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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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伴随着新的灯泡就位，卫城的灯塔如期运转，看了看手中还剩下的最后两条，何驰不免为之后钨的提炼直皱眉。倾尽财力才烧出来的钨丝剩下最后两根，只可惜郝侩是个傻大儿卧室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宝贝，否则光靠掏窗户何驰还能再将研发工作再向前推一个档次。
“何亭长！何亭长可在？”
何驰光在望楼上发呆了，突然听到城外有人叫门，刘季不含糊光着膀子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提着长枪就上了城墙借着那灯塔的光望向南门外。
“来者何人？”
“在下刘国勋！”
何驰一听这名字，脸上乐开了花，这不是制作拐子椅的刘木匠吗？看他身后跟着的骑马的少年，难不成就是他带的徒弟刘飞？！
“快开门让他们进来！真是想啥来啥！”
何驰急忙从望楼上爬下，思宁也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姐弟两人相见只是轻轻点头，并无更多话语。
刘国勋一进卫城见到何驰直接开门见山，思宁根本来不及打断，这就导致了一个极度尴尬的局面。
“刘季关好城门就回去睡觉吧，思宁去把茶泡了。”
灯塔之光照亮着卫城，露天食堂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都已经这个天气了，有些读书人还是不愿意放弃这宝贵的光源，蹭灯读书最后卷着铺盖睡在灶堂边，媚娘和吕倩都心疼这些读书人，留着一炉火供他们取暖。
何驰与思宁聊天，经常是何驰把话聊死，今天刘国勋进城自报身份，在思宁眼中就是把和平解决的希望封杀了。趁着何驰去拿炒米的时候，思宁急忙进了一个空的炕屋与刘将军透了底。
“竟然还发生过这种事，倒是我心急了些。”
“公子傲上不辱下、面硬心软，你们多磨几天必有收获，切不可逼得太紧了。”
思宁与刘国勋交代过，又向刘飞打了个眼色才离开小屋，出门的时候急切了些差点与何驰撞个满怀。
“少爷刘将军是天策军中副将，你一定要慎言。”
“得罪我的是你、陈术和皇帝，和刘国勋又有什么关系。”
何驰也不推开思宁，向左跨了一步绕过她，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态扭着腰进了屋。
屋外已经是深秋寒气随北风而来阵阵刺骨，刘国勋和刘飞过了江在曹纤庄上住了一晚，当他们听到乌林起了一座明光塔每天晚上便普照四方，两人在襄阳便坐不住了，连夜策马南下，过了华容道便看见这刺眼的光亮。
“这是我今天刚做的炒米，尝尝看。”
何驰把炒米罐子放在两人面前，打开罐子便见雪白的米粒，刘国勋善于接受新鲜事物，便拿起一粒尝了尝，这米粒一入口他就是一惊。连忙借窗外射入的光仔细看这饱满的米粒，企图找出它的玄妙之处。
“这米已经熟了，而且是干的。它可以这样一粒粒的吃，也可以泡在水里等它化成糊糊。”
“入口即化，可以速食，可当军粮。”
刘国勋不愧是天策神机营的偏将，眼界就是比陈术高一头，他立刻想到了这种食物的军事用途。如果是短期奔袭作战，这种不需要锅灶的粮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我也不卖关子，刘将军既然是为了挖泥船来的，我就给你吐个实话。那东西本不是用来挖泥的，只是牛皮缝制的管道撑不起湿沙的重量也经不起沙砾的磨损，所以才去挖泥。这河底稀泥连汤带水比沙好弄多了，挖出来直接撒在田里就是肥料，所以就先这么用着。”
“何亭长可有想过挖沙的办法。”
“想过又如何，要真用铁打造一条经得起砂砾折腾的铁管道普通的船也吃不消，加大了船身还要控制稳定性往上追加成本就本末倒置了，只能等将来找到了合适的材料再做打算。”
“没想到何亭长在这方面的造诣如此之高，若你有心我这就向天子举荐来神机营中任职。如何？”
“我和天子八字不合，还是离远些大家各自安稳。”
何驰苦笑三声，将罐子推动刘飞面前，催促着赶夜路来的大家多吃些夜宵充饥。半盏茶不到的时间，思宁将三杯茶端了进来，刘国勋只觉屋里暖和，回首去摸了摸那床榻发现这上面居然烫手。
“床下有烟道，这一列房子的床下都通着烟道，北墙根有一个灶，只要烧上柴火这几床卧榻一夜都是这个温度。”
“着实惊人！”
刘国勋两眼放光，何驰却不紧不慢的将衣兜里的五块坞矿石掏了出来。
“既然你们想学，我也不吝啬。多的我也不问，我就问神机营里是否能煅钨金。”
刘飞耐不住终于开口了，这算是何驰第一次听到他说话。
“你莫非要铸剑？”
“何亭长为什么要煅钨金，若是一副盔甲一柄刀剑，营中自有现成的可供你挑选，这我刘国勋便能做主。”
两个姓刘的思维还真是联动了，一说到钨金便是盔甲刀剑，诚然在很多人的意识中钨金就是与武器挂钩的，是古代锻造界能找到的最优质的金属。
“我要煅出这样的钨条，其实钨矿并不稀有，只是难以熔炼，我之前烧了一炉几乎烧光了全部身家，才勉勉强强弄出几条来。”
“这钨条有何用？”
刘国勋实在疑惑。
“你们看到的灯便是以它为芯做出来的。不过我先提醒你们，那灯能亮是因为有雷电之力在其中游走，绝对不要用手去碰那两根铜片触之即死！”
刘国勋一个激灵，看来真的不虚此行，虽然一路上车马劳顿，但是现在他很是激动困意也被压制了下去。
随着卫城里的人逐渐增多，何驰已经开始考虑在连接发电线圈的铜条附近增设安全装置了，以前是没人会对这不熟悉的东西感兴趣，现在是来了感兴趣的人，到时候难免乱摸乱碰，在没有变压器的现在能用水流控制电力输出已经是极限了，到时候真电死个把人，说不定皇帝一道圣旨就把这望楼当成邪魔外道给推平了。
“你们能用钨金锻刀剑，那一定是有办法的，我所求不多先给我做点这种粗细的钨丝来，钨丝的具体配方我给你抄一份，能让我这灯塔维持不灭，我就把挖泥船的图纸画给你们。若还想知道更多，你们便尽所能替我打造些东西来，神机营的墨家工坊都成传说了，想必绝非浪得虚名吧。”
何驰左顾右盼，目光从思宁身上转移到刘国勋身上又落到了刘飞身上，最后还是刘国勋点头答应了下来。能和一个做出信号弹的神机营达成战略合作，何驰的困意也消失了大半，本来还在钨金发愁，现在他心情大好，连夜拿着制作灯泡的工具给两人做起了示范。
一个竹管注射器活塞用湿棉花垫着纸片作成了密封状态，将一截羊肠套在未封口的玻璃灯泡顶部，抽出灯泡内的一管空气后捏住羊肠，用烧红的铁钳在羊肠底部结口，随着“刺刺”声响起，一个不怎么真空但是能点亮的玻璃钨丝灯泡就完成了。
“这还只是收尾工作，改天我教你们之前的工序。特别是这玻璃，做的时候可要非常小心才行。”
之前这些工作都是何驰一人默默完成的，吹玻璃的铁管也费了好大劲才让铁匠做出来不足两尺长的一截直径还偏大，吹玻璃的时候不小心操作可能烫到嘴唇。思宁虽然知道何驰会扎在铁匠炉前很久，但从不知道这些细节。现在看来三个人操作起来都需要屏气凝神，更不用说一个人动手时有多麻烦。
“少爷去睡吧。”
思宁看着天色已深，忍不住催促了一下，三人终于也是褪去了刚才的兴奋，现在一个个都有点睡意涌上心头。终于一个个各回各屋，整个卫城之中又重归宁静，只有有点闪烁的灯塔之光持续的照亮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