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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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虎师，一旅五千骑，从将领到士兵，基本来自阿史那本部及蓝突厥四贵胄，是突厥王庭的嫡系力量，也是武力值仅次于王帐亲兵的劲旅。而阙特勤所说的驻扎在边境的虎师，实则早已进入了松漠府。

可突干叛唐，唯一可背靠的大树，便只有突厥，清扫亲唐势力，稳定国内局势，抵御唐军反扑，哪一样都必然需要外界强力的介入。这两旅虎师，领军之将分别为可墩部的阿史德蛮都，和拔延部的拔延吐真。

这二人均出自王帐亲随，一路征战立下军功，得享此位，正遇到大战，恰似如鱼得水，打算好好大展拳脚一番。但毗伽可汗的王命说的明白：相机而动。

二人也早就修炼成精了，可汗之意，仗让契丹人打头阵，死人这样的傻事别抢着干，所以虎师始终尾随在契丹军之后，既像后盾，又像监军。但可突干却飘了，作为纵横契丹二十年的权臣，人称大相的他，先后废立过几任契丹国主。契丹八部地盘虽小，但人口几十万，胜兵五万余，算得上一区域小霸。

如今借着突厥铁骑的声势，可突干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李邵固，并连克居延、饶乐两府，一时间，竟有乱世枭雄之感。在得知李邵固遗孀与奚王李鲁苏夫妇一起逃亡营州之后，可突干意气风发，竟挥军东进，穷追不舍，誓要将反对势力一网打尽，并借机敲打旧主大唐一番。

不料即将兵临营州之际，探马来报，说是北面的天狼军突然袭来，所过之处，逢人便抓，抓住即问，问完就杀。短短两天，居延城已落入敌手，此刻恐那天狼军正一路向南袭来。

可突干大怒，这天狼军他也有所耳闻，无非是因其首领养了几头硕大的夜光狼，便将旗帜绘成狼头图腾。平日里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是发什么疯。

可突干手下大将成刺跟随其左右多年，性子渐渐与主人相似，狡诈而凶狠。当得知寇边的天狼军仅有千余人，不禁怒发冲冠，逢迎道：“大相，这伙宵小趁我大军不在，背后偷袭，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寡廉鲜耻，末将这就领军将其灭了。”

可突干微微颔首，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待拿下营州，大军必定回师，端了这天狼军的老巢。成刺点出本部三千精骑，即可调转马头，正要奔西北而去，可巧不巧，咄录刚好驰奔而来，正与蛮都与吐真交谈。

见契丹军分出一队，咄录赶忙询问，成刺可不把咄录放在眼里，简单交代几句，便即打马而去。咄录深恐此等莽夫闯祸惹事，一面急令虎师，务必待右贤王亲至，再做定夺，一面顾不上周身的疲倦，带着那十几个王帐亲兵，紧随成刺向西北而去。

咄录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天狼军的名头，他平时驻扎在突厥王庭之处，周边情势也略知一二。突厥之北，已是泰华三川道，东面是泰华的室韦军府，东南便是居延、松漠、饶乐三个大唐的羁靡州，正南则是大唐边陲重镇幽州。

这天狼军是哪冒出来的，竟敢从背后捅契丹一刀，难道是黑水都督府？细想又不对，黑水孱弱，自顾不暇，哪会蹚这浑水，难不成是室韦军的别称？

值此敏感时刻，他肩负阙特勤的重托，不敢丝毫怠慢，所以哪怕只是跟去看看，或许也可斡旋一二，消弭误解，起点作用。殊不知战场之上，情势瞬息万变，契丹靠人马哨探，来回奔驰，情报极易过期，怎比得上信鹰飞的快。

当居延陷落的消息到达可突干这里时，风风火火的蒙戮早已马不停蹄，往南奔向了契丹老巢松漠府，与契丹军擦身而过。而成刺的部队斜插居延，阴差阳错，迎头撞上的，正是蒙知返率领的室韦军主力。

这一下，实力见真章，居延海一带，爆发了一场影响深远的战斗。

这边蒙兀、蒙屠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开进居延府之日起，队伍一线拉开，尽量扩大搜索面积，但因为是陌生军队，牧民见着就跑，费了许多周折。就这样边找边行，足足五日才到居延城。

那蒙戮留了交接小队，主力早就奔南而去了。从战俘口中，二人一无所获，蒙知返也逐渐心焦暴躁，以这样的速度细细寻找，恐怕待寻着兰欣等人踪迹时，尸体都凉透了。

蒙戮兵进神速，点醒了蒙知返，如今担心的是兵荒马乱，伤了医疗队，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平定地方，消弭战火，届时再细细寻找，哪怕颇耗时日，也已无大碍。

或许医疗队见局势缓和，自己冒出来也说不定，与其浪费时间在寻踪觅迹上，不如干翻契丹人。这契丹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兴风作浪，生出这等事端，此次定要一勺烩了，一为兰欣安全，二来也好解心中恶气。

主意拿定，蒙知返倒不像前几日，又摔盘子又砸碗了。蒙戮不负所望，两日便拿下了居延城，此刻应兵临松漠城下。据斥候回报，契丹主力尽数向东而去，应该是去攻打营州，蒙戮兵力虽少，但奇兵突袭，胜算很大。

但可突干也不可能耳聋眼瞎，无动于衷。为今之计，自己所率主力，应斜插至契丹军回援之路上，以逸待劳，设伏打援。

为了以防万一，蒙知返还带了一定数量的火药，当下后勤清点箭矢，检查装备，令蒙屠与蒙兀先行，直抵吐护真河西岸潜伏。既然是作战，那便不必束手束脚。为免走漏消息，泄了行踪，沿途若遇敌军，一概歼灭，不留隐患。

二人憋了许久，如今得了这样的任务，欢天喜地的去了。从居延城到目的地，最快的路线便是抵达黄水与吐护真河的交汇处，再沿河逆流而上，这个路线的好处便是不会迷路。

茫茫草原上可没有路，参照物稀少，要定位某个地点，以山川为标的最为方便。再则沿河进军，有利于马匹的体能补给，毕竟天狼军如今一兵三马，吃草饮水耗费极大。

但这个路线也有致命的缺点：既然优点明显，那我走你也可以走，如此一来，进军时爆发遭遇战的可能性便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