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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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拂面，带来一丝温润的气息，洪毅走至帐外，自己都大吃一惊。眼前人头攒动，黑压压的民众一眼望不到边，但却鸦雀无声，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扰了帐内的大人们。

里面商谈的事宜，的确关乎着他们的命运。是进是退，是老样子还是新生活，他们急切的想知晓一二。但他们不敢发声，不敢造次，不敢面对命运，表现出一丝丝抗争。古往今来的模式令他们麻木，他们是下等人，是“民”。

一群沉默的羔羊！

洪毅身后，一众人等紧随而出。面对此情此景，有的见怪不怪，有的面色戚然，有的略显轻蔑，有的不禁动容。洪毅环视一遭，呼出一口浊气，想起语言不通，一时竟无从开口。

却听海林察大吼一声：“雅库特，愿追随长生天，矢志不渝！”

下面民众之中，雅库特部众不禁高声庆贺。随后思慕、通古斯等一一表态。一些骑墙派迫于形势，也都顺势而为。索伦部如今客居于此，阿格迪最终无奈低头，剩下一些的小鱼小虾们，也就难成气候，只能狂表忠心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大家欢呼起来。相较于民众的坦率赤城，头领们的表情要复杂得多。洪毅也不打算强人所难，心想还需时间的打磨，以及政令的有效实施，才能令人心真正归附.

此时阿尔丹河流域，丹水、丹霞彼此呼应，鄂霍次克海岸，维扬、舒扬依次递进。穆云天与特斯贺建议，在后世的马加丹，如今的通古斯营地兴建马围寨，再将勒拿河中下游的两个鄂温克小部族聚居地，改造成黑林，朔风两座堡垒，则基本框架即成。

玄武，镇北方，五行主水，眼前规划正应了这四象中的北方七宿。是以取号为玄武道。

公元七二八年五月，北苍国玄武道建立，治所舒扬城。征招民兵，设卫戍区，置军寨碉楼，一防野兽，二御外敌，保护定居点的安全。特斯贺与穆云天联手坐镇中枢，大门艺与李晟恩主政，统归这广袤地区的鄂温克部族。

海林察和阿格迪的去处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阿格迪倒还好说，直接送去北苍学习，观其后效再定。海林察的情况就复杂了。由于关键时刻其果断调转风向，使得驱度寐的诸多问题迎刃而解，甚至意外的超乎顺利。

洪毅本欲将他留在鹿角寨主政。毕竟鹿角寨距舒扬较近，且雅库特部众已与其他部落打散重组，大多数迁往别处，谅其难有其他作为。但特斯贺坚决反对，鄂温克人有仇必报，且善隐忍，洪毅于海林察有断臂之仇，置于身侧，又授予实权，后患无穷。

穆云天也深表赞同，但老人家毕竟久经风浪，却提出一个两全之策。维扬组建了玄武道船务公司，专事航运和渔业捕捞，将海林察安置在那里，虽无重权却油水多多，着实两全。

接下来的两周，洪毅及众人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连吃饭都是匆匆了事，让洪毅不胜感慨，这治国确实比征战劳累的多。

温暖的炉火散发出橙红的火苗，映得围坐众人红光满面。外面冰雪已经消融，植物的嫩芽破土而出，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春色，但这清晨的气温仍是透着寒意，对穆云天这般年龄的老人来说，一丛炉火，足以代表洪毅对自己的尊重和关心，一股暖流从全身汇集到心里。

政府方面的诸多事宜安排，已接近尾声。各部落首领名义上仍挂着虚职，稳定大局。工作队以及一些新涌现出来的鄂温克族先进分子，则牢牢把控着实权部门，为接下来各项政令的顺利实施保驾护航。

部队的安排牵动着年轻人的心，毕竟建功立业，先要有军功可建。青春的热血激情澎湃，广阔天地任由驰骋，谁又愿意甘于平庸呢？眼下驱度寐的情势发展比预想的要顺利，北方的流鬼和夜叉便提前进入了洪毅的视野。

一张巨大的北亚地图挂在了众人面前，虽然是洪毅凭感觉所绘，简单粗糙，但也是标明了陆地海洋，山峦河流。小冰期的概念，早在黑水夜校时，便被洪毅反复提及，作为进军美洲，寻找高产农作物的根本诱因，早就深深扎根于长空等人的脑海中。

如今穆鹏、穆云、东方牧，甚至蒙知返这些后进小伙，也深知白令通道和岛链海路的重要性，那么流鬼与夜叉的整合，从急不从缓，宜早不宜晚的战略，则不言而明。

北征之路漫长而艰险，极圈附近冬季作战几近不可能，时间珍贵，后勤补给的较高成本，都促使洪毅下定了一鼓作气，年内拿下的决心。如今借助特斯贺的归顺义举，部队得以进驻马围，而且还有一批拥有作战经验的通古斯战士的补充，应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的驱度寐与流鬼，皆向大唐朝贡，关系比较缓和。而夜叉国特立独行，与其他国度无甚交往，又位于最北端，环境更为恶劣艰苦，时常南下劫掠。拉一派，打一派，向来是合纵连横的老套路。

洪毅早已安排北进舰队先期出发，直抵勘察加半岛南部，寻找合适的海岛建立桥头堡，并联络流鬼国人。如今东方牧的部队中，通晓流鬼话者众多，即可自北境进入流鬼，争取联盟。

洪毅与长空、蒙知返，统领主力，奔赴楚科奇半岛，剑锋直指白令海峡。这短暂的夏季，将是收服此地的绝佳窗口期，一寸光阴一寸金，军令一发，众人便马上布置准备去了。

帐内只剩下穆鹏兄弟与长镇，三人表面上强装沉稳，其实内心焦灼无比。眼见这东北方向都已铺满，却全然没有自己的位置，三人都是心急火燎。

洪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你三人乃中流砥柱，此次我欲令你们独当一面，不知你们是否能担此重任，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