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违师训复燃仇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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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大生堂，梦蛟和碧莲秉烛夜谈。
许梦蛟道：“这次到金山寺走了一趟，我才明白我娘有多不容易……以前竟是我错怪她老人家了……”
李碧莲道：“蛟哥哥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打算呢？”
许梦蛟道：“这次回家之后，我就到雷峰塔去祭拜她老人家……说来可笑！我自幼就一直跟着乳娘和姑母在那里祭拜白娘娘，还听乳娘给我讲白娘娘的故事……却从来没想到那白娘娘竟是我亲娘！”
李碧莲道：“是啊……要是你们一家人能早点团聚，那该多好啊！”
许梦蛟激动地道：“碧莲……”
梦蛟拉起碧莲的手，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
碧莲一把缩回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郊外树林，白鹤童子与碧青从两头走到一起……
碧青冷笑道：“哟！还挺守时的嘛！”
“哼！少废话！”白鹤童子从身上取出绛珠草冷笑道：“仙草在此！怎么样？你现在就给我乖乖地现形吧！”
碧青道：“那不行！我要先用仙草救活沈大哥之后才能跟你走……”
白鹤童子道：“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碧青道：“不救活沈大哥，我怎么知道你这仙草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鹤童子道：“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说过，不想伤及无辜的！”
碧青道：“那好啊！那就先把仙草给我再说！”说着趁其不备，一把抢过仙草，装在身上。
白鹤童子道：“嗨！你这小青蛇！竟敢反悔食言！”
白鹤童子与碧青打斗，争夺仙草……
混战中，绛珠仙草从碧青身上奔出来……
绛珠仙草逃到一边，摇身化作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笑看着两人，心道：“哼！两个傻帽！以为本仙子会乖乖地等着你们来吃我吗？”
白鹤童子与碧青均未察觉，依然激烈地打斗着……
绛珠仙子心道：“终于溜出来了！这下本仙子可以在这美好的人世间好好地走一走，看一看，玩一玩了！”
绛珠仙子瞥一眼正在激斗的白鹤童子和碧青，暗笑着化作一束红光消失在天际。
碧青与白鹤童子苦斗着，已经招架不住，跌倒在地……
碧青不甘心地道：“不……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还要救我姐姐……不能就这么死去！”
碧青支撑不住，化作一条小青蛇。
白鹤童子化作白鹤，朝着小青蛇啄去……
当空划下一道金光，白鹤的脖子被套住，不断地往上拉……
白鹤童子的声音：“师父……师父饶命啊！师父……”
南极仙翁站在云端，正用一根金丝绳拉着白鹤道：“你这孽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鹤童子的声音道：“弟子知错了……师父饶命啊！师父……”
白鹤被驯服，南极仙翁架在白鹤背上，停留在空中……
小青蛇在地上蠕动着……
南极仙翁无奈地看着它摇头叹息道：“哎！你这小青蛇，一点都沉不住气！这么早就闯下山来，险些丢了性命！”
南极仙翁对着小青蛇一挥袖。
小青蛇又还原为碧青。
南极仙翁笑着消失在云端……
碧青幽幽醒转过来，环顾左右，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那大笨鸟哪去了？”碧青突然紧张地道：“哎呀！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快去救沈大哥……”说着起身离开树林。
大生堂，喜掌柜正在整理药材，陈贵踏门进来。
喜掌柜惊喜道：“哟！兄弟你回来啦！”
陈贵笑迎道：“回来啦！总算是把该运的药材都给弄齐了！”
喜掌柜笑道：“你这一走十多天，家里可热闹着呢！”
陈贵道：“哦？是吗？我娘子她人呢？”
王月英从内走出，看到陈贵，惊喜万分道：“哟！相公你可回来了！你这一走，叫为妻好不牵挂！”
陈贵笑道：“我不过走了十来天，你就舍不得我了？听说咱店里最近很热闹，怎么……都发生什么好事啦？”
王月英道：“相公，你还记得青姑娘吗？”
陈贵道：“惊哦？青姑娘？可是当年跟在白娘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王月英道：“对啊！她前阵子来这儿看过咱们，还带着梦蛟一起来的！”
陈贵疑惑道：“梦蛟？”
王月英道：“对啊！就是许大哥跟白娘子的儿子啊！记得当年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一晃眼二十年过去，都已经长成小伙子了！”
陈贵笑道：“是啊！都二十年了，莫非夫人还惦念着那孩子他爹呢？”
王月英嗔怪道：“哎呀！跟你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正经！”
陈贵笑道：“哎！我哪儿不正经了？当年是谁死缠烂打地要跟人家啊？要不是许晋贤剃光了头，随那老和尚去了，我也不会有今日啊！”
王月英感慨地道：“哎！他们夫妻俩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心酸……只苦了那小蛟儿……”
陈贵看月英感伤，转移话题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见见梦蛟那孩子！他在里面吗？我去看看！”
王月英道：“在！在后院的客房里，你去吧！”
陈贵笑着进内……
王月英环顾左右道：“嗳？喜掌柜，这俩天怎么好像都没看到沈大哥，还有青姑娘？他们人呢？”
喜掌柜道：“嗳？倒也是啊！好像自昨个出门后，就再没见他们回来呢！该不会不告而别吧？”
王月英道：“应该不会吧？”
陈贵大发雷霆的声音从内院传出道：“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王月英和喜掌柜同时一惊，面面相觑，急忙奔向内院……
大生堂后院，陈贵手里拎着一把扫帚，指着陈伯仁和卢氏破口大骂！
陈伯仁和卢氏震惊地看着陈贵，有些不可思议……
梦蛟和碧莲也在一边惊讶地看着……
许梦蛟低声对碧莲道：“真没想到……这大生堂的老板就是这二老的儿子……”
陈贵道：“谁让你们住到我家的？快给我滚出去！”
许梦蛟歉疚地道：“陈老板……对不起……这对夫妇是我带来的……因为他们要来苏州投奔儿子，我怕他们一时找不到儿子的下落，这才带他们回来暂住两天……”
陈贵冷笑道：“哼！投奔儿子？他们还能想到来投奔我这个儿子？当初你们不是说宁死都不会再来找我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陈伯仁寒心地道：“我真的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恨我？”
陈贵道：“二十年前，我早在镇江就将你们赶出去了！没想到你们还能找到这儿来……真是阴魂不散！”
卢氏道：“贵儿！你真的不认你亲爹吗？纵然老爷以前有千般不是，但他总是你亲爹啊！没有他，你怎么可能来到这个世上？如今他已年迈，还有几天好活？你就不能尽尽孝心——哪怕是几天也好啊！”
陈贵冷笑道：“尽孝心？你要我对他尽孝心？可他曾经对我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没错！是他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的……但他竟然在我已经长大成人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们有听过这么好笑的故事吗？这世上可有像他这样的父亲？小时候从没抚养过我一天……如今竟来找我为你侍奉天年？没那么便宜的事！”
梦蛟在一旁愤愤不平，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劝导。
许梦蛟道：“陈老板，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们过去，难道不好吗？既然二老都已经找来了，您就不能收容他们安度晚年吗？”
陈贵道：“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不希望有外人来干涉！你不了解……你根本就不了解！一个孤儿从小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漂泊不定的生活，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说着眼睛有些湿润。
许梦蛟道：“陈老板，我了解！”
陈贵道：“你怎么可能了解？”
许梦蛟道：“因为我也是一个孤儿！从我渐省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个跟同龄人不一样的孩子！我爹在我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好歹有个娘亲将我抚养长大……可我不久前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亲娘！我现在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会不明白您的感受？我多想找到我父亲，痛痛快快地喊他一声‘爹’啊！可是二十年了，他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您好歹还能有个可以叫‘爹’的人……比起我不是强多了？”
陈贵略微有点感触，放下拎扫帚的手……
王月英和喜掌柜也在一旁动情地看着……
王月英走上前，轻轻扶住陈贵道：“相公……你先冷静下来……别说这陈老伯是你亲爹……就算他不是，这么一对落难夫妇找到咱们门上，咱也不能不管不问吧？就让他们暂住几天，再做安排吧？”
陈贵狠心扔掉手中的扫帚，气冲冲地奔出门去……
卢氏道：“哎……我看……我们还是别给你们添麻烦了吧……”说着拉过陈伯仁欲走。
喜掌柜拉住道：“嗳！既然来了，那就先安顿一下再做打算了……放心吧！我兄弟他本性不坏。他既然没说什么，暂时就不会再赶你们了！”
王月英道：“是啊！你们权且多住几天再作打算吧！我们也能想办法再劝劝相公……”
陈伯仁感激涕零地跪拜道：“谢谢……谢谢你们对我们夫妻俩的照顾……我不怪他这样对我……当初的确是我没能为他这个儿子做些什么……如今我想补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说着痛哭不止。
卢氏亦哭道：“老爷……您别这么说……也怪我当时小肚鸡肠，不能容人，将他们母子从家里支走……害得您唯一的儿子流浪在外……这是我的错啊！”
陈伯仁道：“夫人你别说了……都是我年轻的时候没能安分守己，一味地寻花问柳……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这都是我的报应啊！”
碧莲和梦蛟上前搀扶起陈伯仁和卢氏……
许梦蛟道：“老人家，你们别伤心了！”
李碧莲道：“我扶你们进屋去休息吧……”
山洞内，沈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石床上……
碧青匆忙闯进洞来，急奔到沈千身边道：“沈大哥……沈大哥你怎么样了？”
沈千的魂魄从尸体中坐起来道：“青姑娘你回来了！”
碧青道：“沈大哥！我终于拿到能救你的仙草了！你马上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沈千喜道：“真的吗？”
碧青欣喜地摸了摸衣服，惊觉仙草丢失！
“啊？怎么回事？仙草呢？仙草怎么不见了？”
沈千道：“是不是放在其它地方了？你再找找看？”
碧青依然翻遍全身，毫无踪影……
碧青道：“我刚才明明是装在身上的，怎么会不见了呢？遭啦！该不会是方才跟那大笨鸟打斗的时候丢在树林里了？不行！我马上就去找回来！沈大哥你等我！”
沈千望着碧青匆匆离去的背影，幸福地笑道：“她真的很在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