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从一开始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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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斯奔跑的声音在静谧的月夜显得格外突出，他的到来让郑宁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暂时将那些令自己很不愉快甚至反感厌恶的东西清出大脑。郑宁从特里斯手里接过两个水袋，分别倒入少女面前的两个木碗内。
“关于你的能力。我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并且有一定的猜测，我想请你帮我验证这个猜测。”
少女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正一本正经对自己说话的男人，用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大人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郑宁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接着柔声道：
“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在我想要使用这项力量之前，我总得先了解它不是吗？”
面前男子的笑容和语气是那么的自然，感受不到丝毫恶意的少女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在思考了几秒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那么大人您准备怎么测试我的能力？”
在月光的笼罩下，思考并回忆着的郑宁让人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知性的感觉。双手抱胸理清了思绪，指着两只碗说道：
“之前你和我说过，你是在脑中想象麦粒没有泡水之前的样子。才把泡了水的麦粒变成了没有泡水的干燥样子。前后都是麦粒，只不过产生了一部分物理变化。这部分物理变化这就是我想求证的东西。”
物理……变化？那是什么？陌生的词汇让少女显得很是不解，思考无果的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个晦涩难懂的词语，安静等候着面前男人的安排。
“如果你的能力是改变物质先后的物理状态，那么你应该能从这两碗水里分别提炼出白糖和食盐，你先把手放入这碗水里试试看。”
按照郑宁的吩咐，少女将手指伸入了盛满甘蔗汁的碗中。
“现在闭上眼睛，你有看到或者感受到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东西吗？”
老实说，郑宁自己都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用，但不论是他看过的哪一部奇幻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中都有类似的描写桥段。主人公闭上了眼睛，他就能感知到许多他人感知不到的东西，在耐心的等了几秒后，少女口中的回答让郑宁欣喜的点了点头。
“嗯……这种感觉很奇妙。硬要我形容的话就是我能看到碗中的水分层了。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花一样。”
郑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在画了一个多层汉堡包后，指着地面问道
“你的意思是水就和这汉堡包一样，一层一层的？就比如第一层是面包，第二层是肉，第三层是芝士又或者是蔬菜这样？”
虽然不知道汉堡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少女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一种十分抽象的比喻。
“嗯……对，虽然我不知道汉堡包是个什么东西。但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这碗水在我眼里足足被分了十多层。每一层我都应该能单独提取出来。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哪一层？”
甘蔗汁中主要组成物是水，糖的占比应该只有十分之一左右。郑宁没有经过太多思考，自然的说道：
“有一层应该占了全部的十分之一，可以把这一层单独提取出来吗？”
少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要求，没过几秒，木碗中的液体便冒出了许多细小的泡泡，在一阵薄薄的烟雾过后，一块好似冰糖一样的东西缓缓的从碗中浮了起来。
就好像面前的东西不是白糖，而是什么特别贵重的古董碎片一样。郑宁小心翼翼的伸出摊开手掌接过少女递来的糖块。不顾及旁人的劝阻，用力掰下一小块送入嘴里，一股纯粹的甜很快在郑宁的口腔里扩散开来。
“您真是不一般，大人。您就真的不担心我的这份力量来自于恶魔吗？”
回味完嘴里的甜味，郑宁眯起眼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一直在说力量来自恶魔。这样说你亲眼见过恶魔长的什么样子吗？”
听完这话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般的笑容，在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现在的我说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每个人从小就听教会讲过，女巫受到了恶魔的蛊惑成了堕落者。我想这之中既包括我的父亲，也包括您，大人。”
少女说的事情在亚恩的记忆里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但对现在的郑宁来说却并没有那么重要，轻蔑的撇起了嘴角，郑宁缓缓说道：
“有一个理念我想你应该要知道。如果你想证明一样东西存在，那么你就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的确确存在，如果有一个人质疑了你的观点，那么这个东西的存在就存疑。”
郑宁无比认真的目光对上了少女微微有些闪躲的眼神，一字一句的开口念道：
“但现在我只看见了你能操控并使用这股力量。我并没有看见你们口中的恶魔。那么恶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我来说也就是不存在的。”
听完这话的少女显得很是惊讶，在诧异的盯着郑宁一两秒后用求证的语气问道：
“大人您相信我没有见过恶魔？也相信我没有向恶魔献出贞洁吗？”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相信。”
在得到了认可后，少女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好似内心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般。没过多久，她的眼角已淌出了丝丝清泪，涓涓细流很快就成了决堤洪水，而诉说声和哭声在月下更加清晰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他们都在那一刻跑的远远的，明明从一开始我就在他们身边，我一直都在。我说我没有见过魔鬼，我从来就没有。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
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少女擦了擦哭花了的面庞，郑宁按住少女的肩膀柔声说道：
“不了解和害怕是原罪。人在思考问题的同时往往会夹杂不少主管因素。在主观因素的影响下，他们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被安抚的少女渐渐停下了哭泣，在轻轻点了点头后接着问道：
“所以……所以你才会相信我没有见过魔鬼？”
用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后，郑宁缓缓起身端来另一碗盐水，认可的说道：
“不，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这和魔鬼有什么关系。比起魔鬼，我更觉的这是独属于你的力量。”
眼角的余光撇了撇端来的盐水，少女在朝郑宁真诚的笑了一下后平静的说道：
“我感谢大人您能在我最后的时间愿意听我辩解并相信我。但请您不必在宽慰我了，明天我就要被送去教会判决了不是吗？”
在少女难以置信的神色中，郑宁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比起把你交给教会，我觉得让你留在我身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我决定让你参与提纯糖和盐的工作。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绝对比二十五枚金币要值钱。”
二十五枚金币，就是抓获女巫交给教会能拿到的巨额财富。足够一个人吃吃喝喝半辈子尚有富余。听完这话特里斯和周围的几名卫兵面面相觑，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劝说道：
“大人，虽然她的确有能力帮助我们制造糖和盐。但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如果她的存在被教会发现，这个村子可挡不住教会的兵刃。”
朝特里斯摆了摆手，郑宁解释这说：
“当然不是在这里，我也不想她的存在被太多人知道。过几天我会想办法在安特城里帮她置办一间屋子先住下，先给她弄一个假身份，等我们建镇了后在把她接回来。”
特里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少女，接着缓缓点了点头不在言语。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么我们继续实验吧。看看你能不能从这碗盐水中提取出我想要的东西。”
少女用行动回答了郑宁的问题，在将手指伸入盐水中感知了几秒后问道：
“这次您需要什么？”
摸了摸下巴，郑宁在思考了一下氯化钠的物理特性后说道：
“我要那层占总数三分之一的东西，把它带出来给我。”
就和刚刚一样，一块雪白的盐巴慢慢浮出了水面被交到了郑宁手中。手中的盐巴是如此的雪白，郑宁甚至都能从上面看见被反射的月光。
“嗯……这样一来我猜的就没错。你确实可以改变物质先后的物理状态。就是不知道化学状态和性质你又能不能改变。”
耳边又是陌生的名词，少女脸上疑惑地表情愈发明显了，在轻叹一口气后问道：
“大人，恕我冒昧。从刚刚起您就一直在念叨物理和化学。倘若您真得想要我为您工作，那么您就不该对我有所隐瞒，至少您得让我明白物理和化学是什么意思。”
听完少女话语的郑宁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盐巴，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转头看向少女问道：
“说起这个，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听完这话少女眼睛中划过一丝暗淡的情绪，在轻轻摇了摇头后叹着气说道：
“从我的父亲交出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舍弃了我之前的名字，作为我新主人的您，这个名字应该由您来想才是，大人。”
摩挲了一下下巴，郑宁忽觉眼前一亮。
“那就叫你……叫你……艾米丽吧。艾米丽，今天时间很晚了，明天我在和你讲讲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