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电解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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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在洞庭湖畔，某个驿馆之中。这驿馆今天接待的是一行达官显贵之人，按既定的行程这些人是去往洛阳的，而且门外的车驾上还有岭南王的标旗。只是按照这队人的速度走，怕是到了洛阳祭典也全结束了。
“咳咳……”
又有咳嗽声从一间厢房中传出，这人身体实在弱了些，一夜都快咳到天亮了，驿站的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岭南王去洛阳还要带个大病号在身边。
“实在不行，吃了药吧。”
“咳……只有两颗了，今夜已过，等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再吃。”
一个老奴在房中伺候着，这小主咳了一夜未见好转，马上又要车马劳顿，而且从此北上就要过江了。要么直接走水路入长江过汉水直接到樊城，路上虽然免不得受些风浪，但这水路是最快的。第二种走法要么渡过长江去江陵，然后再去襄阳过汉水受二次渡河之苦。
岭南王选了第一种，他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城，长江一路顺流而下还算轻松，但是当船队来到乌林码头附近，咳嗽的小主几乎没了呼吸，岭南王还是迫不得已命令船夫在码头靠岸。
“何亭长可在？何亭长可在？”
何驰昨晚晚睡了，但是一早醒来便是精神抖擞，刘国勋和刘飞又赶来请教，三个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意犹未尽。这时突然有人来寻，而且声音还这么熟悉。
“岭南王殿下为何来此？”
“有事！有急事！有个孩子吃不住了，借你这里稍稍停脚，可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何驰的眼睛往门外一看，一个八人抬着竹担架上躺着一个浑身裹着被子的人。
“思宁，快带他们去我的房间！把火烧上！”
何驰看到了那人的寿限17（17），何驰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关注过别人的寿限了，也许是在这里的亭长生活过于安逸，导致了他的心态放松。这段时间他用系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晚上在望楼上扫一眼，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潜伏罢了。
“岭南王请留步！敢问这位小主生日是几月？”
“说来也奇，她的生日正是一月一。”
“此症状怕是活不过今年。”
岭南王见何驰这般说，瞬间来了希望，一把将何驰双手抓住，重重的说。
“余福兄弟，你若能救她，岭南王府里任意之物，你想取便可取之！”
“岭南王别急，这小主是何症状？”
“气短、喜咳，痰倒是不多，手脚冰凉，面无血色，食欲不振。”
“年纪轻轻就是这般！”
何驰有点惊讶，这症状怎么都凑一个年轻人身上，十七岁的年纪照理说不应该啊，看起来像是低血糖、低血压，但跟着岭南王混总不至于吃不饱吧。
“余福兄弟不瞒你说，我都是靠琅琊药阁的药替她续着命，本来还能稳定些，去年开始就不断恶化，到了今年哎……”
今年你不是北伐造反了吗？何驰看着懊恼的岭南王，这个十七岁小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亲族，看岭南王都着急的气短了。
“我这是暖阁，你先让她在里面缓一缓。”
随着思宁手中的柴草点燃，土炕的温度上升，整个室内的寒意被驱散了。岭南王的仆从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城门口又进来一个老奴，后面还跟着五个山越装扮的山越民。
“不瞒余福兄弟，山越大王还困在牢中这是我的责任，山越部族不能一日无王。我此次北上就是带着山越这五个部落长老上京请罪，恳请天子网开一面放过山越大王，山越部族今后宣誓效忠永不背叛。”
皇家的决策何驰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挥了挥手让刘季放那些山越人进来。
“这位是季伯，是里面姑娘的贴身仆从。季伯，这位就是何亭长。”
季伯拱手对着何驰一拜道。
“久仰大名。”
何驰一愣，随后指着屋里问。
“姑娘？谁家的姑娘？”
岭南王低头不语，季伯也摸着胡子闭口不言，看样子这姑娘的身份他们不便说也不想说。还好这时提醒了何驰，要不然等何驰进去再说，他铁定要吃一惊。
“思宁！随我一起进屋看看。”
既然是姑娘，那何驰也要带个姑娘才行，不然两个人共处一室如何避嫌。一步踏进屋内，何驰感觉思宁有些用力过猛了，这是一下子烧了多少柴，屋里的温度都升到了二十以上，要是这窗户的保暖效果再好一些，也许就能奔着三十度去了。
“小女子见过……咳咳……”
“不能说话就别说话。”
这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子哪还有半分人样，整个人脸颊深陷、披头散发、手脚冰凉、目中无神、呼吸急促、吐字无力。简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且就这体重莫说吃药，就算吃仙丹怕也没得救。
“你点头摇头就可以了，我问你，可是肺痨？”
女孩摇了摇头。
“只是呼吸短？”
女孩点了点头。
何驰拿定主意，将嘴巴凑到思宁耳朵边细细吩咐两句，然后就转过头让思宁照章办理。
“姑娘，得罪了。”
思宁将这姑娘放平，然后嘴对嘴，她的手放在女孩胸口，女孩吸气她就吹气，如此反复十几次，女孩的呼吸已然顺畅了不少。看到这样的反馈，何驰心中有了主意，这女孩八成没什么大病，只是低血压、低血糖的典型症状，加上后续厌食起了连锁反应加上营养不良才成了这样。
“余福兄弟，如何？”
“可吊住她的命，但能不能活看她造化。从现在起，这屋子二十步之内不准有丝毫火光！刘木匠替我去找两根三尺长的竹子，把中间竹节凿穿做成竹管。季伯我给你一罐炒米，这米入口即化，你一粒粒将这米喂入你家小姐口中让她含着就行。”
何驰说完伸手招了三个岭南王侍从往仓库去了，仓库里存放着一张古怪的长条板凳，这是何驰造的第一台手摇直流发电机，造起来并不困难。两块用磁铁是用水车转动带动磨盘运作的时候用磁石顺方向磨铁磁化出来的，中间的铜线圈和铜条也是最初的试验品，再加上一个手摇柄就能转出直流电来，当然你无法期待它的工作效率，因为它的电力大小取决于人力。
安置好手摇发电机，准备好一盆水，准备好两根竹管，铜片入水之后开始摇把手发电，电解水之后正极出氧气通到床头，负极出氢气排出室外。何驰本想把氢气收集起来，但现在正在救人，他就不想着占这便宜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负责摇手柄的侍卫换了五个，盆中水添了三回，直到黄昏床上的女子发出沉睡的鼻息声，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一罐炒米吃掉了大半，小姐一点没吐是季伯没想到的。他对着何驰千恩万谢，何驰一直在屋外忙着扇风在竹管口扇风，毕竟这氢气遇火就着，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屋子点了。
刘国勋看着何驰一阵忙活，又看到个奇怪的机器被挪进屋内好奇心又动了起来。在窗前像痴汉一样盯着那机器，还用眉笔将那机器简略的图形画了下来。
屋中小主已经安睡，大家终于可以休息片刻，老季守在床边，一个岭南王侍卫接手了摇手柄的工作，继续往床头输送氧气。
何驰招呼大家往食堂里去吃面后，又把岭南王叫住问了问情况。岭南王说起初是走路不稳头昏眼花，跟着开始厌食，一段时间后就是忽冷忽热，后来就有医生给开驱湿抗风寒的药，但是越吃越差，后来改用琅琊药阁的药才稍稍稳住病情。
何驰对这个病弱女孩生出了无数遐想，该不会真是岭南王的亲族才如此上心吧，那琅琊医阁给皇家专供的药也给她服用，这是得多么重视才能做到！
“我见她的病实在拖不得了，便想借着这次北上带她去京城寻琅琊医阁的大夫诊治，可谁料到这一路舟车劳顿，她病情越来越重。”
何驰大致有了判断医生大概率是误诊，手脚冰凉的症状也有可能是经期不调导致的，甚至还可能是因为厌食导致的供血不足。
“我也不问这姑娘是何方神圣，我也只能吊着她的命，希望你们北上之后找个大夫妥善诊治。”
“多谢余福兄弟！本王他日必当登门拜谢！”
“登门倒不必了，王爷在岭南是不是看到有甘蔗。”
“有！岭南田间地头都有，余福兄弟要它有何用？”
何驰双手交错在胸前眉头紧锁，这天机大帝真不愧是挖坑大王，田间地头的甘蔗是何等的资源，但凡教给子孙后代一个熬糖之法，那营养学不就来了嘛。
“我船上还带了些，就是路上啃着消遣，不是什么珍贵的食物。”
岭南王将“甘蔗”取出的一刹那，何驰的幻想破灭了，这干柴一般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传说中熬糖用的甘蔗。而且甜味也是一般，看来引进是引进了就是没有育种和栽培。想要大面积种植甘蔗，需要足够的肥料还有合适的温度，这肥料就是一个大难题，也难怪岭南野生的甘蔗正成这样。
“肥料！对啊！有肥料！”
何驰想起了正在挖泥的船，甘蔗喜水喜肥，正好在近水处栽种，肥也是现成水中取的！
“王爷！我不要其他谢礼，明年春天你给我送甘蔗苗来，越多越好！这些甘蔗我先收下了，就当利息如何？”
七根枯瘦的甘蔗，熬了小半锅糖水，何驰又小心翼翼的熬了半个时辰，最终结晶出那三两褐色细糖晶。
午饭都没吃的他捧小心翼翼的用汤勺将这些糖晶装入一个陶罐，作为私心他留下一些粗糙颗粒装入了另一个罐子中。精糖送去了季伯那里，粗糖留下来给爆米花增加糖味。说到爆米花那机器已经开启了九九六加班模式，自从知道这玩意可以爆熟白米后，许多书生便自带白米来，何驰也不抵触他们这么做，现在也没有个压力表，那爆米花机的开爆时机全凭感觉和经验，他可以用几十斤白米养出个熟练工来，读书人还得了利益，两厢情愿何乐而不为呢。
“何工！”
刘国勋对何驰换了一种称呼，他看着何驰从锅中捞出糖粒，眼神中尽是崇拜。
“你是想要那个直流发电机的图纸吧。”
“那机器嗜水吐气，这气还能活人，只怕琅琊医阁也不曾有这种机关。”
“吐出来的气体分两种，送往床头的那一边可以供人吐纳，也可以给火炉助燃，我就是靠着收集它化了钨金。另一头送往屋外的气体极易燃烧，不过收集起来也有大用，可载人上天哦。”
“何工莫开玩笑。”
刘国勋虽然对何驰的工造技艺万分崇拜，但这载人上天可就突破理解极限了。
“你不信？”
“不敢全信。”
灵活的刘国勋没有把话说死，看着何驰十分自信的表情，他就算要信也要见识一番才成。
“你去我的仓库里取一个像皮袋子的东西，应该就挂在梁上。一共有三个，是我之前用来取氧气的，你随便取一个便是，再把渔网和草绳一起拿出来。”
刘国勋不敢耽搁，他和刘飞快速去了仓库取出何驰所需的东西。等一切就绪，何驰把刘协也叫到了实验地点。
“主上有何吩咐？”
“让你享受一下腾云驾雾的感觉。”
何驰坏笑着拉过牛皮袋上一个进气口插入了正在放气的竹管，趁着充气时的空档，何驰有把渔网罩住了这个展开后两人合抱大小的袋子，然后将渔网口一收用草绳绑紧，再牵出两条绳子来做成背包条，让刘协背上之后再往刘协的腰间绑了一道。
何驰有三个气球，这一个虽然不能让刘协升空，但足够让他对抗重力，脚尖一点便能飞过城墙的轻功不久大家就能见证了。
刘协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他只觉背后那个气球越来越大，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气球居然从地上飘了起来。何驰封了进气口，轻轻一推气球，只见那气球带着刘协横飘过去，刘协的脚尖轻轻一点地，就跳了三尺高。
氢气球的充气不完全，毕竟没有什么气压设备，这种自然的充气能让这个球飘起来已经是极限了。
“啊！飞起来了！”
刘协被风一吹，差点顺风飘走，何驰一脚踩住地上的绳头，这才把他拉了回来。
“何工！还有两个皮囊，都充上气的话岂不是。”
刘国勋开窍了，这皮囊充过气之后便好像有几十斤巨力将人拉离地面，如果渔网中有三个气球的话，说不定能将一个体重略轻的成年人送上天去。
从气球上卸下意犹未尽的刘协，何驰又让二刘见识了一下氢气遇火时的样子，那铁匠炉中幽幽碳火被气这么一吹，顿时蹿出三丈青炎，火势猛烈差点引燃旁边棚屋上的茅草。岭南王和一行随从也看傻了，这小小的卫城中皆是他们未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