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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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毅对这萧大志深感兴趣，不由言语温和，眼神鼓励，询问道：“还有吗？将你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萧大志稳住心神，继续说道：“长清大哥回去调兵，我等关心则乱，匆忙出征。其实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前准备还是很重要的。我们到得此地，还休息了一日，若是借这一日，招后勤医护尽皆汇合，今日即使出现重伤，有目前救护手段，应保无虞，如此也可宽公子及将士之心。”

众人听大志说完，纷纷点头。洪毅好奇，问大志道：“你这名字，谁给取的？”

宜静肘捅洪毅，嗔怪道：“这郡利人的汉名，不都是公子取的。人数众多，你倒是把大志忘了。”眼神中脉脉含情，透着一丝得意。

洪毅回过神来，当真是觉得宜静太过贴心，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总结会的气氛，比之方才，又轻松了一些。

洪毅转向长空，看他仍旧灰心丧气，宽慰道：“你也检讨过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说你的看法。”

长空闻言提起精神，仔细想了想说：“公子曽言，此地地势开阔，有坡有林可伏兵，有河在侧可诱敌，适合野战。我觉得作战时，如对地形有所了解，可事半功倍。天下之大，山川锦绣，如差人绘制世间舆图，详细标注，岂不似身临其境，为将来之战蓄一地利优势？”

洪毅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早期的作战地图思想嘛，当下盛赞此谋，其余人等也深以为然。

总结会讨论的非常热烈，也总结了很多有益之处，都被宜静仔细一一记下了。不知不觉已听到勃利城方向马蹄之声。洪毅见也差不多了，此次会议便宣告结束。远处倪属利稽率部属人等快马加鞭，许是望见了尸横遍野，不明原由，心情紧张，竟是片刻呼啸而至。

谷奇瑁纵马上前，一边禀告，一边缓缓转来。待到近前，估计也把事情始末讲了个差不许多。倪属利稽向众将士一拱手，声音洪亮：“那蒙兀室韦，勾结渤海，竟伏兵于此，意欲图谋害我黑水。所幸郡利部早有察觉，派兵前来支援，竟已独力将敌击败，诸位值得嘉奖。”

谷奇坤走向长空身侧，对倪属利稽说：“父亲，我已寻到这世间英雄，心已归属于他，希望父亲准许。”说完大大方方挽住长空臂膀，就这样算是定了衷情。洪毅感叹这靺鞨女子就是豪爽，一点小女人的造作也不曾见，更是深感宜静事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不由一把握住芊芊玉手，二人十指交叉，顿觉甜蜜无比。

此时斥候又疾奔而来，下马顿首：“禀报公子，战况统计完毕。此战斩敌首七百六十一，俘二百零六，敌酋拔那烈被擒。我军轻伤十六人，皆已处理妥当。另获战马四百二十匹，武器千件，不过尽是些垃圾。”

说完还不忘咧嘴一笑，破铜烂铁已然是看不入眼了。这财大气粗之后的畅快，溢于言表。如此战报，比之方才谷奇瑁含混之词更来得实际，落在倪属利稽一众人耳中，犹如炸雷。

倪属利稽贵为羁縻州之首，一方诸侯，都暗道从未见过此种一边倒的阵仗。这岂不是能与大唐天军比肩齐飞了？正好女儿选了鄂鲁，此次联姻甚为圆满。当下吩咐比赛取消，回城大摆筵席庆祝。

前来参赛的青年，以室韦诸人的一群，心神震撼，却深知自己外人身份，又已无与长空争夺之心，一个个推说告辞，打马归去。其余靺鞨小伙，虽是未赢得美人，却是生了另外心思，此刻竟将招亲之事抛到脑后去了。

大家一阵欢呼，哄闹着驰向勃利城。大家都知道谷奇瑁得了洪毅许多烈酒，想到一会既可痛饮佳酿，又能借着酒兴，提一提那报名参军海东青的大事，心中不由阵阵激动。

倪属利稽大手一挥，几支马队浩浩荡荡回归勃利城。洪毅心思细腻，将郡利军留在城外扎营，只带初时几人同赴都督府。倪属利稽见洪毅丝毫没有喧宾夺主之意，内心也赞叹不已。看来这传说中的长生天下凡，并非子虚乌有，但若要他臣服，心中却一万个不甘。

当下重新做了计较，不再以视后辈之眼光看待洪毅，而是尊为首领之礼对等待之。众人趁着大胜之喜，敞开了痛饮，不觉竟是浅醉微酣。

倪属利稽见时机不错，拱手道：“今日得见公子神来之笔，敬佩畏服，我黑水不日定将崛起强盛。不过此时那渤海大武艺仍是不念同宗同种，竟与室韦部勾结，欲吞并我等靺鞨诸部，恳请公子与我同心戮力，荡平渤海贼寇，为大唐再立新功。”

长空等青年闻言，精神一震。热血男儿当在沙场建功，谁不希望有仗可打。却不料洪毅不发片言，仿佛入定了一般，大家屏住呼吸，都等他给的回复。

片刻之后，洪毅才缓缓言道：“大首领所图，实为整个黑水十六部计。”

倪属利稽一听，要入正题，坚定的回答：“公子知我，倪属利稽公心可鉴，为我族众，千难万险都不推辞。郡利部也是我黑水一支，公子天军降世，威压四海，正是图霸一方之时。如今我们兵强马壮，挥军南下，灭了渤海，易如反掌，何乐而不为，享那无尽荣光？”

洪毅摇头苦笑，不由叹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我宜静小妹曽言，要在这人间立天国，天之国，当为天下黎民百姓计。这征战一事，不可草率。”

倪属利稽笑容一滞，虎躯向前一探：“公子不愿助我黑水靺鞨？如若觉得亲往不便，可否将这海东青，借我一用？”

一群都督府僚属，察觉气氛陡变，皆是神色紧张。倒是今日观战的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崇拜英雄，心中竟不知不觉靠向了洪毅。

谷奇瑁率先起身，劝谏道：“父亲有所不知，今日郡利伤员十六，公子便已大发雷霆。如此爱兵如子，我敬佩之，望父亲莫要强求。”

身边内谟彦见大首领面色一黑，偷偷拉他一把，孰料谷奇坤也上前一步，朗声说：“大兄所言在理，父亲当纳忠言。”

倪属利稽怒喝一声：“这里所谈，乃是军国大事，你等小辈懂些什么？”

洪毅不想局势失控，一拱手说：“大都督说借兵乃是言重了，这海东青战士，皆是靺鞨男儿，谈不上借。不过若要我出手，要谈几个条件。”

所有目光，立刻集中于洪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