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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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何驰已经好久没来了。南市最多的就是铁匠铺，有三家互为对头在那十字路口立着，因为三家都有官方背景，所以谁也整不死谁。而三家的风格也是迥然不同，吴铁、辽铁、蜀铁三家铁铺就算打同一件兵器也能整出三种不一样的形制。
所谓吴铁剑，辽铁枪，蜀铁刀，三派最出众的兵器就是这三样。何驰是辽铁的老主顾了，因为他用的武器就是枪。今天来何驰并没有去辽铁，而是往吴铁去了，毕竟身穿文官官服带枪就太扎眼了，配一把二尺三寸的短剑既不扎眼又可以用来镇宅。
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何驰自然不相信什么鬼魂，就算见识了九龙翻江之后，他依然不相信有神迹存在，这种事情会发生一定有其他原因，要么是更高维的存在，要么就是这个破破烂烂的系统作祟。
“姑娘来看剑吧，里面请！”
何驰还没看多久小林就追着屁股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一路跑多快，只看她嘴角还有一滴已经干掉的面汤白点。
“在鬼宅里害怕了，买剑防身啊。”
何驰收起手中的短剑，这剑太薄太轻明显就是女子用的，顺手将它放回架子，转过身用右手大拇指一捏，将小林嘴边的白点抹去。
“吃了东西不知道擦嘴，真是一点没变。”
“哼！”
两人交流起来和兄弟一般，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隔阂。
“小林是琅琊医阁的林家人？”
何驰挑剑聊天两不耽误，小林则也跟着何驰的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形状各异的武器。
“是啊！你要看病？”
“我想找一味药，名字叫薄荷或者银丹草，药味清凉可以直接摘取叶片食用，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林还月脑中快速转过，哦了一声，何驰知道琅琊医阁之中果然有此药。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不错琅琊医阁前年才获得一株银丹草苗，为了引进此物我的师兄吃尽了苦头，听身毒人说他们也是从极远的地方获得的，那地方叫什么来着？”
“埃及。”
“好像是这么个叫法，但埃及人好像也是从……”
“巴尔干半岛，那个国家应该叫希腊或者马其顿，现在可能在罗马治下吧。”
林还月直勾勾看着何驰，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说过，前年她师兄远赴身毒花了百两黄金才获得五株小苗，在过巴蜀时一匹载货的马摔下山崖被河水冲走了丢了三株，最后只留了一株被师兄揣在怀里带回琅琊。
“要说珍贵吧，倒也不竟然，那东西和野草一样。放了三亩田让它长去年就把田里铺满了，至于药效还在摸索，好像驱虫挺不错。”
听到林还月这么说，何驰立刻走到铁匠铺的掌柜面前借纸笔，掌柜见到何驰身上的官服自然不敢怠慢，让出了文房四宝。简单的一张方子写完，何驰把它拿到了林还月面前。
“给你个方子，按此方法调和，可以做出驱蚊、止痛、治疗中暑、提神醒脑的风油精。”
“你真的懂医术？”
林还月接过方子一看傻眼了，上面一共就三味药，其中一项她未见过。
“薄荷油、樟脑油……这还有一个植物精油是什么东西？”
“蒸馏机你们没有吗？”
“蒸？馒头？”
天机大帝你个坑货！何驰又一次在心中痛骂天机狗贼！你连最基本的蒸馏机都没整出来，难怪琅琊医阁百年来也就这个规模，莫非这个天机大帝的天赋都点在了战斗上，其他范畴只止步于听闻。
“我说的是蒸馏机，用来提纯酒精的最基本工具。”
“酒精？提纯？给伤口消毒不是用烈酒吗？”
“给手术用具消毒你们就用烈酒？”
“难道不是吗？”
这种操作倒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原始，它比原始先进那么一点点，却又总感觉哪里缺了点啥。就算受限于现在的生产力，无法用粮食去大规模酿酒，但至少可以稍稍考究一点，可进步空间不是一点半点啊。
不过一个蒸馏器而已，真要做出来的话倒也不难，真的难点在于蒸馏器的管道。何驰没少为管道头疼，打个有缝管道都费劲，毕竟没有现成的铁板弯折机和铣床，爆米花机至少还能去找铸钟匠，但是要做到手指粗细的管子短时间内还真没办法。
小林好奇的把脑袋挪到何驰的视野中，左看看右看看饶有兴趣的端详着这个童年玩伴。
“你从哪学的这些东西？还有那个阳气，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难道是靠抽取活人的阳气？！”
何驰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手动发电机的图纸给小林，毕竟水解电分解出来的还有氢气，你在洛阳放眼望去一片都是木房子，那烧起来就壮观喽。
“这个氧气咱们就别在洛阳城里玩了，弄不好会把洛阳整个点着的。”
“你在吹牛什么气能把洛阳点着了。”
“不瞒你说，能把洛阳点着的不是氧气而是氢气，那气体从水中而来点之则燃。我本打算用它对付蝗虫群的！”
何驰水解电取氧气的时候就想过了氢气的用法，除了制造氢气球载人，还可以在这个时代实现热武器对蝗灾的降维打击。对付走地蝗的时候，准备十几个气囊制作喷火器扫地就能在短时间快速灭杀大部分蝗虫。至于进化后的飞蝗嘛效果自然会差一点，却总好过用火把去烧。
“你又在想什么？”
小林感觉何驰总是发呆，说两句话思绪就能飘到其他地方去，其实何驰每每这种时候都在极速思考，这时也是最不防的时候。被小林从思考的漩涡中拉出来，何驰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林还月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能观察到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正在转动双眼的时候，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原来这个孩子是女子！
何驰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一种隔阂感让他脸红起来，纵使家中已经有两房太太的，但他终究不是情场浪子，正常情感波动的反馈依然健在。林还月也反应过来，转身时急了些，手臂一摆打翻了掌柜面前的茶盏。
“对不起，掌柜的对不起啊。”
掌柜的哪里敢得罪这样的客人，只是一杯茶而已，况且茶盏又没有碎掉，他连连摆手示意林还月不必在意。可那何驰居然对着那打翻的茶盏发起呆来，这让林还月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跺了他一脚。
“对啊！为什么要用铜铁呢，我们有瓷啊！”
突然而来的开窍让何驰瞬间突破了几个难题，也许距离真正的火器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有一种材料兼顾耐高温、耐压、易于加工、取才容易、无缝管材，蒸馏器的组件这不就有了！
天机大帝开发的瓷器经过一百多年的技术沉淀，现在瓷窑已经散布开来，毕竟是玩泥巴的祖师爷，陶瓷、瓷、紫砂材料繁多任君挑选，关键的是这些东西都不怕火。
想到突破之法后何驰的心情大好，挑了一把略沉的佩剑，剑并也不是名匠所铸用料也简单，所以掌柜的只收了一千三百文钱。
正当何驰购物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道士挡住了走出铁匠铺的何驰与林还月。
“两位，可去观里求个姻缘啊！”
这个道士认识何驰！毕竟昨天去别人道馆里扫过货，很难让别人不记得！看昨天何驰出手那般阔绰，道士也不能怠慢这个主顾，看着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立刻明白了什么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你别添乱。”
何驰想要赶开他，但是道士却是俏皮，看着林还月满脸挂羞，立刻来了精神。
“不瞒二位，本道馆不光卖各种求财、求官、求运、求桃花缘的符咒，这观中大士也是极有名望的，你们二位想要保个媒、拉个线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师父他老人家就认识个五品官，你别嫌人家官小，人家今年就证了十九桩嫁娶之事，你们若有需要媒婆都是现成的。咱们大昭男女看对眼是小两口的事，但是总要弄个媒婆帮着过父母那关……”
这道士嘴巴和连珠炮一样，昨天去买符咒的时候，何驰都不觉得他有这般聒噪！再看林还月脸都已经红到耳朵根了，她还一直拉着何驰的衣服往他身后躲。
“这些算赏钱给你了，我改日去拜访你家师父。”
道士领了赏还想说什么，何驰不客气的一抖剑柄，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改日一定准备好茶等您来！”
道士乐呵呵的走了，不过麻烦也来了，看着身后出现的一溜人，何驰拉过林还月的手就要走。却被一个着青袄的壮汉截住了去路！
“你是谁？”
何驰真的很头疼，这个男人婆何时才可以看清风向，这种地方也是你能强出头的。这人与那尤简算是一对，也是京中一少，鲁禁鲁司徒的二公子鲁岳。
“22（25）。”
这京中大少似乎都有短命的魔咒，前面一个尤简是活不到21岁，这个看起来挺结实的鲁岳也只有三年可活。何驰看着他的体型，突然发现他脸红脖子粗，而且呼吸急促，很可能有甲亢。
“鲁二公子，不知有何见教！”
“来试试你的深浅！”
鲁岳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这家伙四年前拿的武举人，人人都说他天生神力，唯独性格易怒动不动就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何驰和他过了两手，发现这人喜欢虎扑却无变招，闪身而过用剑鞘戳他后背便轻松破解！
“拿刀来！”
鲁岳向蜀铁门口的铁匠要刀，铁匠傻眼了只惊恐的说。
“京城之中怎可械斗！”
可鲁岳哪管这些，抽起蜀铁门前淬火桶里的刀板子就向何驰砍来，何驰连躲带让还要拉着林还月走位，这鲁岳俨然就是个杀星模样，连毫不相关的林还月都要砍！终于寻个机会何驰拉住了林还月的手一起向街口冲去，鲁岳的手下见了正欲阻拦，却只听他大喝一声“我乃朝廷命官”便僵在了原地。
“快看啊！何府又娶新娘子喽！”
何驰虽然突破了包围圈，但是鲁岳还在后面追，而一个瘦猴在一家酒店的二楼看戏似的拍手。
“尤简！”
“快跑啊，鲁家的杀星追上来了。”
这鲁岳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两眼赤红就和杀星一般，何驰脑子一转看那尤简得意的样子，多半是这人挑唆的。
“咣！”
何驰克制住了拔剑的冲动，用剑鞘格住了挥来的刀板。
“鲁岳！京城械斗，可是大罪！”
“我今天就要和你分个高低！
“天残……”
“别添乱！”
何驰简直要炸锅了，一个疯魔杀星，一个看戏瘦猴，一个林家小姐，就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快来看啊！那人就是琅琊医馆的小姐，她八成就是何家少爷的三夫人喽！”
怒意冲上何驰脑门，他决定不再逃便松开了林还月的手，对着根本不管不顾冲上来的鲁禁踹起一脚，直接踹在胸膛上把他踢进了河中。
“尤简！你给我等着！”
尤简哪里知道一个武举人这么不经打，看着鲁岳掉下河去脸色都变了，二楼上看戏的人一哄而散，何驰和那酒楼隔着几层人墙，他就算想冲也冲不过去。
“让开！让开！谁在京城械斗！都给我抓起来！”
这六扇门的行动力也太差了，司隶府的官兵也姗姗来迟，何驰缴了剑被请去喝茶，捕快又抓了几个路人、摊贩问话，再加上把鲁岳从水中捞上抠水，来磨磨蹭蹭就过去了一个时辰。不过看在他们并没有为难林还月的面子上，何驰也就忍下了闹腾的心思，乖乖去和司隶府尹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