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人战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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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台下传来喝彩声，震耳欲聋，江湖儿女总是热血些，看着这些年轻人，似乎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年少轻狂。
清乐城主缓缓起身，清冷的嗓音传来：“今恰逢剑仙生辰，比武助兴，剑仙虽未能至，但诸位若有本事便夺下魁首，我李清平府内任何神兵与秘籍可让诸位各挑选一本，若是不愿也可拜入我门下成为下一任的清乐城主，此言亦是剑仙之意。”
众人闻言眼中露出了狂热之色，先不说前面两个条件，就单单说后面的那个条件就已经让无数人可赴汤蹈火了。
宋怜听到没有什么触动，只是一直在往周围看，想要寻找清乐天的身影，可是很可惜没有找到。但回过神来时，才反应过来，那女子此言似有不一般的意味，按照传闻看，这位城主今年已经快两百寿元了，可依旧明艳美丽，这很不正常。
宋怜知道，天人之下只会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则，哪怕是剑仙也不可能容颜不老，这是天道赋予每一个人的磨损，除非你在极为年轻之时便晋升九境，容颜才会一直停留在那个时间，否则就要需要花费一定的寿元来保持年轻。
清乐城主晋升九境的时间大概也是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却绝对做不到如此年轻，所以此次看似是要为剑仙举办诞辰庆典，实则是清乐城主在寻找传承之人。她已经到了必须冒天大之险去冲击天人共鸣之境的地步了。
就在宋怜思索的时刻，已经有不少人上台了，结果毫不意外全都被打了下来。
台上的三人占据着三个方位，应对着上来挑战的江湖人，每一次只是将其击败让他们没有再战之力，并没有行灭绝之事。
宋怜看了那些被人扶着下台的人，叹气一声，江湖武夫多四五境，六七八境算是极为罕见的，九境剑仙更是凤毛麟角，台上那几人听他们的门派就知道了，哪里会是省油的灯。
终于台下声停，众人眼中露出不甘的看向台上的三人，太强大了，让他们绝望。
姜玥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微笑的看着四周，挥剑回鞘。
陆阡陌长剑斜指地面，一身青衫飘飘，面带微笑的看着江滢，眼中有挑衅之意。
北月厌离神色严肃，长剑插在地上，双手搭在剑柄上。
一时间，台下竟没一人敢言。
陆阡陌直接点名道姓，“武陵山江滢，美玉榜首名，你不上来试试手吗？”
此言一出，台下人震惊，看向了江滢，不敢相信这个美貌倾国倾城的女子竟然就那个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但是却在美玉榜上直接排在首名的人。
江滢神色冷漠，没有吭声，只是转头看了眼宋怜。
宋怜苦笑，他没打算出手，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怎么会就变成这样了。
台上的姜玥也笑道：“怎么？你就知道江滢？她旁边那个探花你可不要忘了。”
陆阡陌将眼神放在了这个比她长得还要俊俏的男子身上笑道：“这么好看的俏郎君，我可不舍得打坏他，还是留给你吧，刚合适。”
说完对宋怜喊道：“诶，你不来试试吗？”
宋怜无奈，倒是一旁的江湖人很激动，美玉榜探花宋怜啊，拿着一场比试可以说是年轻一辈的焦点争夺之战啊，这看头可比刚才那些酒囊饭袋好看多了，于是乎他们开始了起哄。
宋怜本来对于这种起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猜江滢也是，哪知江滢眼中的战意越来越盛。
宋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江滢一跃而上，但却没有拔剑只是看着三人。
三人同时看向江滢，神色严肃，宋怜没有上台，那就意味着，江滢要一人独战三人。
三人神色难看，以他们的傲气何至于欺负人到此等地步，姜玥皱眉问道：“你要一人战我等三人？”
江滢仰头冷淡道：“有何不可？”
陆阡陌脸色难看，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好，好，好，到时候我定要你看看你武陵山与我未央山的差距。”
说完二话不说，抬剑相向。
其他二人此时也不约而同拿起长剑，显然他们也被江滢的态度惹怒了，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一抹凌厉剑气划过，长剑侧脸而过，江滢轻描淡写挥舞剑鞘拍在陆阡陌的身后。
后又有气机转瞬而来，两人两剑，从侧翼攻来。
江滢长剑驻地，罡气溢出，长剑出鞘，扭身剑花一挽，正好躲过了两剑。
北月厌离神情冷淡，长剑立于身前，清气浮现，剑势挥舞，硬生生将其余二人击退。
江滢一边躲闪着两人的攻势，随后看到北月厌离气势闷沉的剑势，一掌拍在了他的长剑之上。
北月厌离非但没有被击飞，反倒以气御剑，长剑在半空旋转，昏黄剑光凌空而出，数道身影从四方袭来。
另外两人也没有停下，演武台上尘烟四起，陆阡陌掌中似有雷霆之力凝聚，风雷一剑挥出，似有无敌威势。
姜玥那边血色剑气弥漫，数道剑影出现在他的四周，只见他长剑微动，剑影闻声而动，刺空而去。
宋怜在台下本来神色还算平静，直到这三人各自使出剑招之时，他终于皱起了眉头。
江滢位于其中压力可知，只见江滢神色微动，紧闭双眼，左手两指并拢，一股异样的波动出现在四周，剑势出，时空滞。
“浮生一刹。”
仅仅一息的停顿，剑光如雨，演武台上看到了无数个江滢的身影，无数道剑光从她的手中挥出，剑气盈满了四周，一道雷霆光束刺破尘烟，一道血色剑气划破天际，一人怔怔站在台上。
但就在下一秒，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尘烟中心望去，一道身影隐隐约约。
三人没有过多的言语，掠身冲入。
江滢收拢五指冷哼道：“破！”
只见尘烟散尽，露出了四道身影。
三人不打算给江滢任何喘息之机，北月厌离扭身一剑，剑锋冷厉，有剑气藏于上，砰的一声巨响，江滢被击退数米，刚一停步，一个青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剑尖轻轻一挑，本该立即皮开肉绽的江滢，却若无其事的扭身一脚揣在了陆阡陌身上，强大的冲击力让陆阡陌倒退数步。
陆阡陌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盯着台下，目光中有凶光流转。
只见宋怜面色冷淡的缓缓放下手指，漓陌剑顺势落在了江滢手上。
双手剑者，江滢也。
刚才正是宋怜出手，利用漓陌剑罡挡住了陆阡陌的一击，以宋怜对江滢的了解，即便是刚才那种险境，那骄傲的姑娘也是不会向他寻求帮助的，她要以三人围攻的险境下砥砺剑道。
只见江滢轻轻握住漓陌，对着宋怜轻轻一笑。
“双手剑，无双剑舞。”
一道剑气龙卷在演武台中心凝聚起来，只见江滢的每一次挥舞，那龙卷风中的剑气便多加一分，那份凌厉也多叠加数倍，如美人轻舞，婀娜舞姿在刚强剑势下却一点不失柔和。
罡气将三人的衣袖吹得呼呼作响，但是三人似乎并不在乎只是等着江滢将剑舞不断完善，等着那凶险无比的一击，他们知道江滢若是接着挥舞下去，他们败北的几率就会多一分，四人的境界相仿，年龄也没差多少，但是他们同样有他们的骄傲。
江滢借他们砥砺武道，他们何尝不是？
陆阡陌轻语：“传说武陵山院主，曾在晋升九境时领悟天道，以凡人之身演绎天地共鸣，此剑舞是应大道而生，有着无匹的威力。”
姜玥冷笑不止，作为天地一剑的传承者，并不害怕任何剑招，他自信清月山剑祖之传承不弱于任何剑道。
北月厌离沉默不语，只是握剑的手放松了一点。
演武台中心的江滢此刻已经将剑舞演绎到了极致，那道龙卷已经变成了漫天的青色罡气，化作数条青色长龙。
位于其中的江滢手持长剑作轻点状：“去。”
数条青色长龙伴着阵阵龙吟一掠而去，肉眼可见的地板碎裂，扬起一些碎石掉落台下。
三人衣衫猎猎作响，却没有后退半步。
三人眼神一凝，竟然同时换了一口气，气机瞬间流转三百里。
仙光流转三百里，可见似有银河落九天，山崩声传来，四人同时口吐鲜血，江滢长剑驻地，喘息两口后，再次挺起腰杆，挥剑而去。
姜玥脸色沉重，金色覆盖手掌，握着江滢的长剑，哪知一道剑气如腾蛇潜入，划破了他的衣衫，闷哼一声。
漓陌剑则是长驱直入，就要刺向姜玥的胸口，似有感应，长剑负于身后，随后松开剑柄，扭身一拳砸在了北月厌离的身上。
陆阡陌眼色凝重，“驭剑决！”
飞舞在空中的漓陌剑尤其灵动，不断分裂出剑影，且每一柄剑上都带着剑气。
姜玥手心蓄力弹开了江滢，咬牙道：“戮剑术！”
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不可置信，如此之多的上乘剑术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楼上的红衣女子不知道是对谁说道：“这个小妮子未来不可限量，这么年轻居然掌握了如此之多的上乘剑术，清月山剑祖的戮剑术，未央山剑宗的驭剑决，武陵山的无双剑舞，还有叶谪仙的浮生一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四周无声，半晌之后只听到一声轻笑。
可即便如此江滢身处的仍是险境，三人缠斗一起，众人明显能感觉到江滢的气息已经开始紊乱，剑势已经不如开始般完美，似有力尽之色，但是眸光依旧明亮。
其余三人的眉宇间的凝重从未消逝，分明是同等境界竟然被她拖延至此。
在不知道多少次勉强挡下攻势后摔倒在的江滢缓缓站起，众人目光中终于只剩下了敬佩。
江滢不理会身体的伤势，只是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握着双剑斜指众人：“最后一剑。”
姜玥眼中有不解，陆阡陌眼中有不甘，北月厌离这个从头到尾从没说过什么话的人，眸光中满是炽热。
江滢深呼吸一口后吐出一口浊气：“人生历今十九秋，不曾挥剑取人头，而今天运时机至，犹如独站十五楼。刚才都是他人之剑，接下来便是己剑。”
“我曾寒夜入溪水，以寒气养剑意。”
“我曾山巅观日出，以天地育剑胚。”
“我曾登高望海潮，海上升明月”
“我曾独步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而今大步从头越，以我精气神，终悟得一剑。”
江滢轻声道:“此剑名，人间色。”
话语轻落，只看到流光四溢，一股凄凉之意袭上众人心头，众人只看到无数利剑悬头，金色流光灵动飘逸，四处游走，其中可以看到有青山浮现，一个个人影出现在空中，演绎着各种各样的剑招，最终化作一朵海棠花，含苞待放。
红衣女子轻声道:“这是她对剑道的演绎，将无数剑招剑术融入中，最终所悟即是人间一剑。”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正是清乐天。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清乐天轻笑道：“这个小妮子很聪明，她知道哪怕她修行再多剑术，如果无法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剑道，她将永远无法问鼎人道巅峰，前人之路太过阔达，反而对她没有太多的好处，唯有自己踏出的路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剑道。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演绎剑术，不然压根用不了多久，挥剑即是术，举手投足便是招。”
“这个江湖，变得有意思了。”
红衣女子一直在观察演武台上的江滢，哪知江滢仍在不断演绎她的剑道，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柳眉微颦，“这一剑已经突破了八境，已经慢慢向剑仙一剑接近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她支撑不到剑招用完。”
清乐天拿起桌上的一枚葡萄放在嘴里，手指轻敲，“不会的，那小妮子聪明的很，这一剑看起来声势庞大，但是对人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只是对人精神上的克制而已，意气之剑，从不以杀人为主。”
清乐天瞥了她一眼道：“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
红衣女子苦笑道：“本来这个小妮子是最合适的，可是她只怕不愿留在这里，而且她的身份你也知道，她未来的成就只怕会很高，我也不愿误了她。”
清乐天笑了笑：“那没事，如果你在接下来的大劫中没有扛下来，就让这清乐城再次恢复以前的自由吧。”
就在此时，演武台中心的江滢不断的演绎着剑招，终于那朵海棠花也含羞待放了。
对面的三人看到这个这一幕，并不是不想阻止，只是他们已经深深的被江滢所演绎的剑道吸引了，竟一时间忘了出手。
万丈剑气冲天而起，众人只觉得仙光一闪，江滢的身影便似乎消逝在了人世间，三人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苍茫天地，万里河山，一柄飞剑将他们的身影悄然击碎，握在手里的剑……
掉了，好像心也碎了。
江滢大口喘着粗气，那朵海棠花已经盛开，那三人呆滞的站在原地，双手麻木，浑身动弹不得。
他们，败了。
而就在此时，众人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冷不丁，一缕黑气，缓慢却又无比精准的打在了江滢的身上，海棠花轰然崩碎。
江滢当即一口鲜血喷出，眼神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