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心拒父陈贵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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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生堂，王月英正帮喜掌柜打理药材。
陈贵从外面闷闷不乐地回来。
王月英笑迎道：“相公你回来了！怎么……气消了吗？”
陈贵狠狠地道：“那老不死的还没走吗？”
王月英意外道：“相公你怎么……”
陈贵道：“没走是吧？好！他们不走！我走！”说罢愤然欲出。
王月英拉住道：“相公！你又要上哪儿去啊？”
陈贵道：“你们谁要是再逼我，我在这家里也待不下去了！要我还是要那老不死的，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愤然出门。
王月英道：“哎——相公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山洞内，碧青匆忙进洞，焦急万分道：“遭啦！沈大哥，那绛珠仙草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把那片林子翻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它……”
沈千道：“啊？莫非那仙草它长了腿，自己能跑啊？”
“真是怪了……”碧青急哭道：“再过两天，要是没有仙草，你的魂魄就要回归地府，那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难道老天真要让你就此绝世吗？”
沈千笑道：“青姑娘……你别难过！想是我气数已尽！该有此果！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再管我了！还是全心全意地去救你姐姐吧！”
碧青道：“不！我一定不会放弃的！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把那株仙草找回来，好让你起死回生！沈大哥你等我！”
沈千道：“哎！青姑娘……”
沈千无奈地看着碧青远去……
大生堂卧房，陈伯仁和卢氏收拾着行李。
王月英在一旁歉疚地看着……
陈伯仁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们都太天真了……他对我是不可能有亲情的……”
王月英道：“对不起啊，伯父……我家相公他就是那么固执……我拿他也没办法……”
卢氏道：“王姑娘你别这么说！这也不怪你的……”
王月英道：“那你们收拾好行李就出来，我雇辆马车送你们回去吧！”
梦蛟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来，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陈伯仁夫妇……
许梦蛟道：“陈老伯、陈大娘，你们真打算就这么离开吗？”
陈伯仁道：“梦蛟，你是个好孩子！我很感激这些天你对我们夫妇的照顾！可我这家务事实在不是你能帮我们解决的……”
卢氏道：“是啊！就让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对谁都好啊！”
许梦蛟道：“不……您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说过要到府衙去替你们喊冤的！我现在就动笔写状子！相信衙门一定会还二老一个公道！”
梦蛟坐到桌上，备好纸笔，提笔欲写……
陈伯仁捉住笔头道：“孩子！算了吧！你又何苦为了我们而得罪亲友呢！”
许梦蛟拉开陈伯仁道：“陈大伯你别管！我记得您说过，那陈老板当初还偷运过府上的财产。就算您不是他生父，也该给你们一些赔偿的，是不是？你们只管在这儿住着，待我写好状子就送到衙门去！请知府大人为您二老做主！”
卢氏与陈伯仁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碧青来到雷峰塔下，施法将声波传入地下，和白珍娘对话：“姐姐！你知道那株仙草到底丢到哪儿去了吗？沈大哥的性命可就全指望着它了！”
白珍娘一掐算，失望地道：“哎……看来沈大哥这次……真是气数已尽了……”
碧青惊道：“姐姐你也无法推算出那仙草的下落吗？”
白珍娘道：“我想，那仙草八成已具有灵性，有了自己的意识，才会从你身上逃出去了……那样的话，咱们根本就没法找到它……”
碧青一怔道：“那就是说……沈大哥还是要魂归地府了？”
白珍娘道：“小青，你不要难过……姐姐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碧青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大生堂，陈贵正在查看药材。
两衙役上门问道：“请问陈老板在吗？”
陈贵道：“哟！两位官差大爷，造访舍下，有何贵干？”
衙役递给陈贵一张传票道：“陈老板，知府大人有请！麻烦您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
陈贵道：“哦？大人找我有何贵干？”
衙役道：“有位自称是你亲爹的陈老伯，状告你二十年前偷运他家财产，又不赡养生父。大人叫我请您过去看看……”
陈贵惊愕道：“啊？”
陈贵顿时傻了眼，扔下手中的药材，随两衙役出门……
许梦蛟从内走出，狡黠地一笑。
山洞中，碧青守在沈千的尸体旁，良久没说半句话……
沈千的魂魄闷闷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千道：“青姑娘……你……”
碧青勉强笑道：“沈大哥，只剩一天时间了……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沈千道：“我……我就想再回大生堂去看看……跟我弟弟阿喜，还有月英、喜掌柜他们告个别……”
碧青笑着点点头道：“嗯！可是他们看不到你的魂魄……你若要告别，只能进入他们的梦里……”
沈千有点感伤地道：“能入梦也好啊！省得让他们看到我难过……”
碧青终于忍不住，投入沈千怀抱，放声大哭起来道：“沈大哥！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初就该早点跟你坦白身份的……可我没那么做，都是我害了你……”
沈千强忍住心中苦悲，含笑看着碧青道：“不……别这么说，青姑娘！你不要难过，其实生与死不过一线之隔，谁说做鬼就没有好处呢？你我像现在这样，反倒比二十年前更为亲近了……二十年的梦想如今实现了——虽说只有短短的七天，但我心愿已了，也算是了无牵挂……”
碧青道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千：“沈大哥……”
沈千依然含笑看着碧青，表现得很淡定。
陈贵与周士杰并坐府衙叙谈。
周士杰道：“陈老板，按说这是你的家务事，本官本没有资格过问……可如今他们一纸诉状告上来了，那本官就不得不管了！”
陈贵道：“大人……您也认为这是我的错吗？”
周士杰苦笑道：“哎！这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谁是谁非，你叫本官一句话如何说得清楚呢？”
陈贵道：“大人您不必为难……该怎么处罚我都愿意领受！只是要让他进我家的门，却是不能！”
周士杰道：“哎！这你不是更让本官为难了吗？既然立了案，总得有个处理结果啊！依本官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家里多两个人吃饭而已！只当是收留一对落难的乞丐，做做善事好了！何必要闹这么僵呢？”
陈贵一愣，思量着……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想着梦蛟说过的话：“我多想找到我父亲，痛痛快快地喊他一声爹啊！可是二十年了，他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您好歹还能有个可以叫爹的老人……比起我不是强多了？”
想到这儿，陈贵感慨道：“哎……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父亲？要是我娘还在的话，她会不会让我收留这样的爹呢？”
“会的！”陈贵惊回头，看到沈千正站在他面前。
陈贵道：“沈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千道：“我来好多天了，一直都没看到你……现在我就要走了，是特意来向你告别的！”
陈贵道：“惊告别？你要回镇江去吗？”
沈千但笑不语。
陈贵道：“陈伯仁来投奔我，你都知道了吗？”
沈千点点头道：“兄弟，听为兄一句：接受他吧！”
陈贵道：“沈大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沈千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陈贵道：“可我每次一想到咱们去世的母亲，就不由地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你爹也不会那么早逝……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沈千道：“我当然恨过他，但那早已成为过往云烟……陈伯仁是你父亲，无论何时，你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仇恨永远没有办法化解仇恨，只有宽容！只有宽容才是化解仇恨的唯一办法！”
陈贵道：“宽容？可是那些已经有过的记忆，却没有办法抹掉……”
沈千道：“有些事实既然已经无法再改变，何不就坦然接受呢？就算是个陌生人，出于道德的考虑，你也不能弃之不顾——更何况他还是你的生父！他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出于伦理的考虑，你也应该接受他啊！”
陈贵道：“可我真的很难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沈千道：“那就给他们一点养老之资，让他们回乡安度晚年吧！”
沈千说着，从身上取出那半块玉佩，递给陈贵道：“还记得这个吗？”
陈贵惊讶点点头，拿在手中……
沈千道：“你可知母亲当初为何要留给我们这个？”
陈贵迟疑着，又从自己身上取出另外半块——两个半块被陈贵合到一起……
沈千笑道：“这样才是完满！为兄向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算是在我临走前，你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吧……”
沈千说罢，消失不见。
陈贵喊着“沈大哥”从梦中惊醒，忽见手里捏着那两个半块玉佩，惊愕不已……
第二天一早，陈贵惊闻噩耗道：“什么？沈大哥死了？”
碧青闷闷地站在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碧青道：“我拼了命地想救他还阳。可是时限已到，他的魂魄已经被拘回地府了……他的尸体现在就留在城外的树林子里。”
陈贵只觉鼻子一阵发酸，禁不住抽噎起来，哭喊道：“沈大哥……”
沈千的声音道：“这样才是完满！为兄向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算是在我临走前，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陈贵道：“从身上取出两个半块玉佩”难怪他在梦里会跟我说他要走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
碧青道：“是啊……那正是沈大哥临走前托梦给你……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快让他入土为安吧……”
陈贵含悲忍痛，微微点了点头。
王月英陪着陈伯仁、卢氏出来。
王月英道：“相公，陈老伯他已经去衙门送了解状，要准备回镇江去了……”
陈贵一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垂泪……
陈伯仁道：“陈老板，这些日子打扰了……临走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当年你娘早在见过我之前就已经怀孕了，沈千他爹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陈贵一惊，回头惊讶地看着陈伯仁……
卢氏道：“是啊！是我想为陈家留条根脉，才让老爷将你认作儿子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回去——”
陈伯仁偕同卢氏走到门口。
陈贵突然转过身，大喊一声！
陈贵大喊道：“爹！二娘！你们都留下吧！”
陈伯仁与卢氏收住脚步，猛回头，惊奇地看着陈贵。
陈贵道：“是孩儿不孝……让你们二老受委屈了！从今以后，你们就在这里颐养天年，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陈贵说着，上前几步，跪倒在陈伯仁脚下，深深地叩头下去……
陈伯仁与卢氏喜出望外，喜极而泣，急忙俯身扶起陈贵道：“好！好！我儿快快起来……是爹不好！是爹没能尽到抚养你的责任……从今以后，爹一定好好补偿你！”
王月英、碧青、喜掌柜、梦蛟、碧莲均在一旁感动地看着，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