任何置业销售都会遇到，任何项目也都会遇到，除了烟草不还价之外，其他商品多数人都会在商家开价后，讨价还价。什么？还有打火机不还价，那应该是半卖半送的吧。
这一日开了一单，是新房，周义陪着客户在楼盘项目呆了一下午，到了案场里面，更多的还是交给案场处理，周义在一旁玩着手机摸着鱼，直到客户刷了卡，砸了金蛋，其实他自己最重要的也就留个影，上传到公司后台，以便渠道与房开结佣之时由相关人员有依据，不错漏。干久了才知道，成交很重要，拿到相应的佣金，更重要。一些地产项目，每逢过年时候，就主动拉出一条横幅，“绝不拖欠农民工工资！”，销售佣金呢？合同只能界定，遇着信誉差的，还要走法律程序，走完法律程序，判决也只是一个认定，如果甲方没钱，那照样拿不到钱，开发商的营收，要优先支付工程款，其次是自身的运营成本，最后才到销售那一部分。
销售的社会地位已经很低了，在分配体系中，同样排在末尾。
“恭喜周义，又为我们门店开了一单！”
周义回到了门店，在劳经理拉着嗓门的恭喜后，店内掌声一阵。
“统计一下，我们这个月的业绩。”
“朱光亮！”
“1套。”
“莫家蕾！”
“2套。”
“徐春凤！”
“0套！”
因为还充当着客服职责，所以很多指标，都没落在他的头上，如果在别的房产公司，连续两个月垫底，就要被上一层领导做思想工作了。
“杨馨！”
“1套！”
“上个月零蛋，这个月开了单，干得不错！”
门店内的人依次报数，平均成交一套，佣金结算到自己手里是近两万块，所以在行情好的那段时间，满大街都是中介公司，此时行情下来了，但从事房地产销售的仍有不少，这就是这一行的魅力。
“以后有客也不带给山悦湾了。”
“什么情况？”
“对呀，不刚在那儿成交一单么？”
周义坐在位置上，拿起笔记本又甩在了桌上，说：“他妈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销售经理，不跟客户磨一下就直接逼单，真的，就这销售经理，客户过去，多半也会浪费掉。本来今天我要开两单的，案场那边都配合好路数了，客户的情况也大致模拟了，结果就这个销售经理，一点不上道。客户今天就这么回去了，下次再有这个兴奋度，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至于吧。”坐在前台的劳经理说。
“这点我可以作证，那个销售经理，煮熟的鸭子到她嘴里，还能飞。”莫家蕾说。
“我也在他们手里丢过客户，客户都拿出卡来了，几千块的优惠权限，就在她手里，硬是不放，结果，客户回去了，没多久，公司一周转，钱出去了，到现在我都没敢回访。”叶李玉附和道。
“还有一个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跟大家说一下，就是广府名都一期商铺的一家洗脚按摩店，前几天死人了，还是情杀，说是以为按摩客人，把洗脚妹杀了，然后自己自杀。”徐春凤这时候忽然抛出另外一个消息，大家的话筒也随之转移。
“广府名都？那哪是什么洗脚按摩，就是大保健！”周义说道。
“什么是大保健？”突然，好几个女士不再关心案件，重点都在名词解释上了。
“你们关心这个的么？不是应该注意我们的客户么？广府名都四期的新房还是在售状态，三期是年底交付，不过已经没有房源了，一期二期应该也有部分客户会了解二手房情况。出了这个事情，迷信的客户肯定会有所顾虑的。”
“我们当然知道四期在售，但对大保健陌生呀。”
周义知道不小心开了车，本来案场闲聊不许扯荤段子也是纪律，到了中介门店，一时聊开，受不住了，“大保健，就是跟器官有关的保健。”
“哈？68块1小时的泰式按摩还包含这些？”三十来岁的叶李玉说。
“怎么可能，你那是没去对地方，358，498，698这些，又是至尊红颜，五星之夜，单身寂寞男人必备佳品，那才叫真正的保健！”
“你怎么这么了解？”几个女士异口同声，但往下没继续说，只有杨馨。
“义哥哥，你是不是去过了呀？”
“我……哪里是了解，也就是听人这么说。”
“不可能！”杨馨说道，还不忘补述，“骗人!”
一个普通的话题，这时候上升到了个人隐私的八卦程度。
“嗯……一个客户干这个。”周义随便编一个理由，打算蒙混过去。
“我就说嘛，义哥哥没理由守身如玉，对吧。”杨馨道，脸上笑容，逐渐猥琐，虽然这个词用在美女身上并不合适。
“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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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欢迎光临！”
“您是按摩还是泡澡？”
第一次入到这个地方，大堂明亮照人，前台处有一只正在摇手的招财猫，招财猫正前方是客座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个正在玩手机的女子。
他没说话，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选择题还是选择服务，因为没有经验，怕入了坑。
“有预约技师么？”
他也没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很陌生。
“没有。”他还是回答了。
“那有没有会员？”
“还要会员？”
“就是报一下手机号码。”
他翻开手机通讯录，报了一串数字。
“你的账户上有4000积分。”
哈？这小子，竟然……他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问号，原来他的好朋友是VIp。
“这分有这么多？”他应该是多嘴问了，但还是止不住好奇。
“一次积10分。”
“那你想要什么服务。”
“服务”一出，他一惊，真的有么？
“先看看。”
大堂里的一个小姐姐领着他进入了一个空房间，一路上过道昏暗，其他房间也关着门，但门上有头部高度有一扇透明小窗，明显差觉得出里面有动静，小姐姐开了灯，让他先等。房间内的灯光是那种昏暗的红，但里面的陈设还是看得清楚的，房间中心位置是一张双人大床，天花板是一幅男女抱在一起的油画壁纸，床上是全白套件，一个床头柜则摆在双人大床的旁边，床头柜的上方，挂在上的是一排挂衣钩，接着由近至远，尽头是一只陶瓷浴缸，浴缸所对的墙面上是淋浴喷头，房间内就这么多东西了。
他躺在床上等着，酒壮怂人胆，不然他是不敢来这里的。
门外响了两声，他立马回应道：“请进。”
这回应非常的有礼貌，第一次来，也要给主人以好印象。
“你好，我是技师，我可以么？”
“嗯，换一个人吧。”
这个自称技师的小姐姐，又矮又瘦，不行，技师一听要换，立马走出门门口，把门带上，连招呼也不打，看来换人是正确的。
很快又进来一个，这一个个字高，只是从脸蛋上分析，上了年纪了，换。
其实他自己的酒劲也在这几次换人挑选中散了不少，意兴阑珊，走吧，也算见世面了。
最后一个进来了。
“你好，我可以么？”技师问道。
“可以。”男人说。
话不多说，就这一位吧，技师女子是类似空姐的制服装，连脑子都配齐，脸上的妆虽然浓，昏红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但凹凸有致的身材假不了。
“好的，你要做什么项目？”技师又问。
“项目？”男子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项目”这词还能这么用。
“看这里。”
女子指了一下，在床对面，正贴着一张服务项目表。
“嗯……你介绍一下。”对于价目表上的各种项目，男人只看懂了文字。
“好的，这是298的……”
“这是398的……”
“这是498的……”
粗略的介绍，字词句都明白，但组合在一起，他就听迷糊了。
“不同的项目，时长和手法，以及对身心的放松程度都是不一样的。”
“啊，就那个吧。”男子终于为自己点了一个项目。
“至尊？”技师问。
“下面一点。”
“欲火？”
“再下个。”
“好的，请稍等。”
对男人来讲，第一次来体验保健，那这个技师可谓“天选之人”了，技师走到浴缸处，拧开了水龙头，水哗哗地流出，之后又走出了房间，等到她再次进来之时，换上了套更加单薄衣物，他曾经看到的，这叫“诱惑”，双峰凸显，一双大白长腿，真乃“天赐”。
那是周义刚入行开的第一单的庆祝活动，第一次了解所谓的大项目，第一次二人时间，第一次鸳鸯共浴，第一次坦诚相见，第一次开放与放开。
“干活那么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也是，哦对了，怎么称呼你？”
“你就叫我18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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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号是技师小姐姐的工号，这个是18号也跟《龙珠Z》里那位人造人角色留着一样发型，一样发色，年级上比他小五岁，看似高冷，对他确实那么热情，又问是哪里人，什么工作，工作辛苦吧，有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的话，那么她可以么？这样温柔的人，他是头一次见，试想自己曾经被拒绝过多少次，不算学校里的，光在社会上混的这几年就不下五个。
“那就当这是成人礼吧。”18号笑着说。
“哎，你干这个多久了。”
“想知道么？”
“你想告诉我么？”
“下次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你就这么做我女朋友了？”
“还有假？”说完，18号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是这种小动作，把涉世未深的他迷得神魂颠倒。
“别骗我啊。”
“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依然是你的女朋友。”18号说完，挽着他的手走出了“办事场所”，沿着走廊，走向前台，通向光明的路似乎很长。
他曾经想过找个人谈谈心吧，分享自己的悲喜欢愁，自己一个人，也没住在亲戚家，自己在城中村租了个房子，其他那些刺激的享受，他没经历过，也就没想到过，自己住的地方，上楼下楼有时候也能遇见一对男女，他们又说有笑，有时候，在楼梯间时也卿卿我我，目睹此景，万蚁钻心，又羡煞他也。
而他，总该到了享有享受的时候了。
“哥哥，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哦。”
这是来自微信的那边的哀思，这种哀思很准时，通常临近下班，或者在晚上。
“有多想？”他冷漠地回了
“超想见你了啦。”
欲望是无底的，独自去偷换，成交一套就去见一面，有时候一周见几回，他骑着电瓶车，到店之时，总要绕上半圈，不是怕派出所，而是怕遇着熟人，有时候过夜，有时候是一场电影的时间，身体没被掏空，钱包渐渐空。一回生，二回熟，数十回多少看出门道，他摸出了一条规律，但凡写着“泡澡”的养生的场馆 ，里头多半是有“大项目”。
“择日不如撞日。”技师回复信息道。
“哈哈哈，就撞日吧！今晚什么项目？”技师又发来信息，时间间隔不到20秒，这就是开单的热情。
什么项目？说到项目，他呢，是项目的销售，不在案场就在外场，或者工地，而人家，不管是在哪家按摩足疗，都是项目负责人，并且可以操作多个项目。
大家都是干项目的，字面上颇有共通之处。
也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她的身上或许没有别人的味道，但别人的细胞呢？这是保证不了的。
要赎身么？这个封建问题居然也有出现在他的脑子里，如何拯救这个“项目朋友”呢？但没过多久，他才意识到需要拯救的反而是自己。
人家计划用“出租门面”的钱在老家给自己买套房子，此时首付都够了，自己帮着别人评估地产项目，审验各种户型，又积累了什么？
许多问题哪怕多年后也没有答案，这位项目朋友也就渐渐疏远了，直到军嫂一役，心力交瘁的他，又见到了她。
两个人依旧有很多话说，她还是那么的温柔，他还是那么的能说。只是他已经明白，掏空钱包想要派遣的寂寞空虚冷，过后不减反增，只是当时也憋不住，
在昏暗的房间里，他也不独“翻牌”那么一位18号，18号，也不是只有府城里有，偶尔出差，他也尝过异地风味。
一场电影的时间，过后再无往来，是时候与过去的稚嫩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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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门店里挑起那个“保健”话题，他脑孩子里浮现过不少人，也记住不少事，但那些都是无意义的虚幻，努力工作，努力挣钱，自己先过好，照顾好家人，能影响其他人，这已经不容易了，店里的那些八卦，吃瓜眼神，随便编句话就应付了。
他还是去到了地铁站，在地铁口，看到了端着饭盒笑着走出的韩舒妍，很想，却又不敢，自己不名一文，何以徒增烦恼，能够维持这么一种愉悦氛围，不至于向那样想想都觉得可笑，或许更好，总之，只撩不追就对了，女孩子不都喜欢坏坏的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