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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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鼓隆隆不息，渤海军依次开拔。高齐松瞥了一眼大门艺，暗想大王好计策。来日大战，混乱之中若大门艺不幸身亡，自己不仅独享战功，还能解大王心中那难言之隐，归朝后飞黄腾达，近在眼前。念及此处，不由一笑。

洪毅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对长清说：“粮草囤积所在，都望见了吧。鱼已上钩，待敌大部队离开十数里后再行进攻。这渤海军的栅栏高逾两米，若是没了了望哨，还不成瞎子一般，倒是便宜了我们。切记，达成任务马上撤离，不必贪恋其他。”

长清应了一声，戴鹏眼巴巴的望着洪毅，洪毅会意，让戴鹏同往，领了半支弓马队远远绕道敌后去了。

洪毅又拍了拍长空，戏言道：“上次你未过瘾，这次便让你痛快一次。待敌营火起，若有守军出，你便长刀出鞘，领兵迎战。此番意在震慑，你们逢人便杀，下手要重，最好再剁碎几匹马儿，令对方胆寒。唯有一条，不可进营，速战速退。”

长空未忘教训，喊声必遵军令。塔石哈早就眼热，洪毅便让塔石哈也进了重骑队伍。

余下众人还在等待分配其他任务，洪毅却说：“此间事毕，达春、佳珲和费馨，随特战队二十人，沿着道路向南十里，探他粮道，若遇敌斥候，悉数格杀。”

又命长宁带剩余半支轻骑，寻一处隐秘所在扎营，务必能够让这两百余人匿藏行踪。只留了谷奇瑁和尼莽吉寻了一处高坡，躲入荒草中，用望远镜观察战局。

众人散去，四周只留下一片宁静。洪毅翻身仰卧，闭目养神，谷奇瑁年长一些，也有样学样。尼莽古沉不住气，又图这望远镜稀奇，不停左右张望。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忽听远处渤海营盘内大呼小叫之声，谷奇瑁翻身匍匐，和尼莽古兴奋地观看起来。

只见敌营内几处火起，长清等人隔着营栅，不停将火箭射在粮垛上。这裂日弓胜在射程极远，解决了了望塔上的哨戒之后，守卫大营的渤海军竟是摸他们不着。由于渤海军此次近乎孤注一掷，营中守军不足千人。事发突然，领军校尉又是指挥灭火，又是安排百余名骑兵出击，一时间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出击的骑兵离营，拐弯顺着木栅疾行，冷不丁出现了一队人马，横亘在前方。只见人人身穿重甲，手执长刀，森然而立，却不闻一丝声音。一杆唐字大旗立在中央，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为首的将领见敌已至，一言不发，拉下罩面，长刀一挥，竟是直冲过来。余众一看便知训练有素，首衔其尾，一瞬便从横阵改为了楔子阵，几个呼吸，双方竟已刀兵相接。

渤海骑兵还没回过神来，对方便已近在咫尺。只见破空刀挥舞，断金斩魂。长空一马当先，连劈了几人，都是头颅高高飞起，血涌如柱。那战马也当真强横，靠着坚甲一味向前猛撞，挡者皆人仰马翻。

谷奇瑁从望远镜里看着长空，不由叹谓：“我这妹夫当真嗜血，单刀匹马便犹虎入羊群。何况身后还有饿狼无数，这渤海军怕是要丧胆了。”

两队骑兵激情对撞，如同两列疾驰的火车擦肩而过。长空直冲到前方无人，以刀为指，划一个大弧。重甲队尾随其后，调转马头，重新整队又要来一个冲锋。

那渤海军头回首一望，己方落马者竟然十有六七，满地尸首，不见一具是敌人的。当下发一声喊，不再回头接战，径直朝向前方，没命的狂奔而去。余下三十余骑，已然看清局势，也不紧跟军头，而是四散奔逃。既然败局已定，如此分散目标，好过被人一勺烩了。

长空也不追击，将几匹游荡战马的马头斩了，又是泼了一地的鲜血，才率军扬长而归。这寸土尺地，接战也只片刻功夫，就已如修罗地狱一般，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粘稠鲜血洋洋洒洒。谷奇瑁和尼莽吉看在眼里，依稀可想见那过后打扫战场之人，定是呕吐不止，毛骨悚然。

守营的渤海校尉见营外敌人仍是不停的放着火箭，气得哇哇大叫。忽见一人浑身血污，自营外疾奔而回，正是派出去的骑兵之一。那小兵边跑边狂喊：“唐军袭营，唐军袭营！”

长清在营外听得真切，不禁笑道：“公子料事如神，这渤海小卒倒也是深合我们心意，该当给他记上一功。”遂吹一声哨，打马归去。

营内渤海校尉闻言，瞳孔一缩，大喝一声：“闭嘴，速将敌情细细报来。”

那小卒翻身下马，屎尿齐流，惹得周围全都掩鼻躲避。小卒也不知是为了脱罪，还是真的胆破，结结巴巴说道：“来袭营者打着唐旗，银盔铁甲，兵锋甚利。我们一个照面便损失过半，军头逃逸不知所踪。外面影影绰绰，好似有几千人，好在他们不知我们底细，也并未进攻营门。”

校尉后背一凉，不禁摸了摸自己脖颈。这靺鞨地界，唐军从何而来，何况还是数千之众。这要是知晓营中无人，自己和留守的这些人还不得粉身碎骨。当下不再多想，遣了几个最快的斥候，出营向北报知大部队。然后象征性的扑灭了几处火点，便紧张兮兮的固守四方，再不敢妄动。

洪毅等人从容离去，找到扎营之所，掏出大饼干粮，迅速开饭。此时尚在午后，渤海大军归来定也不敢贸然寻来，大家趁此时间抓紧休息。洪毅让长宁的半只轻骑立刻补觉，日落之后，还有好戏上演。

且说大门艺率领渤海大军，浩浩荡荡逼向双子山，一路上高齐松不停催促，才只走了二十里，后面大营斥候便已追至。那斥候紧张过度，差点昏厥，战马也是一路狂奔，险些失蹄。

大门艺见来者如此狼狈，心生不好的预感，给那斥候灌了半袋清水，才使他缓过神来。战报禀过，令渤海诸将大惊不已。唐军远在营州，且也只有不到一万兵马，如何冒出几千在自己眼皮底下。

大门艺本就是被逼进兵，这下营寨被袭，还烧了许多粮草，即令全军转回。高齐松等人一肚子疑问，奈何这变故太过突然、蹊跷，如若是真，很容易腹背受敌。便也着急忙慌的往回赶，好亲自验证一下这袭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