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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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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脉枕

勇安侯府这些年做尽了腌臜事,外头的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先前在府时,她就曾因为那些事与赵斯年有过不少争议,但他从来不会听她的意见,那些事情在今日,早已经埋下了诸多隐患。

霍燕堂侧头看了眼白华英,见她目光冷厉,不由挑了挑眉,凑近前去笑盈盈道:“白小姐这是来打下手?”

白华英将药暗自收了起来,“霍二公子又是来做什么的?”

“来瞧热闹。”他真是一点也不避讳,冬日里一柄白玉扇捏着,纨绔得很。

管家领着四人进了西院,西院里布置精致,院里那棵合欢花在冬日里还拢在雪里,冷冽的风一过,簌簌的往下落。

“往里走就是了,诸位里边请。”管家是跟着勇安侯混的,如今这么些年了,人也上了年纪,这大园子一圈走下来,人已经有些疲惫了,领了人进了里间,才稍缓了些精神。

里间的茶厅里布置的花红柳绿,多宝阁上置了好些古董玩物,赵斯年正坐在碳盆边煮着茶,见人都来了,缓缓起了身,“魏小神医,恭侯多时了。”

魏忍冬一撩衣摆在他跟前坐了下来,“书信呢。”

赵斯年扫了眼白华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不急,等阁下瞧好了内子的病症,本世子必然双手奉上。”这些东西在他这儿早已经一文不值了。

魏忍冬捏起茶盏把玩着,“我是耗得起,可你勇安侯府可耗不起。”

霍燕堂伸手戳了戳这屋子里的花,打趣道:“斯年兄,你这屋子可费了不少银钱吧,光是这一盆兰花草,就价值不菲了。”

赵斯年目光微沉了沉,笑着接了话,“这些东西你也不是没瞧过,如今怎么还觉得新鲜了?你若是喜欢,拿两盆回去。”

“唉,兰花养在屋子里矜贵,我可没有这样的心思来打理它,你们谈你们的,我不过是听说你身子不好,送些补品过来瞧瞧你。”霍燕堂推开窗,窗外的冷风扑了进来,吹得碳盆里的碳暗了又亮。

他斜倚着窗,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瞧好戏的架势。

赵斯年知道他的性子,干脆也就由着他去了,“魏小神医,这是其中一半的信,至于另一半,待内子好了之后,必然会奉上。”

他抬了抬手,他身旁的下人将信递了过来,魏忍冬瞧着这小半箱子的心,心头忽的疼了疼,这些信里,有没有写给自己的求救信?会不会诉说她在勇安侯府里的不好?

魏忍冬一时竟没有勇气接过去,他倚着矮椅,一手搭在扶手上,“看可以,不过,外人不能在场,另外,她这一胎险得很,用的药材必然也是要顶好的,想必世子府内也不差这些。”

赵斯年微微颌首,“无论如何,本世子要母子平安。”

白华英紧紧的捏着拳头,心里的恨意横生,好一个母子平安!

先前她以为她已经足够恨了,可今日见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发觉,那恨早就如同血液一般,生在了她的心里,传达四肢百骇!

当归接过那信件,站在一旁,他家公子表面上是来瞧病的,可心里的小九九可多着呢!

魏忍冬抬了抬手,“将你那内子叫出来吧,也好让我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赵斯年看了眼帘子后头,起了身去将人接了出来。

这是白华英这一回这样正式的见到侯月容,约是孩子不好的缘故,人比先前要憔悴了许多,精气神也差了,走路的时候一只手轻抚着肚子,赵斯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真是一副夫妻恩爱的好场面!

魏忍冬不嘲讽道:“早知你们这样恩爱,我那师妹也不该来淌了这个浑水。”

赵斯年神色微僵,没有接话,他亏欠了嫡妻良多,可如今母亲替她赔了命,这里头的恩恩怨怨早就已经牵扯不清楚了。

侯月容身如弱柳扶风,脚步虚盈,手里捏着帕子,听了他那话有些奇怪,“早听闻魏小神医医术了得,先前替妾身瞧了一回,已经好多了,竟不知魏小神医还有位师妹?”

魏忍冬将杯盏里的茶倒进了碳盆里,碳刺啦一下灭了好些,烟一下子窜了起来,侯月容熏得直咳嗽,“神医可是茶不合胃口?”

“不巧,我那师妹,原也是你这府里的世子妃,容小娘,你倒是安心,让我来替你安这个胎。”他一个大夫,救死扶伤不假,但他也不是什么死什么伤都要去救的!

侯月容脸色泛白,捏着帕子便泪如雨下,“原来是姐姐的师兄,倒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姐姐在府里的这些年,时常也与妾身提起过,说她师兄是世间顶好的大夫,待她视如亲兄妹一般,可惜了我那好姐姐,年纪轻轻的,便去了,如今我在这诺大的府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哽咽着靠在赵斯年的身旁,柔弱不能自理。

白华英瞧着目光如刀一般,当归厌恶的凝着她,主子没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霍燕堂瞧着这哭哭啼啼的侯月容,拿折扇敲打着手掌心,“斯年兄,府里这样的美人,你怎能让她孤零零的?依着我看,软香阁里近来来了一批顶好的姑娘,不如就由我来做了这个主儿,送些过来,也好替你府里这个大着肚子的解解闷。”

侯月容没成想搬了石头砸了自个的脚,她望向霍燕堂,眼神怔了怔,世人都说霍首辅家的二公子生得纨绔,活脱脱一个狐狸精的模样,如今见了那双多情眼,连着心都要跳停了。

好在她只怔了片刻便委屈道:“二公子哪里是要替妾身解闷,怕是要让这府里头不得安生了,妾身倒是不打紧的,怕只怕妾身没有姐姐那般的实才,将这府里打理妥当,到时候平白给世子添了乱子去。”

霍燕堂对这府里的事也略知一二,不由挑眉笑道:“容小娘这话客气了,斯年兄可时常夸你会持家得很,区区几个小妾,想必是不在话下的。”

赵斯年扶着她坐下,“容儿性子软,你就不要说这些话来激她了,我如今府里头有她一个就够操心的了,若再来些,我可吃不消,如今我也只盼着她们母子平安才好。”

霍燕堂但笑不语。你们将别人师妹弄死了,如今还要请了人来看病,扯得人五人六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若是将人当成傻子哄,那可就有意思了。

“魏小神医,请。”他望向魏忍冬,朝他的茶盏里又续了些。

魏忍冬也没动那盏茶,只抬了抬手,“不相干的人,就都出去吧,我要个清净。”

侯月容顿时有些怕,如今眼前这人若是要替他师妹报仇,只怕她也别无他法!

霍燕堂笑盈盈的道:“既如此,我就不叨扰了,正好有些事要与斯年兄商议,斯年兄,咱们走吧。晚些再过来也无妨。”

赵斯年见状只得安抚她,“放心。”

侯月容紧了紧帕子,柔声道:“魏小神医深明大义,又医术了得,妾身自然是放心的,世子与二公子有要紧事就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了。妾身这儿有师兄在呢,不妨事。”

这一声师兄喊的,真真是好不要脸!

白华英在一旁瞧着,眼神似刀子一般,侯月容却忽的望向她,温柔的笑了笑,“听闻白小姐的痴症也是魏小神医治好的,这脸上的胎记可有法子也去了?”

白华英扫了她一眼,淡道:“不劳容小娘费心,我这胎记比起那些面好心黑的人要好太多了,不必去。”

侯月容顿时脸色一青,搅着帕子委屈不已,“白小姐天人之姿,若能将这胎记去了,想必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妙人儿,白小姐既不喜欢,倒是妾身唐突了。”

魏忍冬将脉枕搁在桌案上,指了指,“手放上去。”

侯月容正要放,魏忍冬忽的扯了白华英的帕子垫了上去,“不要弄脏了我这脉枕。”

侯月容顿时脸色一白,“不过是个脉枕罢了,若是魏小神医喜欢,妾身便求世子多送几个。”

魏忍冬扬了扬眉,“好啊,八万两银子一个,也不必送脉枕了,不如就照着脉枕的价格给如何?”他一直不明白,那样好的师妹,为什么会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如今打了两回照面,他算是明白了,他师妹心善,虽有处理事情的手段,可到底与男人相处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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