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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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意我，她不在意我，她在意我，她不在意我......”
里姬小院旁的一个小角落里，藤原春生可怜巴巴地掰着树枝上凌乱的分杈。
“她在意我......”看着这仅剩的光秃秃的主杆，春生眼睛一瞪，他抓住树枝两头一掰，丢掉其中的一半，“她不在意我。”
然后再丢掉另一半：“她在意我。”
围观完这小鬼弱智行为全程的里姬：......
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在他背后叫了声：“春生。”
听到里姬的声音，背对着她的春生眼睛一亮，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赌气地一鼓脸，身体再次往角落缩了缩。
看着角落里那个努力把自己团成球的小鬼的里姬：......
“咳...咳咳...”她假意咳嗽几声，对听到她咳嗽便一个猛子窜起来的春生说道，“春生，我好冷，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小野狗这场一气之下的离家出走，最终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结束了。
回到屋子里，喝了口春生忙端过来的热茶后，里姬这才开口问道：“春生，刚才为什么跑出去？”
“我...我...”里姬一提起这事，春生就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大声嚷嚷道，“你要教我识字，为什么还要教其他人！”
分明他都愿意去学那些复杂的木棍画了，他都容忍阿部吉来他家学习了，为什么里姬不能只教他，还要把其他人也拉进来！
孩子气的占有欲在春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想有任何人出现来分走里姬对他的关爱，一分都不行。
然而春生的任性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得到里姬的安慰。
里姬淡淡地问春生：“春生，你认为小吉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小吉哥哥他...”春生扭曲着脸，艰难吐出两个字，“......很好。”
那勉强的表情，好似有人在逼他喝他最不喜欢的菜粥。
里姬：......
“我要听你的真实想法，春生。”里姬无奈道。
听到里姬的话，春生撇着嘴扭捏了会儿，最终喏喏地小声开口：“我...我讨厌他。”
“为什么讨厌他？”里姬耐心引导。
“因为...因为他在的时候里姬都不看我了！”春生瘪着嘴，很委屈，“分明里姬把我带回家，分明我们才是家人，为什么他要掺和进来！”
“里姬，我想吃了他！”说到最后，春生瞪向伏黑甚尔的眼神俨然带上了愤怒狰狞的神色。
看着这小鬼威胁自己的表现，伏黑甚尔并不把他放到眼里，他微微一挑眉，悠闲地撑着头继续看戏。
“春生，”里姬平稳的声线带着安抚的意味，她静静地看着春生狂躁暴怒的双眼，告诉他，“你是人类，你的世界里不会仅仅只有家人的存在，也不会仅仅只有我的存在。你会慢慢接触更多的人，在相处中感受不同的感情，感受喜怒哀乐。在这些交往中，你才能逐渐找到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要！”春生一把抱住里姬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怀里，“我只要里姬就够了！”
看着春生撒娇的举动，里姬无动于衷，冷酷地开口：“但是我的世界不会只有你，春生。”
“......为什么！为什么里姬不能也只有我一个！”春生瞬间抬头，愤怒又委屈地说道，“分明我都只有里姬一个了！”
里姬垂眸想了想，斟酌片刻问道：“春生，为什么你只要我一个？”
春生皱着脸想了想，答道：“因为...因为里姬带我回家，陪我说话，还给我新衣服。”
“但是春生，阿部婆婆也在和你说话，还给你带了新衣服；健太郎跟你打招呼想成为你的朋友；小吉哥哥陪着你一起学习，你的新衣服也是他帮你整理的。”里姬耐心地给春生一条一条列举大家对他的关怀，在春生越来越纠结的表情下，她问道，“这些大家对你的好，就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你都要拒绝吗？”
“我...我...”春生的声音里再次带上了哭腔，他有些焦急道，“但是他们都不是里姬！”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我啊，春生，”看着春生将哭未哭的红色眼睛，里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揉了揉他的头，“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我，所以你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关心着你、对你好的人不只有我。”
“......里姬......”春生紧紧抓住里姬的衣襟，却不知道再该怎么反驳。
“好了，也快到午饭时间了，”里姬拍了拍他的背，“春生去阿部婆婆家，喊她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春生再次攥了攥里姬的衣襟，然后纠结地放手，眼睛红彤彤地对她点点头，接着转身朝门外跑去，乖乖去叫阿部婆婆来吃饭。
里姬目送着春生离开，眼底一片平静。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教他，”伏黑甚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他看向里姬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我还以为你会把两面宿傩调教成一条只忠于你的狗。”
里姬收回看向门口的目光，睨了伏黑甚尔一眼：“我说过，我会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
“那你懂那么多大道理，还劝人向善，怎么你自己歪成这种垃圾样子？”伏黑甚尔一挑眉，“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伏黑里姬是个什么样冷漠凶残的个性，伏黑甚尔比谁都清楚，所以她用这种耐心又温暖的教育方式教导两面宿傩，属实让他大开眼界。
“就是因为我是这种样子，”里姬不再看向伏黑甚尔，她翻开竹简，淡淡回道，“所以我不想看到有人由于我的影响，变成下一个我。”
听到里姬的话，伏黑甚尔突兀地沉默了。
‘两、三年后，我的孩子会被卖到禅院家，随你处置吧。’
这是他那时临死前对五条悟嘱咐过的话。
哈，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他那时候的心情和伏黑里姬有异曲同工之处吧。
收回繁杂的思绪，伏黑甚尔收起脸上复杂难明的表情，挑眉邪笑：“清宫里姬，那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未来的两面宿傩。不论你怎么教育，他最后还是会变成那副为祸天下的样子，你现在这么做有意义吗？”
“他未来会如何，会走上什么样的路，与我无关。”里姬平静地将竹简翻去一面。
与表面平静不同的是，她的内心最深处，有个双黑小女孩正蜷缩着抱紧自己，静静地凝视着表面的她。
“......我只是不想让他有个可悲的童年罢了。”
“还有，你用小孩的脸做挑眉邪笑的表情真的很怪，不要再这样了。”
“......清宫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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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赤城山深处。
“羂索大人，您让我们观察藤原春生逃离研究室之后的动态，如今有了新发现。”
身穿术师长褂男人朝面前正仔细观察着一坨未知的蠕动生物的俊美男人汇报着最新消息。
——这个男人正是平安时代的羂索。
听到属下的话，羂索头也没抬：“说。”
“在人肉喂养和乱坟岗咒力的侵蚀下，藤原春生的咒灵化愈发明显。但三天前，他的生母清宫把他带走了。”
“清宫？那个游女？”这下羂索终于惊讶地直起身，看向自己属下，“她专门去找他的？”
属下沉默点头。
羂索摸着下巴忖度片刻，接着兴味一笑：“有点意思。”
然而他摆摆手：“现在不用管他们，你们继续远距离观察就好。那抹咒界逸散而出的本源力量迟早有天会克制不住自己的，他早晚会意识到自己不是人类。”
羂索眼眸一深：“如果因为他母亲的出现让他的刺激不够深，我们到时候轻轻推一把就够了。”
属下冷静应下：“是，大人。”
“菅原道真无缘无故发出去的那幅画，你们有查到什么吗？”羂索接着问道。
对于那幅画，属下只得摇头：“那幅画...我们暂时还未查到有什么意义，只是我们发现，那幅画的笔触和画法与菅原道真本人差距甚远，画作可能不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这样......”羂索想了想，“那继续调查，重点关注一下菅原道真最近的动作，尤其是和贺茂忠行、安培晴明之间的动作。”
“是，大人。”
“敦仁如今身体怎么样？”羂索又问。
属下立刻语带狂热地回道：“回禀羂索大人，在使用我们的身替术法使他重回健康后，他已经对我教深信不疑。”
“很好，”羂索满意一笑，“敦仁才是我教振兴的关键所在，多关注他的情况，详细与我汇报。”
说到这，羂索的语调低沉下来：“这样，待宇多天皇退位之时，便是我教荣耀之刻！”
“是！大人！”
小剧场：
敦仁是醍醐天皇上位前的原名，日本皇子是没有姓氏的，母族才有姓，宇多天皇是他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