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糊涂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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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异走后，柳钦颜手中便抽出了长枪，枪尖直指那长刀中年男子的眉心。
“你是哪家的狗？”
看着眼前此人身上的穿着，柳钦颜已经猜到了这场战斗是叶林两家发起的挑战。
听到如此刺耳的话，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怒色，长刀一甩冷哼到：“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出言侮辱我！你这是完全没有把城主府放在眼里！”
闻言柳钦颜长腿一迈，手中长枪立刻刺了出去。
“原来是叶家的。”
话音落下，她的枪尖已经刺穿了中年男子的胸口，在后者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直接将他甩了下去。
“叶家，谁来送死？”
长枪往地面上一刺，一袭红衣的柳钦颜与她手中的百里一般笔直挺立。
先天六品的灵力气息从她身上炸开，原本想要出手邀功的几个叶家侍卫立刻止住的脚步，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而一至四楼中，有人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
“那姑娘好像是柳家的大小姐！”
“怎么可能？我记得她三个月前才先天一品啊！”
“不会错！你看那双腿，除了柳大小姐这天下何人还能拥有？再说了，她这是摆明了在帮柳家。要不是柳大小姐，当下这种局面谁会愿意出手？”
闻言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此人说得不错。这段时间来陵城中的局势大家有目共睹，在林叶两家的联合打压下，柳家的生意大不如从前。
甚至有大半的店铺都被人半夜里给砸了，听说还被杀了不少人。
城主府借着捉拿贼人的名义，成日在柳家的商铺中赖着不肯走，所有进去的客人都被打了出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叶家和林家想要联手除去柳家了。
因为这些年来柳家的家业越来越大，口碑也远超其余两家。若再放任他这么下去，林叶两家迟早会被其踩在脚下。
随着柳钦颜一声大喝，城主府包厢里的叶城主忽然站了起来。
“哼！柳家就这么心急？约定好的三日比试，不是还有明天一天吗？
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去休息一夜，明日再战！”
闻言柳钦颜就要大骂，可目光触及到林异时，后者却对着她摇了摇头。柳钦颜脚步一顿，手中长枪收起，
“明天就明天！就让你这些狗再多活一夜！”
闻言叶家的侍卫个个气得直喘粗气，但看着柳钦颜眼中的杀意，一个个又缩了回去。
面子再重要，也不如小命。只要明天柳家一灭，这陵城中还有谁敢骂他们是狗？
格斗场中的人缓缓散去，柳富贵也孤身一人从五楼走了下来。与三个月前相比，此时的他显得苍老了很多。
原本圆滚滚的肚子瘦了回去，衣服变得十分宽松。脸颊两边的鬓角微微发白，眼中也没有了以前的光泽。
柳钦颜看到父亲摇晃的身形，连忙上前扶住他。林异则是对着柳富贵弯腰行礼，“柳家主。”
看到他，柳富贵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还叫柳家主呢？”
林异一愣，连忙改口。
“柳叔！”
柳富贵笑着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柳老的身体上，双手伸出来，轻轻从林异手中接过。然后又回头看向柳钦颜，
“回来了就好，回去让你红姨做几个菜，咱们吃个团圆饭！”
柳钦颜点点头，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林异拉住她的手，跟在柳富贵身后。
此时的柳家几乎没有了客卿侍卫，因为与林叶两家的约战，他们不是死了便是逃了。
但也是此时，柳家府邸中剩下的人，才算得上是柳家人。
回到柳家的府邸前，大门两边的石狮子依旧威武，只是守在它们身边的侍卫已经没有了踪影。
柳富贵推开大门，一道有些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中。
这是一个中年女子，至少从面容来看，她不会超过四十岁。
她的身材十分矮小，比起柳钦颜都矮了一个头。面容生得不算清秀，而更糟的是，她的左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对于这位红姨，其实柳钦颜了解的并不多。
她只记得，娘生前与这位红姨关系最好，不仅不嫌弃她的面容，就连服侍的丫鬟都只要她一人。
自娘死后，这红姨便主动进了厨房。除了做饭什么也不管，就连柳富贵和自己她都爱搭不理。
可没想到，如今柳家危难之际，所有人都走了，她却留了下来。
“红姨！”
如同娘还在时一样，柳钦颜甜甜的叫了一声。正沙沙挥舞着扫帚的红姨动作一顿，目光转到柳钦颜身上，独眼中的瞳孔狠狠颤抖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她又低下头，“小姐回来了？奴婢这就去添些饭菜。”
说罢她将扫帚放好，朝着厨房走去。柳钦颜见状连忙跟上，“红姨，我帮你！”
两人离开后，柳富贵也抱着柳老的尸体朝着后院走去。
柳家的后院直通后山，是陵城附近少有的风水宝地，所以柳家世代死去的人都会埋在那里。
陵城中的算命先生说过，正是因为如此，柳家才会从开始的一穷二白，到现在的富甲一方。
大院中只剩下林异一人，夜风吹过，无数落叶在地面上沙沙滚动，将红姨好不容易扫干净的大片地面由弄脏。
林异来到院墙边，一手抬起那柄扫帚，目光忽然顿了一下。
低头看去，只见那扫帚的木柄上居然出现的一道手掌印！
对于修士而言，在木头上按出一道手掌印十分容易。可那红姨身上自始至终分明没有散发出一丝灵力气息，她是如何做到？
林异一愣，再次仔细一看。又发现这扫帚的柄上到处都被盘得油光蹭亮，这分明是使用时间太长导致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
摇摇头，他低头认真的清扫着落叶。
当最后一丝天色落下时，柳府的大厅里亮起了明亮的烛光。
在柳富贵的强烈要求下，红姨终于肯与众人坐在一起，吃这顿团圆饭。
林异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小心翼翼观察遮红姨的动作。只见她虽然不敢抬头看三人的脸，但吃饭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像个下人。
仔细对比几遍，居然比身为柳家小姐的柳钦颜还要优雅些！
晚饭过后，柳富贵与林异对坐在院子里，手边的茶已经被夜风吹冷。林异轻抿了一口，抬头看着柳富贵。
“柳叔，三日约战是怎么回事？是输了就要离开陵城吗？”
柳富贵摇摇头，“不，走不了了！”说着他也抿了一口凉茶，“这三日约战是我提出来的，而且是死战！
也就是直到其中一方被杀绝为止！”
闻言林异瞪大了双眼，“死战？柳叔你为何会。。。”
柳富贵自嘲一笑，转头看着这个大院。“你或许在笑我愚蠢，或许会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我想的是，这是我柳家数代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这里是我柳家的根！这里有我和钦颜她娘最美好的回忆！
我舍不得！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片土地上！
更何况，就算我死了，柳家也不会就此消失。我还有钦颜，还有老二！”
说着柳富贵疲惫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着林异，眼中满是希望。
“还有你！”
林异与他的眼睛对视，目光有些酸涩。看着那张在月光照耀下越发苍白的脸，他忽然咧嘴一笑。
“柳叔不必这么伤怀，死战就死战呗！有我和钦颜在，哪家被杀绝还说不定呢！”
柳富贵闻言目光一亮，“你是说，你能对付叶老贼？”
他的目光在满是期待和惊喜，毕竟他也怕死，只是比死更怕离开这座城而已。若是能活着留在这座城里，他自然十分欣喜。
林异点点头，柳富贵便更是开心得像个小孩，咧着老嘴呵呵笑。
林异目光一闪，忽然问了一句。
“柳叔你对红姨了解多少？”
闻言柳富贵的笑容收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哀色。又将杯中的冷茶饮进后，他才轻叹一声：
“其实她真的是钦颜的小姨。”
闻言林异瞳孔一缩，目光中满是疑惑。柳富贵既然开了口，自然会接着往下解释。
“钦颜的娘亲是我从青州郡城外捡回来的，那时的她受了重伤。我一路小心照顾，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陵城。
关于她如何受的伤，我并不知，也没有问。而她虽然不告诉我往事，但却事实为我着想，所以没多久我们便成了亲。
钦颜出生一年后，我又在陵城门口捡到了满身伤痕的红儿。因为她长得与灵儿很像，所以我便将她带了回来，不曾想两人竟然是姐妹。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了她们的过去。
一开始，两姐妹重逢十分开心，可知道了钦颜的存在后，红儿她便对我和钦颜十分憎恨。
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生下钦颜后，灵儿体内的伤势会恶化。
在灵儿死后，她虽然恨，但也没有离开。或许是因为她的家没有了，所以便也把这里当作了家。”
林异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继续问道：“那红姨她是修士吗？”
柳富贵摇摇头，“不是，这么多年，我从未从她身上感应到丝毫灵力气息。因为受过伤的缘故，她甚至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林异点点头，心中的疑虑彻底消失。这时柳富贵又道：“我与你说的这些，你千万别告诉钦颜。
在她实力足够强大之前，知道这些只会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