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得一身好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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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魁梧大汉肌肉也有些干瘪，两鬓多了些白发，渐有苍老之相。
“林大夫回来啦。”
看到林奇回来，他便笑着说道。
十年下来二人也打了不少交道，勉强也算个熟人了。
“这次是哪里伤了？”
“这次却不是我，是我的侄儿，还请林大夫给好好看看。”
林奇听他言语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个少年，右臂衣袖被利器划开，鲜血染红衣衫，伤在右臂。
看血流程度，只怕伤口不小，亏得这少年能忍。
林奇熟稔剪开衣衫，果然只见皮肉翻卷，鲜血淋漓，不过没见骨头，还不算太重。
这样的伤口十年里他处理了不下百次，并不觉得惊奇，三下五除二就完成清创。
林奇打开药箱从里拿生肌止血的药散，一打开就想起来药散已经用完了。
“你就在此不要乱动，等我去拿些药散。”
他说完就起身往后院走去。
少年看他身影不见，这才朝拐脚虎扯出一个笑容来。
“叔公，我这次替帮主挡了一刀，可是能升任小头目了。”
拐脚虎听了便冷哼一声，“要是命都没了，你就是升了小头目又能怎样，招子擦亮点，再有帮战，先顾好自己！”
拐脚虎至今未曾娶妻生子，他已经将这个侄孙看成自己的孩子，就等着他养老送终，哪里愿意他豁出命去争什么头目的位置。
只可惜拐脚虎一番话语，少年程亮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曾当回事，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是这般情况。
在他心里第一要紧的就是快些成为小头目，可以对手底下人发号施令。
程亮越想越兴奋，随即又开口道：“叔公你说我若砍下那驼背陶的头，是不是马上就能升小头目了！”
程亮话音未落，完好的左肩膀就挨了一记，只打得肩头发出一声闷响。
“小兔崽子，你再敢多说半个字，我非拔了你的舌头！”
拐脚虎厉声说着，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哒哒。”
听着后院传来的脚步声，拐脚虎立马恢复先前模样，倒是程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的惊惶，最后直接低下头。
林奇不疑有他，给他上完药，便打发二人离去。
一直到看不见二人身影，林奇面色忽而一凝。
“驼背陶？是陶青罢。”
陶青遭逢大难，先是当了几月的力工，许是吃不消便没再去，后来不知怎的，竟是直接加入了青竹帮。
这么些年过去，也成了小头目，桃花婶一家更是早早就搬到了青竹街巷，与这边的邻居断了联系。
柳枝后街是三合帮的地界，林奇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半月后，李二牛算着时间又进南安城，手里还提着两提红鸡蛋，面上全是喜意。
遇见熟人，他便拿出一枚红鸡蛋送上。
几天前他娘子给他生了一个闺女，可把他给高兴的。
生的时候不顺利，还是多亏了林奇送的人参，含了参片，才叫他娘子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这不没过几天就特地提了两提红鸡蛋，一提是给熟人分发另有一提则是专门拿给林奇的。
“这老些鸡蛋，我可怎么吃得了。”
林奇哑然失笑，却也接过鸡蛋放到桌案上。
左不过分给左邻右舍，叫他们说些吉祥话，给李二牛的闺女攒点福气。
“哒哒哒。”
二人正说着，不远处有一个身着黑褂的中年男子慢悠悠踱步过来。
黑褂上有精美绣花，与林奇李二牛身上的短打粗布衣衫相比，差别很大。
来人身量不算高，微微弯腰有些驼背，从前机灵清明的眼睛如今也盛满凶厉，正是陶青。
“哟，我却是来巧了，这是家有喜事啊，二牛兄弟。”
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笑道。
“是，是有喜事，陶老大，你吃鸡蛋。”
李二牛许久不与他打交道，又见他和从前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说话都有些结巴，连忙拿了个红鸡蛋递过去。
“这个不急，我来这儿可是有正事的，昨儿一场混战，兄弟们受伤不浅，还请林大夫配上五十份伤药，明日自会有人来取。”
陶青拿折扇将鸡蛋挡回去，微笑带着恶意看向林奇。
林奇闻言眉头一皱，“且不说青竹街本就有两家药铺，何必舍近求远，再者说，这里是三合帮地界，陶老大此举是否不合规矩？”
陶青正等着林奇这般问起，哈哈大笑一声，“林大夫消息真不灵通，昨日一场大战，我帮特意请来一位武者大人，直接将那三合帮副帮主斩杀，三合帮不敌我青竹帮，这柳枝后街已经归属我青竹帮管辖！
说起来没能杀了拐脚虎还真有点遗憾，不过能杀了他那侄孙也算够本，什么小王八犊子也敢来袭杀我。”
林奇听着陶青言语面色如常，陶青见了便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外间也走出几个手下跟着他一起渐行渐远。
“林大夫，陶青他……”
李二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言多必失，今天以后你若无事，便少来林芝堂，与你也有益处。”
陶青明摆着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日后还不知会也怎么对付林奇，这个时候，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
李二牛也明白这个道理，还待开口，瞥见桌案上的红鸡蛋，想起家中妻女，张开的嘴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林大夫你千万小心！”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叹息，李二牛转身就走，魁梧身形汇入人流，很快就再不得见。
“多事之秋啊！”
其实帮派之争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只要他不下场直接帮助某一方，便没有对他出手的理由。
即便陶青心中有怨，却也没有正当理由对付他，说起来也只能用这样细碎的功夫，叫他多劳累些。
抓药配药，五十份伤药配好已是夜深，屋外一片寂静，只有打更人敲竹杠的邦邦声，时有时无。
第二日清晨，陶青又登门，见到林奇眼下乌青便笑了一声，令手下拿起伤药，离去前甩了一串铜钱扔在堂中。
“五百文，倒是一文不少。”
林奇从地上捡起那串铜钱，吹走灰尘，收入袖中。
袖中的手却紧紧握着，因为太过用劲，都有些发白。
昨日陶青的话语还尤在耳旁响起，青竹帮花大价钱请了一位武者，将三合帮杀的屁滚尿流。
“若得一身好武艺，安叫他人欺上门！”
深呼一口气，林奇关门谢客。
昨日忙活了一夜，今天他也不打算开门，就舒舒服服的睡一天，也好疏解下心中郁气。
他不贪图享受。也就无所谓转多赚钱，有一口嚼头就行，此后林奇都是这般作息，持续了半个月有余，忽然有人上门。