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再回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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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商行，林异便被柳钦颜拉着问东问西，做贼心虚的林异面不改色，拿出宽剑念雪给她看，这才躲过了一劫。
吃过早饭，林异便独自一人来到张济世的小院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自从修炼成天医圣典后，老张的心情不错。原本凌乱的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衣着也穿戴整齐，终于有了几分炼丹师的气质。
但一看到林异，他身上的气质便立刻消失不见，弯着腰低着头小跑过来，老脸上的皱纹一堆叠一堆。
林异见了他心情也是极好，看着他日益苍老的身形笑骂了一句。
“堂堂青州郡城十大妙手之一，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保养不好，就不怕人家说你沽名钓誉？”
张济世闻言面色一正，“师尊说笑了，医术与面容可沾不上边。至于名誉，那人们给的，治病救人是医者本份就，算没有这个名头，我也还是会救。”
林异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师徒两人勾肩搭背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林异拿出另一只烧鸡，虽然凉了，但香味依旧。两人借着老张酿的果酒，很快就将它解决完。
目光一闪，林异忽然道：“老张，如果我想让你搬去一条孤僻的街道，只为寻常百姓治病，你会愿意吗？”
老张闻言一愣，然后立刻点点头。
“在医者眼中，病就是病，不管它出在什么人身上，都该拔除！师徒想让我去哪？”
林异咧嘴一笑，“依旧是在这青州郡城之内，而且离云街也不远！但我让你去那里并不只是救人。”
张济世没有深问，反而眉头一皱，：“那柳行主这边怎么办？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林异呵呵一笑，“无妨，就是换个地方的住而已，等下我跟柳叔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找你拿丹药就是了。”
“是！”
回到商行，林异却看到柳钦颜和柳商坐在一楼大厅中，眼前跪着一个下人，面色十分慌张。
“老爷，陵城那边来信，说是城主府和林家最近对柳家苦苦相逼，大有想要联手灭了杨家的意思！”
闻言柳钦颜立刻站了起来，一双玉腿崩直，脸色大变。
“什么？”
柳商的眉头紧皱，尽管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此时商行刚将所有积蓄投入了云街的店铺中，一时间也无法雇人去支援。
门外的林异闻言踏步进来，“无妨，正好钦颜你不是想家了吗？我们走一趟便是了！”
柳钦颜听到林异的声音，焦急的跑了出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
一刻钟后，林异和柳钦颜一人一骑出了青州郡城，朝着西南方向绝尘而去。
————
一天后，距离云街数里的一条平民街上，搬来了一家新住户。
这家住户只有一个老人，听说是投奔远房亲戚没找到人，于是就买下了一家农户多出来的柴房住下。
还听说，这老人会些医术，来时正好遇到一个孩子摔断了腿，仅仅几个呼吸便给医好了。
楚水清打扫着门前的落叶，不时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目光好奇的看向自家斜对面的小屋。
小屋前有一个老人在用石臼捣药，感觉到这清秀女子的目光，老人咧开白牙冲她一笑，然后又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
也没太在在意，楚水清收拾好门口，便回了屋中教自己的女儿画画。尽管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但她却一点也不厌烦。
只是脑海不时会出现一道青年的身形，内心不再似以往一样平静。
————
落云城外！
狂奔了数天的两人看前方高耸的城墙，同时吐了一口气。
过了落云城，此去陵城的路就已经走了大半，只要再绕过落云山脉就到了。
进入落云城后，林异看到了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的景象。
只见城中主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街道两边的房屋中空无一人，四处都是士兵们练武传来的声音。
尽管疑惑，但林异二人并没有停留。找了一条偏僻的街道走进去，看到几家还开着门的客栈，便开了两间房休息了一夜。
次日两人从客栈离开后，一道灰色身影走进客栈。
“老板，打包两个馒头！”
大清早的便来了生意，客栈老板很是高兴。快速的从厨房装了两个馒头递去，却发现那客人一只手把钱放在柜台上，又拿起馒头转身离开。
仔细一看，他左边的袖子在晨风的吹拂下微微轻晃，而且袖口里空荡荡的。
他竟然是个独臂！
—————
两天后，林异两人终于赶到陵城之外。
与离开时一样，陵城的城墙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夕阳斜照，城门口两个侍卫靠在墙上打着瞌睡，对不时来往的行人丝毫不在意。
林异拉着柳钦颜的手走进城中，首先入眼的便是主街道尽头的豪华府邸。
城主府，叶家！
目光一闪，两人转身朝着柳家的方向走去。
从城门口去往柳家，格斗场是必须经过的地方。林异在那座阁楼前止了步，转头看着里面。
虽然看不见，但他依稀能听到一道道呐喊声从其中传来，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之前。
柳钦颜拉着他的手，俏脸微扬，“要不进去看看？”
说着不等林异回话，她便迈动雪白的大腿走了进去。被她拉着手，林异也走了进去。
与往日不同，今日阁楼中柜台的后面没有人，这让柳钦颜有些疑惑，忽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冲了进去。
此时的擂台边依旧围满了很多人，甚至比以前都要多很多。
而二楼至四楼更是水泄不通，就连五楼都席位坐满了。
“柳爷爷！”
随着柳钦颜一声惊呼，林异这才看出来，台上正在决斗的两人之一，竟然是当初带自己见柳钦颜的柳老！
此时他苍老的身躯在不断颤抖，双掌合十夹住对手劈下的长刀，嘴角溢出一道鲜血。
随着时间僵持的越久，他的身体颤抖的就越厉害，手掌心中更是有血液在流下来。
见柳老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对手长刀一翻将柳老大手指斩下，再一刀封了他的喉。
柳钦颜见状泪水夺眶而出，撞开前方的人群便冲上擂台。
林异也在同一时间赶到，看着柳钦颜眼中的悲意和杀意，他一言不发，抱起柳老的身体便走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不认识柳钦颜的人脸上都满是疑惑。而在格斗场的五楼，叶城主看着突然出现的柳钦颜，目光一凝。
“六品！这才三个月过去，柳家这丫头怎可能提升的这么快？”
他身边的一个侍卫闻言低下头，“回禀城主，据小姐传回来的消息。青州学府前几天妖劫刚刚结束，想来这柳家丫头从里面得到了些好处！”
啪！
提起妖劫，叶城主一巴掌将椅子扶手拍了个稀碎，浓眉挤在一起。
“就算是六品又怎样？既然来了，那便和柳家一同灭去！”
而在林家的包厢中，林玄一脸阴沉的看着站在擂台边，手里抱着一具尸体的那道青年身影。
“这小贱种居然没死？林夭这是怎么办的事？”
在他身边，林夫人听到林玄数落自己儿子的不是，浓妆艳抹的脸庞上满是愤怒。
“你还有脸怪我儿子？若不是当初你心慈手软留了这小贱种一命，此时又何必担惊受怕？”
林夭此时心烦意乱，难得对着自己的妻子大骂一句：“妇道人家，你懂个屁！要是能杀我会不杀？
林歌在外混迹这么多年，鬼知道他结识了些什么人？若是这小贱种死在我们手里，传出去指不定有人会来问罪我林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杀一个废物，难道要拿我整个林家做赌注？”
被骂了两句，林夫人便嚎然大哭起来，
“你的深思远虑老娘是不明白！但现在这个小贱种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而你的儿子却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林玄，你就是个懦夫！”
看着妻子哭嚎着跑出去，林玄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同时目光闪烁。
“回来又怎样？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大不了灭了柳家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小贱种的人头！”
而与两家相比，柳家包厢中坐立不安的柳富贵却是松了一大口气。看到自己的女儿，他比什么都开心。
更合况她还突破了先天六品！
再加上林异，说不定柳家这次真的能够解除这次危机。再不济，也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看着林异怀中死去的柳老，柳富贵的眼神有些恍惚。作为陵城首富，柳家固然很大，但算的上家人的其实就只有自己，老二，柳钦颜，还有柳伯四人。
其余的要么是客卿，要么就是自愿跟着柳家的人。
他们的忠心或许无需怀疑，可即便再忠心，外人始终只是外人，很多事情都无法与他们细说。
柳伯本不信柳，但却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父亲空闲时间少，自己经常骑在这个老人的脖子上，让他带自己去看街边的皮影戏。
后来自己有了女儿，他又一直陪在柳钦颜身边，替自己护着她。
守护了柳家两代人的成长，这个老人一定很累了吧？
“柳伯，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