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颍川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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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颍川赵氏
门阀制度本是以布衣将相之局，但此后新一轮世家的因素逐渐缓慢积累，出现了官场上有官僚世家，地方里有豪强世家，士林中有文化世家的三元格局。分别是官僚士族，豪强士族，文人士族。
门阀士族关系复杂，阶层的纽带就是社交关系，寒门是入不了士族豪门的眼。前朝时皇帝曾问御史大夫，“卿家家中有何长辈？”，出身与县丞家族的御史大夫将家庭关系一一交代。最后士族门阀没有一个与之交好，士族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他。赵宸当前处境亦是如此，纵然列侯之尊，但也没有几家门阀真心相交。
雍州官员空缺之事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眼看赵宸的婚期将近，汝阳王为他的婚事发愁不已。他四处奔走，希望找到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为赵宸主婚，但可能因为赵宸在朝中得罪了许多权贵，所有人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此事很快就传开了，诸多权贵窃窃私语，猜测赵宸的婚事注定难成。“他一个孤儿无依无靠，谁会为他作主？”“哈哈，真该看看他出丑的样子！”
汝阳王为难不已，正想再设法游说，却见赵宸神色自若，赵宸将一封来自颍川赵氏的一封家书递给汝阳王。
汝阳王疑惑接过，打开仔细浏览，脸色微变，内容大致是：“颍川谨启。余乃贵母之族，虽不及昵，然骨肉之情难割。闻公甫蒙圣恩，将迎裕昌郡主为妻，喜庆之余，颇念公於母族未尽孝礼，未符礼俗。
虽公於我赵家未尝涵养，而血浃亦源自我族。今得闻联姻彩宸，当以长辈之礼相助，庶折服舆论。伏望公兄勿疑，即刻岁五月初抵韩都拜谒母族，吾等当竭心尽力，助公完婚大礼。”，看完书信汝阳王随即笑容满面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弃子，没料到你竟然是凝川赵氏遗子......”说完脸色一沉，“凝川赵氏可是不差胶东袁氏的士族门阀，追溯至赵氏家祖可是齐国上君，此后连出七代宰相，此等家族在是非大事上不可能出现弃子，除非你这身世的父母另有其因。”
汝阳王顿时怒意冲天，冷声道：“算了，也不用管那么多，你现在要兵有兵，要权有权，纵然凝川赵氏另有所图，戳穿他即可。”
赵宸放下茶盏，微笑道：“岳祖父稍安勿躁，颍川赵氏纵然庞大，吾等也不是可欺之人，我这生母和生父底细如何暂且不只，但若有坏事我们也不惧这赵氏。”
汝阳王颔首道：“既然你有把握，为防万一，你带着部曲前去吧。”
赵宸点头应诺，转身离去。
……
五月初，赵宸带着部曲来到了颍川郡。赵氏家族，颍川赵氏的宗祠。
这里是历代赵氏先贤祠，历任赵氏宗亲、嫡系子孙皆会来祭祀。
赵氏家主坐于堂前，右侧则站着两名年轻男子。年纪略大的男子叫做赵毅，是赵家目前唯一掌握地方军权的武将；另外较小者是赵毅的独生子赵佑，也是赵氏家主之孙。
赵家老家主名叫赵鞅，字元吉-颍阴穆侯。当前老家主赵鞅正是赵宸生母的父亲，当前家主赵毅-颍阴侯，豫州牧。赵佑-青州长史，年岁比赵宸要大三岁，已成婚未有子嗣。
赵鞅年纪已过六旬，须眉全白，精神矍铄，看向赵宸的目光慈爱温和。赵鞅挥挥手将赵宸招在近前，左瞧瞧右瞧瞧，喜道：“好孩子，这鼻子，这眉毛多像蕙娥。”转头又对颍阴侯赵毅叹道：“吾还记得当年蕙娥抱着我的腿求我应了这门亲事，可是当时她已和弘农王氏定下了婚约。哪只她竟意外告知于我有了生育......一眨眼二十载过去了，能看到吾外孙能长大我心愿也算是满了……”说完，眼里流露了两行泪水下来。
赵胤拱手道：“父亲节哀顺变，逝者已矣，还请保重身体才是。怨不得阿父，当年家主之位初坐，让他们一脉有了可乘之机。”原来当时前任家主突然去世，还没立下家书，嫡系一脉不振，便落到了庶子争权。赵胤初坐家主之位时，赵宸生母赵氏已然怀孕，由于赵氏跟弘农王氏有婚约致使被抓住了把柄，待赵氏将赵宸生下后寻死，赵胤为女报仇也把对敌一脉给废了。至于赵宸的生父至今也未知是何人将颍阴穆侯之女肚子搞大。赵宸也在这场纷乱中被人送出颍川郡，养在了清虚上人门下。
了解事情经过后，凭着感知知道两人的话为真。心理错综复杂，赵胤和颍阴侯都没错，女人也不能极端恋爱脑！
接下来的十日，赵宸便待在颍川赵家体验了一把，被失去的慈爱。美仆伺候有身段修长的、有丰乳的、也有娇小玲珑款的，膳食要多少有多少，罕见的百年杨梅应有尽有。更令他欣喜的是，颍川赵氏有专门的教习，并提供武学、兵法、阵法这比前世做了帝王搜集的还要完整的多。
赵家对赵宸的溺爱简直到了一种程度，让赵宸都感觉有些愧疚。不过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入了赵氏宗祠只会加大了对赵氏家族的回报。
又过两日，赵氏在外的族人陆续回来了，颍阴穆侯赵胤给赵宸举办宗祠仪式。
寅时，颍川赵氏宗祠内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氛围。族长赵胤身穿朱紫色祭服，端坐在主位上。两旁列着赵氏一族的男丁，个个肃容端方。
赵胤起身缓步来到神龛前，向列祖列宗恭敬叩拜，上香献茶，诵读祭文。随后他转向众人，环视一周，神色凝重地说道:·
“吾族自古以来，世代传承，代代昌盛。今日得以迎回我族失散多年的后裔赵宸，实在可谓吾族之幸，亦是吾族荣耀。他血脉本自吾族，虽早年离散，然骨肉之亲，实难割舍。今日我等致祭列祖列宗，告知此喜事，并请列祖列宗见证赵宸入宗之礼，使其名正言顺成为吾族嫡传弟子，得以享有同等香火气数。”
言毕，赵胤招来赵宸。赵宸身着朱红色礼服，神色庄严地缓步走到赵胤身前，恭敬行礼。
赵胤便将赵宸引到神龛前，让赵宸向祖先叩拜。赵宸郑重地三叩九拜，礼毕后向赵胤稽首立于一旁。
赵胤亲自为赵宸披上族服，授以族谱，象征他正式入族成为家族子弟。众族人见状也都起身向赵宸行礼，表示接纳。
最后，族长赵胤宣布：“自今日起，赵宸名列我族谱册，享有族中同等权利与香火气数，持续香火不绝。吾族欢迎赵宸归来，并愿他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言毕，宗祠内顿时鼓乐齐鸣，热闹非凡，此后宴席大摆三日。
三日后，赵胤坐于正堂，身边是赵毅和赵佑。赵胤面带慈祥的微笑，开口说道：“宸儿，你虽非嫡出，但血脉相连，是我的骨肉。今日你归宏，我欣喜若狂。“
赵宸跪下并拜叩头说：“禀岳祖父，年少时予流离失所，今日终于寻回根源，予无比光荣和欣喜。岳祖父德行昭着，弟兄风采非凡，赵宸多有不足，还请多多指教。“
堂兄乐府丞-赵佑：“堂弟，欢迎归来，今后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
赵胤点头说：“宸儿，你既归宏了，便是我赵家传人，赵氏资源你也有权使用，有什么需要和你舅父讲。“
颍阴侯赵毅点点头，“没错，如今你无论是官位还是军功，族内没人敢质疑，你有需要尽管跟我提。”
赵宸微微欠身道谢：“谢谢舅父、堂兄。我现在有两件急事想要请教二位。其一，母亲陵墓，十九年未见其身，今日便尽孝道，我还需要带一尊牌位于雒阳。其二，便是我和裕昌郡主的婚礼需要一位主婚人，忘舅父做主。”
说完这两件事，赵宸再次躬身一拜。颍阴侯赵毅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且先安置你母亲陵寝的牌位，明日再谈婚事。婚宴的事情交给我和你舅母处理即可。”
赵宸闻言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多谢舅父体恤，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颍阴侯赵毅哈哈一笑：“宸儿啊，你可是咱们赵家子弟，又是吾侄，怎么还跟舅父客气呢？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别的不敢保证，但婚事必须得妥善操办，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这样吧，你先在府中小住几日，吾和你舅母准备一些章程，吾还要在豫州待几日处理一些急事，你舅母和堂兄先行和你去雒阳，吾稍后几日便赶到。”
“好的，舅父慢走。”赵宸拱手作揖。
翌日，颍阴侯赵毅告别妻儿和族内一干人等启程，往豫州而去。赵宸则带着舅母堂兄以及部曲、婢女，在赵氏一众仆役的陪伴下回了雒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